司马徒想笑又拼命憋着,一时面部表情显得十分的古怪。
    墨桥生涨红了脸,转身就走。
    “别,别,”司马徒拉住了他,“送主公礼物,这有什么好想的,你把自己洗干净点,送到他口口上,他肯定最高兴啊。”
    ……
    阿凤坐在自己的屋内,看着给她端来汤药的小秋,冷冷撇过脸去,“放下,我已说过多次,我自己的事无需你多费心。”
    “不行,主公交待的,我这一个月,天天都要看着你喝药,少一天都不行。”小秋堵在门口,执意要看着阿凤喝药,“姐姐说过的,主公交待的事,不论大小,一点都不能马虎。”
    阿凤无奈,端起药碗一饮而尽,“这下你可以走了把?”
    “还没有呢,主公说了,按大夫的交待,每日看着你缓步在屋中走两圈,不得随意出门,三日必须换一次药,五日请大夫来会诊一次……”
    墨桥生到的时候,正看见阿凤的屋门口堵着一个絮絮叨叨的小胖包子,阿凤一脸无奈的撑着头,坐在屋内的桌前。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种多少亩地,才能够一家人生活的问题,我有查阅过《食货志》。那个时代的亩和现在的亩面积不同,百步为一亩之说,就是一亩的边长为一百步的长度,大约130米。
    那个时代生产力低下,一亩田产2石左右的粟或者稻谷(还没去谷壳),一个成年男子一年伙食大约需要30多石(只管吃饱,生活开销不算),一户正常有五六口人,包括两夫妻,老人,小孩,或者还有些未成年的弟妹之类的。所以参考了一些论文(具体谁写的又忘记了,不好意思)。春秋时期一家正常需要租种200亩的田地,方才勉强够生活,200亩地出产大约400石,扣去租金,税收,种子,肥料,剩余大致一百多石的粮食,正常也就够一家人吃饭,勉强卖一点更换生活用品,这还要是丰年的情况。所以我设定老农一家除了自己的30亩地,还租种200亩田。
    我本人对这种数据类的都不行。所以直接采用了别的学者们得出的结论,希望没有太大的错漏。
    如果大家还有什么疑虑,欢迎留言。
    ☆、首发
    “桥生哥哥你来啦。”小秋看到墨桥生很高兴。
    自从墨桥生牵着挂满两匹人头的马入城, 得了墨阎王的别称后, 许多宫人, 侍女见了他都不免露出畏缩惧怕之意。
    这种畏惧让本来就不擅长和他人交往的他, 显得更加严肃和冷淡起来,
    但也许是相识于微末之时, 加上年纪幼小, 小秋每次见到他还是依旧如故的热情活泼。
    这使墨桥生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
    “桥生哥哥还没进晚食?姐姐正在烙饼呢, 我去端一些来,让你和凤哥哥坐着一起吃。”一提到吃, 小秋眼中就闪着亮晶晶的光, 不等墨桥生回答, 扭头就跑了。
    墨桥生看着那个跑远了的小小背影,眼底透出一点笑,在程凤的桌边坐了下来。
    “聒噪个不停, 我整日烦得很, 幸好你来了。”程凤不耐的抱怨。
    “她只有这么点高。”墨桥生伸手比了一下,“你如果真的烦她, 一只手就可以让她不敢再来。”
    程凤抿住了嘴,撇开视线。
    “伤都好了。”墨桥生提了一小罐酒,摆在桌上,又从程凤的桌上翻出两个杯子。
    “你说呢。”程凤看着他倒酒,“我都躺了半月有余了。从前,我们哪次受伤,有这样……”
    二人各自举杯, 轻碰了一下,烈酒入喉,既香且醇。
    记得不久之前,二人也曾这样对坐,同样的人,同样的酒,那时却是那般的苦涩难言。
    酒精刺激了神经,使人的思维更感性。
    往昔,每一次伤重,都是独自躺在寒冷潮湿的窝棚里。
    再渴,也没有水,再饿,也没有吃的。
    在无边的寂静中,忍耐着,煎熬着,畏惧着那或许下一刻就要降临的死神。
    幸运的话,会有一个兄弟,赶在夜间回来,往你的口中塞一团自己省下来的食物,喂一口浑浊的水。
    勉强把你从死亡边缘拉回来,能够继续在那暗无天日的泥沼中挣扎存活。
    但如今,
    程凤看着桌面上那个空着的药碗。
    每一次他睁开眼,总有甘甜的清水,温热的粥食,被一双胖乎乎的小手,捧到自己床前。
    那个孩子的话很多,让他觉得太吵,让一向在寂静中独自疗伤的自己,很是不习惯。
    不习惯这种温暖。
    虽然那只是一个孩子,做事时常毛手毛脚的。
    但那份心意却十分炙热,炙热到令久处寒冰之中的他,下意识的想要抗拒。
    程凤闭了一下眼,在自己漆黑的一生中搜寻了一遍,似乎只在年幼之时曾得到过这种照顾。
    那时候越是温暖,后面的回忆就越为残酷。
    如果不是遇到主公。
    我这样一个从内到外,早就被染黑的人,如何能有再度被温柔相待的机会。
    程凤饮尽了杯中酒:“你来寻我,可是有事?”
    墨桥生掏出了挂在脖子上的那一个小小的甲片,摩挲了片刻。
    贺兰贞和司马徒是他新近认识的朋友,都对他十分热情且真诚。
    相反的,程凤待人一贯既冷淡又毒舌。
    但不知道为什么,来找程凤商量这件事,他才觉得心中安定又平稳。
    这是一个真正能明白他,理解他的兄弟。
    “你说这是主公赐予你的?”程凤看着那个三角形的挂饰。
    墨桥生轻轻嗯了一下,他凝望着那甲片的眼神透出少见的温柔。
    “桥生,我曾经劝你远离主公,如今看来是我错了。”程凤说道。
    墨桥生一向刚毅的脸部线条,微不可查的柔和了起来:“主公他,希望我也能回赠他一物,可是我身无所长,能以何物相赠?这天下又有何物,能配得上主公?为此,我着实烦恼了多日。”
    “你是不是傻?主公是一国之君,凡俗之物如何能入得他的眼。他想要的无非是你的心罢了。明日我陪你同去集市,仔细寻一个能代表你心意的事物,恭谨献上便可。”
    墨桥生烦恼多日,终于找到了一个解决方案,松了一口气:“大善。”
    汴州城驻扎了数万的大军,
    每日斜阳晚照之时,城中结营的士兵们,便成群结队的出来逛集市。
    因而傍晚时分,集市反而显得更为热闹,众多商铺都挑起灯笼,准备开张晚市。
    尽管一街都是大兵油子,但并肩同行的墨桥生和程凤二人还是十分醒目。
    一个身着绛衣,容色殊艳,面带寒霜。
    另一位通体素黑,顾盼有威,满身煞气。
    二人边上倒跟着一个白白嫩嫩的女娃娃,一双大眼睛四处不停张望着。
    “到底想好买什么了没有?”程凤皱着眉。
    这是他第一次逛这种集市,道路两侧过度热情的老板让他十分不适。
    他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势,把一个企图靠过来招呼的老板娘吓退了回去。
    墨桥生也很是不适,他有些苦恼地说:“贺兰将军建议我买些……珠玉饰物。司马徒建议……咳。”
    墨桥生在一间珠宝饰品铺内逗留了许久。
    小秋蹲在门外不远处一个售卖布偶的地摊上,兴致勃勃的这个摸摸,那个瞧瞧。
    其中有一个做得活灵活现的布老虎,让她爱不释手。
    记得在老家的时候,家里也有这么一个布老虎,尽管已经被玩的十分破旧,缝补了许多次,但她依旧没有什么机会能摸到,那是弟弟们才有资格玩的精贵玩具。
    “女娃娃,若是不买,莫要一直摸,这可要五个大钱一只,弄脏了,累老汉不好卖的。”摊位的老板开口。
    五个大钱落在了摊位之上,一只手从小秋身后伸了过来,提起了那只布老虎。
    “凤,阿凤,你买这个做什么?借我玩一下,玩一下。”小秋小跑着跟在阿凤身后,一路踮起脚想够一下。
    扑的一声,那个精巧的玩具落进了她的怀里,眼前那红衣的背影,却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前走去。
    程凤埋头向前走,他对自己意义不明的举动,感到十分懊恼。
    罢了,就算是感谢她这段时日照顾我疗伤。
    “凤?楚凤?”
    此刻,一个男子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程凤顿住了脚步,瞬间僵住了身体,一股让他畏惧的惊恐之感,从他的脚底一路沿着身体爬上了头顶。
    那是一份,来至于他心底最深处的恐惧。
    一个三十几许的男子,拦住了他们。
    此人面白有须,衣着华贵。
    “凤,这不是凤吗?多年不见,你都长这么大了。”那个男子伸出手,企图拉住程凤的双手。
    程凤像是被蛇咬了一下,猛的后退了两步,双眼通红,死死瞪着眼前之人。
    “楚凤,你不记得我了?我是楚烨之啊,你的前主人。”那人搓着手,露出一副欣喜万分的表情,“当年家族没落,家里经济很紧,不得已才卖了你。我心中也是十分不舍,这些年常常想起你。”
    “如今不一样了,我有幸被宋襄公拜为客卿。”楚烨之展开华袍的衣袖,显示自己的富贵,“楚凤,你现在的主人是谁?你跟我来,我去找他把你买下。”
    他伸出手欲拉扯程凤,半途中,手背被一个白嫩的小手猛拍了一下。
    一个年不足十岁的女娃娃,一手抱着只布老虎,一手牵着阿凤,气鼓鼓地对他道:“他叫程凤,不叫楚凤,是我们的将军。你是什么人?在我们汴州城,竟敢对我们晋国的将军无礼?简直不知好歹。”
    “什么将军。”楚烨之嗤笑了一下,“小娃娃莫要哄我,我可是宋国的使臣,明日可就要求见你们晋国的晋越侯,你将奴隶指做将军,就不怕你们主公砍你的小脑袋?”
    程凤拽起小秋的手,转身就走。
    “楚凤!你怎么用这种态度对你的旧主。”楚烨之伸手拦住他们,“我当年对你的好,你都忘了吗?”
    他露出轻浮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程凤,摆出一个自以为风流的笑容:“当年,你太小了,可能都不记得了。那时我们是那般要好,要不是委实缺钱,又得罪不起那几家的人,我怎么舍得把好不容易清清白白养大的你,拱手送人?”
    楚烨之靠了过来,低声加了一句:“我自己,都还没碰过你呢。”
    程凤感到全身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几乎控制不住身躯的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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