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方傅山没有等到魏大家,却听闻危安歌昏迷不醒岌岌可危。
    “那时,我也误以为你是至尊不凡人。”方傅山道。他虽然断定危安歌不会有事,可还是不放心,便悄然潜入宫中探视,谁想刚好被药王发现。
    方傅山是花植系至尊,也通云候系的技能,但没什么战斗力,轻易就被俘获一关就是三年。
    危安歌听得倒抽一口冷气,方傅山却轻叹:“好在我也被抓了。”
    方傅山和其他被抓的不凡人都被关在一个暗无天日的牢房。这牢房很特殊,因为四壁皆是由辰砂炼制而成,不仅将不凡人所有的信息全部屏蔽,还能弱化不凡人的力量。
    那会儿怀王得到医圣被抓,兴奋不已,严刑拷打逼着他说出鬼手无方长生不死的秘密,还要他印证周思的神药。
    方傅山是个硬骨头,他痛斥周思所言荒谬,更说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长生不老或者回春之术。可惜怀王并不相信,恼羞成怒又舍不得将他杀了,便将他关了起来。
    他被关了大半年,亲眼目睹了药王用不凡人做各种实验炼药。可药王的神药始终练不成,怀王就急了。药王便说不凡人的数量还是不够,于是越来越多的不凡人被捉进了牢房。
    方傅山心急如焚却无能为力,唯有用花植之术去救治那些受伤的人,勉强让这些被囚禁的不凡人苟延残喘,保住性命。
    就在此时,方傅山被告知魏大家已死。
    原来温融善画,曾与魏大家有一面之缘。她误以为魏大家在最后时刻从佩昭皇后那里得到了长生秘籍,将他哄骗道怀王府软磨硬泡了半年,想要他说出秘密。
    谁知魏大家什么都不肯说,于是温融设局,故意放松警惕让魏大家得以悄悄向外传信。结果发现魏大家画了一张《武陵图》请人送到医圣的旧居,谁知送信人却遭人截杀,这张图也就此丢失。
    温融气急败坏,对魏大家严刑逼供,谁知将他逼死了。无奈之下,他们便回来重审方傅山。
    那时已经有不少不凡人被残害,方傅山情急之中想到了个权宜之计。他对怀王承认长生不死的秘密和药王所说的回春之术其实异曲同工,又说药王之所以练不成神药一是缺了药引,二是方法有误。
    怀王大喜,忙问他药引和方法到底是什么。
    方傅山便说,药引是至尊不凡人的不死之心,而方法就藏在魏大家所绘的《武陵图》中。唯有得到这两样东西,药王的炼药才有可能成功。
    至尊不凡人当然就是危安歌了,从此之后,药王终于将精力转向“弄死”危安歌身上,对不凡人的残害也少多了。而怀王则不遗余力开始追查《武陵图》的下落。
    危安歌听得松了口气,却也是一脸黑线。真是亲外公,为了救人把他拿出来当挡箭牌。
    方傅山看出他的表情,冷冷道:“干什么?你母亲和你惹出这么多祸,这不是应该的么?再说了,他们都知道至尊不凡人只能因情而死,你又不会真有什么风险。除了昨天这些年你不都好好的么?”
    危安歌不想与他纷争,闻言便道:“所以你昨天故意坐实我‘至尊不凡人’的身份,是想将我送去做药引?”
    “你倒不笨。”方傅山道,“我们好不容易逃出来,可是在那辰砂监牢内还有很多不凡人。”
    危安歌看着憔悴苍老的外祖心中颇为难受:“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
    方傅山道:“前天夜间忽然有一股强力的震荡,竟让那辰砂牢房碎裂了一块,结果我们就被他带出来了。”说着,他指向那襁褓里的婴孩。
    前夜?危安歌暗忖,是他在海上动怒的时刻吗?
    他同方傅山一起走过去,只见那小娃娃乖巧地躺在母亲怀里,虎头虎脑甚是可爱。看见危安歌便眨着一双亮闪闪的眼睛朝他“扑扑”吐了几个泡泡。这些泡泡晶莹剔透,五彩斑斓,细看之下竟是一个个小世界的影像。
    危安歌看得眼神一软:“他是至梦系的不凡人。”
    “唉,这孩子是在辰砂牢狱里出生的。”方傅山道,“他不止是至梦者,还是天赋至尊的移空系不凡人。只是他太小了,没有被药王注意。也许是求生本能使然吧,他不知怎么忽然爆发,将我们这些人带到了此地。”
    “你真是个厉害的小家伙啊。”危安歌轻声对那小娃娃说,他转向方傅山,“你又怎么会跟着我入宫?”
    “昨日清晨,你不是又动用了云候之能吗?我们这里亦有驭光系的人,很容易就找到你了。再加上我知道药王要设局害你,见你进宫就隐身于花木悄悄跟了进去。”
    “若不是我去了,若不是你母亲曾在你心上留下了防护,你昨天定然凶多吉少。”方傅山想起来还是有点后怕,又忍不住责骂,“哼!为了个女人。不过经过昨天那一刺,倒是彻底放开了你体内的桎梏,也算涅槃重生。”
    危安歌与这位外祖相见甚短,但已经深刻地理解了母亲的感受,并且明白在感情上跟他没有共同语言。他便转而问道:“你说辰砂牢狱所在何处?”
    “我不知道。”方傅山摇头,“有移空驭光之能,照说可以探寻不凡人的踪迹,可是那里完全被辰砂屏蔽,根本查无可查。经历了我们这次逃脱,只怕哪里的守卫更严。而我们所有人被带进去时都是被遮蔽了五感,对去了哪里毫无印象,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进去救人。”
    危安歌明白了,所以昨日方傅山才会将计就计让他们以为自己就是将死的至尊不凡人,这样就会被带入那辰砂之狱。
    方傅山见他沉吟不语,以为他不愿,不由怒道:“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为你娘和你而起,如今你打算袖手旁观吗?”
    危安歌皱眉,他又想起海中那冰冷的声音,“一切都是你的错,你不该存在”,真是如此吗?
    他看着“树屋”中满身伤痕的不凡人,他们看向自己的目光有期翼又有惧怕和疏离。
    有人已经跪下来,哀求道:“求求您救救他们。”
    有人小声哭泣:“我们被你害惨了……”
    有人控诉:“为什么非要做皇后,为什么不能安心做个平凡人?”
    “她贪慕富贵,害死我们了。”
    “你乱用元力,自私自利!”
    哭声越来越大,逐渐失控,整个“树屋”哀声一片。
    这些人经历的痛苦和惊惧都发泄了出来,他们的指责让危安歌心头沉闷异常,而方傅山又厉声质问:“现在你心中是不是只想着如何同那危正则争皇位?他是怀王的同盟,如果能打击怀王不也对你有利么?”
    危安歌闻言心中更加沉郁,想要说些什么却终是压了下去。他长长呼了一口气:“我会去,但需要先安置好一个重要的人。”
    方傅山神色一松:“如果你指的是荀家那个丫头,那就不用担心了。”
    “为何?”危安歌狐疑。
    方傅山的表情有点复杂:“你还不知道吗?整个皇城都传遍了,如今应该没有什么人敢随便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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