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供奉对朝廷局势还是十分清晰的,如今没有了丁渭,能牵制徐浚亭的也只有高太后,可高太后毕竟只是垂帘听政,想要对徐浚亭做什么,还是要顾忌皇帝。一步不慎就会激化矛盾,两人相争必有一伤,动荡不安的还是朝廷。
    此时丁渭突然出现,童供奉虽然意外,却知道他的身份,并不敢收留,只先答应下来,赠送银两衣物才好送他离开。
    待他离开又开始泛起愁思,不知该如何是好。自己是皇帝亲信,深蒙圣恩才有了如今的地位,和住的府邸仆人。感念皇帝恩德,自然是对皇帝忠心耿耿,只是忠孝两难全,如今可如何是好?
    恰逢皇帝召见,丁渭心中为此事烦扰,言辞间不免还是提及案件之事。皇帝心中余怒未消,不欲多说。倒是徐浚亭耐心给童供奉一一解释,童供奉对他原本就忌讳,如今他说的越是清晰证据充足,越觉得狐疑。
    徐浚亭知晓童供奉习性,此时突然对丁渭之事耿耿于怀必定事出有因。嘴上不说,只命人暗中调查。查到的消息,确让徐浚亭意外。遍寻找不到,不想着逃亡活命,偏要跑回来。
    徐府
    徐浚亭正在和王安石对饮,男人之间有时候交心,只需要陪着,或者喝点酒。徐澄作陪,给两人斟酒。
    “听说你出去还惹了断风流债?”期间王安石谈起大臣们闲言碎语的八卦。
    徐浚亭有点懵,直摇头,一脸叹息和无奈。
    “怎么了?这种事情,大家都说的有模有样。你不是去找了人家么?”王安石笑道。
    徐浚亭无言以对,自己分明是公事,怎么就成了这个女人的靠山了?
    王安石感慨:“想不到丁渭就这样被除掉了,可惜是入朝为官,若是做些别的营生也不至于丢了性命。”
    “人各有命,若是换了营生也是这样呢?只是死法不同而已,何必多想?”徐浚亭不知道丁渭是彻底消失苟且偷生了,还是真的被高太后安插到什么地方去了,心中还是有些不安。
    王安石苦苦一笑:“不知将来你我会是什么下场?”
    徐浚亭有些诧异,一直知道王安石心中思虑皆为天下,革除旧蔽,富国强兵。不可不畏志向之远大,可是心中却如此悲观,实不是好事情。
    “王大人,你新法为国利民,上为陛下,下为黎民百姓,必定扬名后世,何必忧虑身后事?王大人,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只有胜利了,才会被人人称颂。否则就是利国利民,也会被人批判。”徐浚亭说出心中所想,大胆往前冲,别停留,箭已离弦,如何回头?
    王安石郑重点点头,十分认同。
    “老爷,有消息了查到他老家,都说他回去过,又走了,还借了一大笔盘缠。这个丁渭在家乡名声十分好,像是另外一个人一样。”徐澄拎着酒壶回来也不顾及,开口就说。
    王安石看着徐澄:“什么人?”
    徐浚亭不好阻拦,毕竟是私底下的事情,不是要隐瞒王安石,主要还是担心他的脾气,怕他掺和进来把事情搞复杂了。
    抬头看着徐澄,眼神示意他别告诉王安石。徐澄倒是实在,拎起酒壶赶紧斟酒,还自顾自的说:“我这一出去,怠慢大人了。”
    王安石挥挥手,表示不在意,盯着徐澄听他继续说。
    徐浚亭看着徐澄小嘴一张一闭,话就出来了,实在是无语。自己就不该叫这小子进来,在一次后悔让徐澄这个傻小子跟着自己。
    王安石着实惊讶:“光天化日,大牢之下,天下竟还能出这种奇事?到底怎么回事?”
    徐浚亭开口道歉:“是我的不是,也没有告知你一声。实在是因为我也没有查出头绪,不知他是流亡出逃,还是另有所图。如果只是趁机逃跑也倒罢了,放他一条生路随他去。”
    “高太后能这样轻易放跑他?万一现在已经联系上了密谋它事呢?高太后的势力可不小,你可别小看她了”王安石高声道。
    徐浚亭挥手叫徐澄出去:“没这么快,眼下最多也就是到京安顿好,他这张脸京中官员谁不认识?他还不敢这么明目张胆,被人看到了行踪,就是高太后也保不住他两回。”
    “哼,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王安石怒道。转而一想又觉得不解:“在你手底下,高太后也能如此猖狂?还是江北还有她的人?”
    “不是我手底下的,应该潜伏在陛下那里。买通了牢头跟监斩官,当时许多位置空缺待补,应该是许了极大好处。原本他们成不了事,我怕高太后做手脚。特意另设了一队人马,专门看管人犯安全。没想到里面有一个姓朱的小吏,与丁渭曾是兄弟,看到兄弟将死,竟舍命相互。这下才使得高太后计策成功,我知晓时为时已晚。”
    王安石叹息:“你也不必自责,也许真是他命不该绝吧。”
    这件事情确实是巧合,也是丁渭往日积德,竟然在此时出现,还救他一命,他若从此销声匿迹,未必不是最好的结果。
    两人静默坐着,沉吟无语。
    如今朝堂诡谲,风云变幻,新政措施大多推行起来都很困难,甚至有一些根本就停滞不前。反对派势力呼声日益高涨,这些老地主,旧势力闹腾起来也够他们俩喝一壶的,高太后再跳出来的话,他们俩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我倒想起一个人,他对陛下十分忠心,你可与他走得近一些,也许关键时刻他能帮上忙也不一定。帮忙倒是其次,主要是推行新政”
    王安石好奇的看着他,想不出他所指何人。
    徐浚亭笑道:“童供奉”
    王安石了然,拍着脑袋:“糊涂啊糊涂,竟没想起他来。是个想法,只是此人十分厌恶官员拉帮结派,我这么找他不是平白惹他猜忌么?”
    “这件事情当然要他心甘情愿才行,当然不能拉帮结派,否则还推行什么新政?”徐浚亭缓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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