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朝后照例去校场训兵, 心中藏着秘密虞应战一脸阴沉,这些日来的训兵比往日更为严格,日头将落,哀鸿遍野后,终于沉重的回到了府中。
    如往日一般与小妻子用完饭,陪着小妻子到庭院散步,回到房中拿过她这些日来最爱吃的苹果塞进她的手中,随即墨眉紧蹙的虞应战挽起袖子,打水为小妻子洗脚。
    看着沉眸寡言的夫君,再看看自己手中被塞入的大大苹果,李言蹊暗地轻哼却不耽搁的吃着苹果,任那人按摩自己的脚的同时开始整理措辞。
    心中哼声阵阵,然而苹果酸甜的汁水在唇齿弥漫时,李言蹊的小脚不由自主的在水中蜷缩。
    看着皙□□嫩的脚趾蜷缩,按揉小脚的大手顿住,更为轻柔的按揉,最后细细的将那双足擦拭,按照往日去接小妻子手中的果核时,却看到那小手中的苹果只吃去了一半,虞应战不由蹙眉,他今日选的大了?
    担忧看去,见小妻子小脸不悦,这才发现不妥,沉声开口:“喃喃怎么了?”
    今日知道自己是最后一个知道自己有孕后,李言蹊便开始想如何发难,本来想的好,可睡了一觉起来忘了大半,刚刚整理了措辞,却没想到他突然抬头,来不及咽下口中的果肉,凤眸眯起,提起气势,双颊鼓鼓的开口:“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看着小妻子嘴角的果肉,虞应战蹙眉将人抱入怀中,轻啄了啄她的唇:“蟹肉汤性凉,刚刚便命人撤了下去,不是瞒着喃喃而是喃喃不能吃。”
    想了想蟹肉汤滋味,李言蹊舔了舔唇,随后点了点头,难怪她刚刚见了蟹肉汤再转头就换成了肘花汤,那她放心了,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他不是故意瞒着她独吞……不对,什么蟹肉肘子的,她看起来像满脑子装吃的的人?轻哼一声李言蹊眯起凤眸:“我是说你为什么瞒着我有了身孕?”
    虞应战蹙起眉头,心中一凛,他府中何时有这般嘴松的人了?
    见他容色严肃,李言蹊在他怀中跪着起身:“是圣上身边的喜公公今日过来问询我才知晓。”素手轻抬把玩着他的墨发,李言蹊噘嘴:“夫君当真厉害,什么时候我身边的人都这般听夫君的话了?”
    心怕她跪在他怀里稳不住身形,虞应战大手抚上她的腰,蹙眉叹息:“喃喃总是怕疼……”
    他对她任何事都处处让步,没有底线,她那样怕疼,若是害怕说不想要,他……
    李言蹊一怔,猛地反应过来他后面的话,红唇扁了扁,跪坐他腿上,小脸贴放在他胸口,她怕疼,怕小孩,可这世上哪有女子不生子的,说害怕,但孩子到来她岂会说不要,偏生他放在心里,将她所有的矫情撒娇都当真,眼眸微红,李言蹊轻哼:“我再怕疼也不会不要他。”
    虞应战抱着自己的小妻子暗暗松了口气,见怀中人不甘噘嘴的模样,低头啄了啄。
    虞应战松了心,李言蹊却仍旧因着自己是最后知道的人,碎念不断,趴在他怀里一边继续吃着手中的苹果,一边不满:“我虽然不知道如何做娘,但一定会学会如何做娘,你日后莫要顾东顾西,也莫要将我当做孩子……”
    看着趴在自己胸前吃水果的小妻子,看到时不时掉落在他衣襟上的果肉,虞应战眉头紧蹙,再听到那口齿不清的话,大手轻抬抚了抚自家小妻子的脊背,肃容点了点头:“好,日后不会了。”
    *
    喜公公千万个‘不用在意’的叮嘱,李言蹊自然是听懂了,次日一早便与自家夫君一同入了宫,得了晋元帝的嘱咐赏赐,见晋元帝与自家夫君商议政事,李言蹊便眼观鼻的端坐静听,然而向来坐不住的人半晌便忘了端庄,看向皇帝寝宫正殿的字画。
    画风精秀,着墨雅致,一幅幅看过去李言蹊暗暗赞叹的同时不由蹙了蹙眉头,这正堂内的每一幅画落款都是一人,萧霁槿。
    听闻圣上与长公主是一母同胞,关系极好,可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大对。
    与晋元帝商讨政事的档口,见小妻子抓着下巴,知她是无趣了,附身去看她的眼眸:“可要出去玩?”
    出去玩?正在出神,突然听到问询李言蹊眼眸一喜点了点头,随即想到这是在皇上面前,面色涨红摇了摇头。
    英眉皱起,拿过一侧备好的斗篷为自家小妻子披好,随即看向一侧的丫鬟:“看好夫人。”
    不悦的眯起眼眸,李言蹊轻哼,昨日才刚刚与他交代莫要将她当做孩子他根本就没记在心里,心中微怒,但李言蹊还是雀跃的与鸿雁走出了宫门。
    冷冬来临,京中不似淮南那般温暖,花园中的花已经凋谢,但现下比起看花,李言蹊却更为疑惑自己听到的。
    “这些梅花是长公主以前栽种的,那些盆景也是长公主的手艺……”
    听着侍女的话,李言蹊心中的疑虑越来越大,似乎皇帝寝宫的陈设皆与长公主有关,若不是姐弟,她几乎以为……
    轻摇了摇头,李言蹊随着侍女一路走出了寝宫的内院,到了花园中,看到来不及扫去的雪,一时兴奋,然而进入园中,看到廊亭下小脸冻得通红却依旧拧着眉头看书的一小个,不由蹙眉上前:“这样冷,怎地不在房中?”
    萧纪闻言从书中抬头,看到来人上前拜礼:“六嫂。”
    看着那冻得通红的小手,李言蹊俯下身,将手中的暖炉送入那小手中:“行了,知道你小大人,是个知道礼数的。”
    碰到那温软的手,萧纪小脸微红,想到娘亲的叮嘱,声音还带着稚气的十四皇子正色开口:“母妃说无功不受禄,我不能要。”
    看着一小个人这般故作老成的模样,李言蹊瞥了瞥嘴,随即眼眸弯弯:“那十四弟帮我瞧瞧六嫂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吧,听说小孩子猜的最准。”
    因着那句‘小孩子’萧纪眉头微蹙,听到后面面露惊讶,不可置信的看着李言蹊的肚子,凝重的点了点头,十分认真的研究。
    男孩这般认真正色,李言蹊不由好笑,替着男孩温了脸颊,感受到小脸回温才收手:“可瞧出什么了?”
    萧纪有些失落:“是男孩。”
    低笑出声,李言蹊将手中的暖炉放在小手里:“十四弟不喜欢男孩?”
    点了点头,他不喜欢,他自己便是男孩,只想有个妹妹……不是,是侄女,猛地回神,察觉到刚刚自己的失礼萧纪忙摇了摇头,磕磕巴巴的解释,李言蹊勾唇一笑,扶着栏杆起身:“好了,这样冷的天快回去吧,莫要在这里看书了。”
    捧着手中的暖炉,萧纪出神,上次见到这位六嫂,他们宫中便多了些仆从侍奉,每逢冬日少有的炭火也足全,他自知不是因为父皇记起了他们,抬头见那一身红色斗篷的人要走,萧纪忙上前几步:“我会很努力。”他会很努力,努力成为像六哥那样不会受人欺凌的人,努力回报这位温温柔柔的六嫂。
    回身摸了摸男孩柔软的头发,李言蹊一笑,上下端详了下一脸稚气却极为认真的男孩,心中升起打趣,附身在男孩耳侧低声一语。
    萧纪闻言刚刚坚定的小脸一瞬涨红。
    看着男孩红透的小脸,低低一笑,李言蹊挽着鸿雁的手扬长而去。
    萧纪怔在原地,看着那人离开,心中生出期盼,六嫂的女儿应该如六嫂一般温柔吧。攥了攥拳头,萧纪蹙眉,六嫂既然要将女儿嫁给他,他该更努力才行!
    第74章
    看着小妻子的离开的背影许久, 虞应战也难以收回眼眸, 一脸担忧。
    一侧端坐饮茶的晋元帝见状一笑, 摇头放下手中的茶盏,不悦开口:“朕这宫中是虎狼之地?叫你这般放心不下。”
    垂下眼帘,虞应战蹙眉端坐。
    外甥向来少语, 晋元帝也不在意, 摸了摸怀中的符, 不舍得拿出, 锦符的绣线已经因着常年的摩挲而变得斑驳,虽然破旧但却依旧干净, 看到这符,晋元帝眼眸发热, 回想起来,长姐留给他的不过只有这一符而已。
    长舒一口气, 晋元帝将手中的符放在了案几的另一端,沙哑开口:“长姐离开的匆忙,未能给你留下些什么,这是你娘送给朕唯一一件物件, 一直保佑着朕,拿给你媳妇吧。”
    他念着她太久了, 如今知渊有了自己的家, 他该放心了, 长姐说她不喜欢负心的男子, 想到那陪伴在自己身边二十几年的妻子, 晋元帝一叹,他该放下执念了……
    虞应战蹙眉看向那符,握在手中:“舅舅既然肯将这符赠与,可否将这一室的字画也赠与知渊。”
    笑容一僵,晋元帝怔怔的看着面前的孩子,最终垂眸:“知渊不能这般贪心。”
    将符放入怀中,虞应战抬起头,黑眸幽深:“舅舅才不该如此贪心。”
    倏的抬头,看着那逼仄而来的眸光,晋元帝一时无处遁形,颌骨微动,沙哑开口:“你……”
    垂下眼帘,掩饰住自己的眼眸,虞应战抬手拜礼:“朝中人才凋敝,不宜再伤元气,臣请旨赐婚于薛家二公子与吴家三小姐,破壁朝中惶惶局势。”
    喉咙干涩,晋元帝定定的看着外甥:“知渊……我……”
    “天色已晚,臣告退了。”不再多言,虞应战大步离开,晋元帝却看着外甥的背影怔怔出神,他何时知晓的,连他都不愿面对的秘密他是如何知晓的?
    闭上眼眸,晋元帝手背覆上眼眸,知渊可也厌恶他了,就像长姐知道他那份难以启齿的情爱后那般……
    湖畔柳叶飘落,光晕洒下,那一身涤白的素纱女子小腹高隆,静静的躺在躺椅上,仿若天上仙人令人驻足,胸腔的悸动达到顶峰,坐稳帝位的男人早已没了少年时的胆怯,许是想了太久,不顾是在虞国公府,男人缓步上前,跪在那仙子身侧,屏息落下一吻。
    心中眷恋不舍,轻轻一叹,抬头离开那红唇时却对上那双湖水一般的眼眸,男人顿时紧张:“长姐,我……”
    仙子不似以往那般温柔,而是面染寒霜的怒喝与他:“滚开!”
    眼眸温热,晋元帝轻轻一叹。
    *
    大步离开书殿,迈出宫门,虞应战侧过头:“夫人在何处?”
    隐在暗处的侍卫上前回禀,一脸为难:“夫人从院中出来被请去了皇后寝宫。”
    眉头夹紧,虞应战顿足转身,大步向内宫走去。
    本想直接去寻自家夫君,可刚刚与萧纪分离,出了园子,李言蹊便见到皇后身边的嬷嬷,盛情难却,只好入宫一坐。
    亲自沏了杯茶过去,周皇后笑容温婉:“绫安受伤,本宫这些天一直忙着照看那孩子,竟不知喃喃有孕,听了这样大的喜事,本宫便顾不得其他,想要见见喃喃。”
    握着茶杯浅笑,李言蹊看向那温柔淡雅的周皇后:“劳皇后惦记了。”
    含笑不语,周皇后转头看向一侧的嬷嬷:“快命人将东西呈上。”
    不明所以的转头,看到那被端入殿中的托盘李言蹊这才了然,小小的衣裙外袍格外精致,昨日她也见了,可昨日只顾着害怕惶恐,还未真正静心想自己有孕的事,看着那小小的物件,李言蹊突然有些紧张,她真的能生出一个孩子?
    拿起一件豆青小素袍,周皇后笑的温柔:“本宫一早便命人准备了,喃喃瞧瞧可喜欢?知渊是个性子冷淡的孩子,总喜穿那灰扑扑的衣袍,日后可莫要让这小的也学了他爹去。”
    想到小一号的自家夫君,李言蹊抿嘴一笑,伸手去拿那小衣裙,然而手上一痛,缩手回来未发现不妥,不甚在意的继续摸了摸那小衣袍,然而摸着摸着,李言蹊眉头却皱起,她小时候那样胖,万一她的儿子或是女儿与她一样该如何是好。
    这个疑虑直到李言蹊从皇后寝宫离开也未能解开,她想要一个小一号的夫君,不想要一个胖胖的她。
    虞应战大步前来,看到立在长径上一脸忧愁的妻子,心弦紧绷,将人拥在怀中:“怎么了?”
    看到来人,李言蹊焦急的攥了攥自家夫君的衣襟:“从今日开始我要少吃些。”她不想要儿子女儿胖胖的。
    上下打量了下怀中的小妻子,虞应战松了口气,将人打横抱起一路抱上了马车。
    觉得自己的话并未被重视,坐在自家夫君怀中,李言蹊仍旧扒着自家夫君的衣襟重复:“我说要减重,日后莫要准备太多吃食与我。”
    “嗯。”解去小妻子的斗篷放在一侧,随即拿了一个苹果递了过去。
    默默的吃着苹果,李言蹊眉头再次皱起:“你说我要不要去求个符,我好怕他不漂亮啊。”
    手下一顿,虞应战自怀中拿出锦符,塞入小手:“圣上送的,我娘求的。”
    听到这话,李言蹊疑惑垂眸,端详着手中的锦符,看到已经褪色的线丝,秀眉难解的拧起,虞应战见状附身啄了啄那红唇:“怎么了?”
    靠在他怀中,李言蹊犹豫的开口:“我总觉得皇上……”
    皇上对待那位传闻中的长公主似乎不一般。
    后面的话李言蹊没有说出口,自己所想的不过都是凭着自己的直觉,那位也已经去世,说出来只会让自家夫君徒添烦恼,轻叹攥紧那锦符,李言蹊静静靠在虞应战怀中。
    大手抬起,不甚在意的将小妻子有些凌乱的发别至耳后,看到小妻子忧心忡忡,沉声开口:“我知道。”
    他甚至知道父亲对母亲背叛于他的误解来自于一手照看他长大的舅舅。
    他并不怨怪舅舅的情难自禁,他只是厌恶舅舅既不能纯粹的喜欢,又不肯放手。
    李言蹊闻声抬头,怔怔的看着自家夫君,看到那冷峻的人轻描淡写的模样,心中酸涩。
    难怪夫君自小在宫中长大,即便那皇上对待夫君比亲子更甚,他也仍旧疏离,她的夫君身边似乎没有一个人真正因着他是虞应战而疼爱着他。
    心疼自家夫君,李言蹊倾身吻了吻他的鼻尖:“夫君,我日后只疼爱你一个人。”
    黑眸眯起,回神过来,虞应战面容深沉,喉结一动,隐忍的拍了拍怀中的人屁股,沙哑开口:“坐好。”
    自己的心意未能得到夫君的肯定,撅了撅嘴,李言蹊双臂抱起,气鼓鼓坐好。
    闭眸隐忍半晌,终于忍下那难耐,虞应战大手伸去,十指与那素手交握:“喃喃,我已经忍到极致了。”
    耳畔潮热,李言蹊红唇勾起,哦,她忘了,她的夫君向来经不起拨撩。
    经不起拨撩的虞应战一路抱着自家小妻子,眉头却始终拧紧,直到怀中的小妻子睡着后才沉声开口:“将夫人身边的护卫全部替换,今后无论何人不得近身。”
    今日是他疏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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