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尚莲摆了摆手,叫她下去。
    尚莲没明白,趁着这机会喘息呢,站着不动。
    他也不能直接赶人下去,只好说:“本王很久没有跟七弟过招了。弟妹先下去休息一下,可好?”
    尚莲久战无益,她看了看宣王,他恰好别过脸去,没看她这边。倒是莹玉,给了个态度:“你下来吧。”这个时候下来,总好过被烈王打下来。至于,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私人恩怨,只要不波及宣王府跟丞相府,她才懒得管。
    尚平也觉得堂姐打的很吃力,趁着这个机会,他附和一声:“姐姐,下来吧。”
    一时之间,好几个人都在喊:“下来吧!”
    尚莲心里一阵冰凉,她没有输,为什么大家都叫她下去?宣王的漠视,百里莹玉的故作姿态,还有尚平的不懂事,比她身上的伤处还要痛。她不记得自己是被淳王推下来的,还是被人拉下来的,双脚无力地走着,像是踩在棉花上一般。
    尚平扶着她,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姐姐,你喝口茶,歇一歇。”
    尚莲看着他,这个弟弟什么就好,就是性格太糯。在家的时候,一直没觉得温柔的男人有什么不好,但是这种时候,需要的还是能担待得起的高手。宣王指望不上,尚平也指望不上,她只剩下怄气的份儿。
    沐小狸饶有兴致地看着局势的变化。
    如果说,一开始大家是被烈王跟尚莲到底谁技高一筹吸引来,那么现在,就是被东辰两位王爷的身份吸引了。这个时候,武功的高低,已经不再是重点了,重点是一向来以傻著称的淳王,居然跟烈王过招。
    当大家逐步认可淳王的时候,扳倒宣王也就成功了一半了。而借着这股势头,楚王就能做更多他想做的事情了。沐小狸想想,都觉得,当初楚王是怎么想到联合淳王的?太妙了。
    楚王就没那么清闲了,见淳王已经上去了,就绕过人群,走到太师慕容懿身边,问道:“老太师,要不要回去睡?”
    慕容懿微微睁开眼,看了一眼身边做站着的是楚王,还算满意。就坐直了身子,看了一眼花园中央:“比武结束了?”
    楚王在别人面前冷冰冰的,在太师面前,却自称晚辈,谦虚的跟小时候一样:“第一场结束了,没分出胜负来。现在是淳王跟烈王在比武呢。”
    “淳王什么时候会武功了?楚王你真会说笑。”连看着诸位皇子们长大的慕容懿都这么说,其他人估计只有更惊讶吧。
    楚王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淳王怎样的方式出名,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老皇帝看清楚,他不是只有宣王一个受人欢迎的皇子在。而不管哪一个皇子最受欢迎,一定不是他自己,那他就不会被怀疑。
    他看淳王已经接招了,而烈王是无法对这个敦厚的皇兄真的下狠手的,出手保留,就会给淳王机会。胜负,已经不必去费神猜测了。
    楚王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就算老皇帝知道了,要怪罪,也只能怪罪到容墨染这个挑事的人身上。
    “是啊!我这个皇兄,还真的是深藏不露呢。”
    慕容懿对比武没兴趣:“那我继续睡会儿。年纪大了,能睡得着,不容易啊。”
    宣王就在不远处,从楚王走过来开始,视线就没有挪开过。将他们两人的呃谈话听了去,也没听到什么,只觉得慕容懿真的是老糊涂了。还没到三句话,就忘记了楚王是来送他回去的。
    也不知是谁啰嗦了一句:“看尚平那样子,说他杀了大公主,也没人信啊。”
    另一个人拦住:“别乱说。陛下都没说什么。”
    尚平听了,立刻回头,要找人解释,却是光线晦暗,看不到到底是哪两个在说话。大公主已经下葬了,真凶还是没有找到。大理寺没有结案,他却在这里坐着,的确是不妥。
    “姐姐,我先回去了。”尚平这就起身要走。
    尚莲一把拉住,今天她为什么要上去替他迎接挑战,为的就是尚家的颜面。这个时候走掉,岂不是自己丢人。“坐着。人又不是你杀的,你怕什么?”
    尚平怕她不高兴,只好坐在她身边陪着。
    身边李大仁素来不怎么喜欢百里钰,知道这件案子是他办的,明确超出了陛下给的破案时间。他冷不防的说了句:“是啊!这么久了,大公主到底是谁杀的?”
    一边的杨行至也是酒喝多了,忘记百里钰就在不远处坐着,他还若无其事的搭了一句腔:“谁知道呢。尸体不能存放太久,已经下葬了。”
    这要是往常闲聊,也就算了。这个时候说出来,未免有故意说丞相不作为之嫌疑。
    容墨染不知道官场上一句话就能置人于死地,看杨行至这么轻松的聊这个话题,还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毕竟,他在怡红院里,什么话都能说的。天下就没有不能说出来的事情。他还感叹,大公主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了:“可惜了!碑文上只有死因,连凶手都抓不到啊。”
    在几步之远的百里钰起初还能坐得住,装作人多,太吵闹,听不清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谁也不想挑事。现在,他身边的人都纷纷看向杨行至那边了,他也不得再装聋作哑了。
    “李大人,想要接手吗?老夫查无所获,正是没有头绪。为陛下分忧一事,天下人都有责。李大人要是肯接手,老夫求之不得。”他惯看无数大臣升升降降,为官一道,他只相信忠于陛下跟忠于自己。像刚才尚莲那样一鼓作气,就上去挨揍的,他这辈子都不会去做。
    李大仁自然也知道这些闲言碎语,是伤不了一个当了几十年丞相的老狐狸的,他也没指望。不过是出一口恶气罢了,能叫他一晚上睡不着,也过瘾啊!他特别端正地挪了一下身子,面对着丞相:“陛下钦点的是丞相大人。我们不过是好奇,这真凶到底是谁呢?”
    百里钰刚才已经说过了,他没有头绪,怎么还纠缠上了。最强的敌人,往往是最了解你的人。要是这个时候,他就抓住这个大家都关注的心理不放,对他是很不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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