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走到树人身边,就不得不穿过那些小鬼。我们都有些发愁的看着无名:“你可以把他们全都打倒吗?”
    小鬼们散落的站在坟山上,几乎到处都是,就算他们不反抗,站在那里任由无名杀死。等无名杀完的时候,也已经精疲力竭了。
    无名想了一会。对我们说:“我在前面杀鬼,你们跟在我身后。我闯出一条路来,然后你们去找树人的要害。”
    我们想了几秒钟,也就点头同意了。实际上由不得我们不同意,因为那小婴儿还在鬼釜里面。美玉的力量越来越弱,就等于白狐正在一步步接近鬼门关。
    我们跟在无名身后,呐喊了一声,向那些下跪小鬼冲过去了。
    小鬼们严阵以待,一副要和我们战斗到底的样子。
    然而,双方距离仅仅剩下十几步的时候。地下忽然有树根钻了出来,它们像是毒蛇一样,不分青红皂白的向周围卷去。
    我们都吓了一跳,忙不迭的躲避着那些树枝。无名把一把桃木剑挥舞的像是狂风骤雨一样,游走在我们身边。
    这把剑被咬的凹凸不平,满是牙印。像是随时都会碎掉一样,没想到仍然能够打退树根的围困。
    或许真像传说中讲的那样,桃木是妖鬼天然的克星。
    我们正在心慌意乱的躲避着树根的袭击,忽然听到一阵阵惨叫声,百忙之中我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那些小鬼个个被树根卷了起来,然后拖到地下去了。
    方龄惊奇的说:“怎么回事?小鬼和树人不是一伙的吗?怎么它们自己人打起来了?”
    我摇了摇头:“是树人在和白狐的打斗中力不从心,所以需要吞掉小鬼补充灵气了。”
    方龄忧心忡忡的说:“那它会不会把我们也吞下去?”
    方龄话音未落,那些树根全都钻到了泥土里面。消失不见了。
    我奇怪的说:“它为什么要放过我们?”
    无名得意洋洋地说:“因为它无法吃了我们,反而要分心来对付我,白白被桃木剑砍上十几刀,还不如藏起来。专心致志的对付白狐呢。”
    我们都点了点头:“这树人倒也聪明。”
    现在好了,坟山上没有众鬼的阻拦,也没有树人碍事了。我们手脚并用,努力地向上爬。
    等我终于爬到鬼釜旁边的时候,我把里面的孩子抱了起来,然后塞在了方龄的怀里面。
    我们四个人中,我和蔡婆婆是鬼,无名是道士,唯有方龄帮不上太大的忙,所以她就负责看着孩子吧。
    无名看了孩子两眼,然后对我说:“如意,你最好把这孩子脖子里面的玉取下来,树人应该不会为难这孩子了。而咱们过一会就要到树人身边寻找他的要害,应该会很危险。”
    我摇了摇头:“这孩子太脆弱了。这块玉还是在他的脖子上系着吧。”
    随后,我们走到了坟山顶上。
    树人为了全力对付白狐,已经把自己的枝叶收缩。由完整的覆盖了坟山,变成只覆盖坟山顶。不过即使是这样,它仍然太大了。
    我看到他的枝叶张牙舞爪,像是一条条毒蛇一样。而白狐站在树人的正中央,像是为民除害的勇士,挥舞着宝剑,斩杀那些毒蛇。
    就像白狐说的那样,树人的身上终于出现了红色的线条。这些线条像是他的脉络一样,在树人的身上勾勒着。
    我知道,这些红色是朱砂的痕迹。
    无名皱着眉头看了一会说:“咱们分成四个方向,分头找。”
    我们都点了点头,开始寻找起来。
    白狐的剑更快了,树人根本招架不住。他虽然有心阻止我们四个,但是由于白狐的牵制。实在没有多大的力量。有些枝条向我卷过来,速度简直慢的惊人,我可以弯下腰,轻轻松松的躲过去。
    有些枝叶速度很快,但是力量实在太弱了,即使被缠住了腰,我只要伸出手,轻轻一拉,就能解脱开来。
    随着整棵大树的晃动,我听到上面的竹简正在互相撞击,发出一阵空灵的声音。每一个竹简上面都有一个陌生的名字,写着寥寥几个字的生辰。至于他的生平,则完全没有记录。那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消失在时间中。
    我抬头看了看,惊讶的发现竹简正在迅速的枯萎。
    每一片竹简枯萎之后,都会化作一缕灰尘,掉落在地上。我忽然明白过来了,是树人正在迅速的消耗他们的魂魄。
    我看着竹简,也看着树枝。拿到红色的线条向四面八方蔓延,弥补了整棵大树,根本没有空余的地方。
    我有些奇怪的想:“难道白狐猜错了?这里没有朱砂达不到的地方啊。树人究竟是没有要害,还是连要害都已经中毒了?”土长尤亡。
    我还没有想清楚这个问题,就看到竹简大团大团的化作灰尘。随后,系着丝线的地方出现了花骨朵。而花骨朵,又在几秒钟内依次开放。
    树人大的出奇,这些花也就多的出奇。花是红色的,像是火焰一样,密密麻麻,开了一树。我看着血一样的花,觉得它很美丽,很妖艳,也有些恐怖。因为我知道,每一朵花,都是用魂魄浇灌而成的。
    我正在愣神的时候,忽然无意中,在千万朵红花当中,发现了一朵白的。我低呼了一声:“是了,肯定是它。”
    树人被种在大树里面,做了半人半树的妖怪之后,恐怕从来没有开过花,不然的话,坟山早就满是妖怪了。而他现在居然开花了。
    花开之后必定就是花落,而花落之后会有树籽,而树籽是生命的延续。一棵树临死之前,从树籽的方式逃掉,等待着东山再起,真是再正常不过了。
    这样推论下来,花朵可不就是树人的要害吗?
    我想到这里,就向那一朵白花走去了。
    树人像是猜到了我的打算一样,挥舞着无数的枝条向我抽打过来。他这么做反而更加证实了我的猜测。
    而白狐提着剑,在附近不停的挥舞,不给树人喘息的时间,让我得以一步步接近那朵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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