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中,徐澄来报:“老爷,外面有消息。”
    徐浚亭凝目看着纸上几个字:“丁渭失踪,正在追查。”脸色逐渐凝重。在这偌大京都,没人会在乎他这个已死之人,不仅知晓行踪,还能避开他的眼线顺利抓走人。徐浚亭脸上浮起一抹冷笑。
    “哎!你看看你,想起事情来就什么都不顾了。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多穿点。穿成这样,身体怎会受得了啊?”徐御翔很是担忧的样子:“去去去,熬碗参汤。”
    徐澄麻利的领命出去,徐浚亭无奈又好笑,这世上总有一种冷叫麻麻觉得你很冷,时光倒流,依旧是如此:“我不冷,这才什么时候,冬天我岂不是上个朝还要背着碳了?”不着痕迹的把茶碗中碎掉的纸糊倒掉。
    “哼!仗着年轻就觉得自己个儿是铁打的,老了有你后悔的。”说着将一碗汤水放在桌上:“你姨娘做的,我吃着喜欢,你尝尝,顺口不?回头让后厨做了当个饭,爽口又滋补。”
    徐浚亭眉心微动,一言不发,品了品,良久:“就是之前纳的那个吧。”
    徐御翔看着儿子心绪繁杂的样子也明白,朝堂里头的事情他不参与,大致动向还是知道的,自家儿子不管做什么自己当然是放在第一位支持的。只是儿子病过那一回,到底还是不放心,暗自要决定亲自照顾。
    徐浚亭这时候没工夫操心老头子在干嘛,一心只是想着王安石变法各项政策措施推进进度。变法,变法,说起来轻轻松松。真正做起来,各种全新的政策,制度,标准。一旦变,就是阻挠,接下来就是矛盾。
    表面上一个小小的想法,真正实践的时候,就需要足够周密,足够有耐心,足够有信心,否则终究害人害己,一切都只能是空谈。
    “老爷…这件锦袍厚实些,您换上吧。”徐澄走进来,眼神闪烁,有话要说。
    徐浚亭沉下目光:“爹,天气冷了,您屋里早一些备上炭火。缺什么了差人告诉我,我帮您预备去。”
    “哼!你还知道冷了,行了,我啥都不缺,我走了。”说罢,弓着背的身影就逐渐走出视线。
    徐浚亭接过锦袍:“说罢”
    徐澄麻利的帮徐浚亭宽衣,嬉皮笑脸的说:“老爷,您看这是什么?”不知徐澄从哪儿摸出一个信奉来。
    信封上面徐浚亭亲启的字样,字迹中潇洒自由显而易见,娟秀小字很是耐看。古代这种信很让人不舒服的就是,写信人并不会在信封上写上谁谁谁写,必须要拆了信才知道。
    什么都不用想,光看徐澄满脸看好戏的表情就知道,这封信不好拆。将信随手丢在一旁,吩咐道:“你着人好好查查,丁渭在什么地方不见的,还有,进京后都在干什么、他老家也都查查。好了,去吧。”
    徐浚亭看着自己修长挺拔的身躯,裹上这锦袍,俊秀挺拔,十分满意。
    徐澄有些蒙,关切的拿起信:“那这信…”
    “这新怎么了?”徐浚亭眼睛微眯。
    徐澄恍然大悟,赶紧抽身离去:“没…什么问题”
    看着这个半大小孩儿急慌慌的身影,心中对信也有些感兴趣,拿起坐回书桌。
    徐澄再次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徐浚亭拿着信,表情十分古怪。一副又怒又…不好意思的样子。忍不住捂嘴偷笑,哪里见过自家老爷在一个人面前这样狼狈过。
    “照她说的做!”徐浚亭脸色微怒,将信随手一掷,信纸飘飘忽忽,落在地上。
    片刻,又改了口:“照我…我书信一封,去时听她吩咐即可。”起身将信一一拾起,收进隐秘处。
    徐澄是十分好奇,当即答应,并且亲自去办理了这个差事,因为…他实在好奇,到底这封信上面说了什么。
    丁渭的事情,只能这样。
    又过两三日,徐浚亭安排好眼下的事情,拿了两坛好酒,前往王安石家里。
    王安石原本出身不错,又自幼宦游各地,家境并不落魄。只是因性格固执,拒绝多次推举和任命。以至于常年生活十分简朴,虽然他们相识之后王安石很快发家显绩,可生活简朴之风依旧如前。
    房屋门庭竟还不如朝中六七品小京官,小小庭院,一排瓦舍,一个人住着,样子很是凄寒。
    叹口气,不禁感慨,名扬后世的大诗人,一位改革家,让无数人为他惋惜,谁能想到,他仅仅是住在这样简陋的地方。觉得自愧不如,看着手中的酒,忽觉轻薄。转身从酒楼又叫了些好酒好菜,命人一并送来。
    两人熟稔,并不客气,徐浚亭带着这丰富的一桌酒菜就奔入了他的书房。王安石看罢,佯装生气:“嫌我贫苦,拿不出好酒好菜不成?”
    徐浚亭赶忙伸冤:“这可是我专门从宝阁楼里让人现做现送的,凉了…可就不好吃了。你家酒菜能有这味道?”
    王安石吹胡子瞪眼:“就只许你的好,哼。非真君子也!”
    “小人开始吃了,这鱼做的,鲜嫩,火候好!”徐浚亭完全不搭理,什么君子礼仪,这些在现代,谁记得?
    王安石对于这个兄弟很是感慨:“你也是饱读诗书之人,文章刚直谦恭,重礼而崇君子之品格高洁。怎么做起事情全然不似文章之品行呢?如若不是知你甚深,我定要考究你的品学!”
    徐浚亭头疼:“哎呦我的王大人,您可安生吃会儿吧,菜真要凉透了才吃啊!”
    王安石看着这桌子饭菜,嗤之以鼻。虽不悦,还是执著而食。
    徐浚亭暗自感叹,对于吃的,他从来不拒绝好吃的,而王安石却在感念民间疾苦,因而懒于动筷。自己下辈子都不一定做得到,深深感叹思想观念真的很能影响一个人。
    不过他还是很能理解王安石的,这桌子上这大大小小碗盏,不仅菜品有三五两银子,这碗盏就不是普通农户能见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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