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们,老杨回来了。快两年的日子,真想你们。新坑大纲已经拟好,准备工作七七八八了。预计八月存上三十万字与大家见面,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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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大将军府
    章盛穿着一件粗布长衫,悠闲的躺在一张长竹椅上,左手轻轻的摇着一把宽大的蒲扇,尽情享受着这个树木葱郁的小院里那丝丝清凉。此时已是六月中旬,高悬的烈日让整个长安城也为之一静,只有枝头的知了,还在拼命展示着它不知疲倦的歌咙。
    “嘿,我们在前面拼死拼活,你却一个人躲在这里享福,这未免也太不过公平了。”一阵爽朗的声音从墙后传来,一个身着劲装的壮汉随之跃上墙头,高大的身形在阳光下异常威武。
    章盛仍是纹丝不动,淡淡的说道:“你和你父亲一样,到我这来从不走正门,这个习惯可不好。”
    壮汉嘿然一笑,身手敏捷的一跃而下,竟没发出半点声音。壮汉一边大步向章盛走去,一边皱眉说道:“堂堂大将军府,防御也太差劲了吧,若是有人想来刺杀你,那不是太容易得逞了吗?”
    章盛微微一笑,缓缓说道:“这个问题我倒是得考虑一下,想杀我的人恐怕比长安城的人还多,或许我该改一改你的第二个任务了。”
    壮汉一屁股坐在章盛旁边,摊开四肢遐意的躺了下来,四周的花草顿时遭殃,这壮汉正是不辞而别的裴成奇。
    裴成奇扭动着身子,摆了个令他最感舒服的姿势后叫苦的说道:“不是吧,要我整天守着你这么个糟老头,那还不是要我的命?”
    章盛微微皱眉,叹气说道:“为什么你们父子两一个样?每次来都会在我的园子里破坏一番,你可知道你身下有一棵极品幽兰,我足足攒了一年的傣禄才好不容易买到的。”
    裴成奇却不以为然,丝毫没有换个地方的意思。“那我这一觉,岂不是睡得很值?”裴成奇笑着说道。
    章盛轻轻的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你赚得还嫌不够吗?”
    “反正那又不是你的,送得再多,你也不会心疼。”裴成奇不以为然的说道。
    “年青人,不要太不知足了。”章盛叹道。
    “等把你的好东西掏空了,我就知足了。对了,那边的事情还没完,怎么就急着找我回来了?”裴成奇问道。
    章盛缓缓说道:“我已让无忌却神威营了,接下来的事有他就可以了,你还别的事要做。”
    “无忌?你是说上次送碧玉蛟那个公孙老头?”裴成奇皱眉说道。
    章盛睁眼看了裴成奇一眼,语重心长的说道:“无忌也是你二叔,你也别左一个老头,右一个老头的,总得给我们这些老人家一点尊重吧。”
    “哼,你们把我困在那鸟岛上二十年,我没找你们算帐就是好的了,还要我怎么尊重你们?大不了等你死了给你磕两个头而已。”裴成奇愤愤的说道。
    章盛摇了摇头,叹气说道:“若不是那样,怎么能保得住你们父子的性命,你连这点道理也不懂吗?”
    “少来这一套,你明明知道我父亲是被人陷害的,你却不帮他。现在来说这样的话,难道还要我感激你们?哼,当初要是我来,我才不会像我父亲那样傻,一刀结果了皇帝老儿,把你推上去做皇帝,岂不快活。”裴成奇不屑的说道。
    章盛脸色微变,肃然说道:“你可得记住你当初的诺言!”
    裴成奇晒然一笑,说道:“开个玩笑而已,我父亲一生从未失信与人,我也不会例外。”
    “这种玩笑,最好不要开。”章盛正色说道,眼神中竟有一丝慑人的光芒。
    裴成奇缩了缩头,急忙转移话题:“姑师恐怕不行了,你派公孙老头去,完全是多此一举嘛。你没看到杨诚小子那逐日弓一出,所有姑师士兵都被震慑当场,比拜爹娘还拜得用心。只要飞虎营趁势攻入西域,与征西军前后呼应,姑师指日可平!”说着又把当日杨诚在玉门关里射出那箭的经过讲了起来,这段经历他已讲了数十遍,如今讲起来更是活灵活现。
    章盛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你只看到表面的现象,征西军的胜利恐怕是很多人不愿意看到的。若我不派无忌去,史达贵这个时候肯定已在潘宗向背后动手脚了,神机营与神威营再不是当年势均力敌的两支部队,若我不加干涉,情况将倍加复杂。”说罢又喃喃说道:“照你这样说起来,逐日弓的威力已堪比当年了,不过杨诚有了这把弓,恐怕不一定是福。”
    “哦?为什么?”裴成奇疑惑的问道。
    “除了潘家,又有谁希望整个西域归伏我大陈呢?更何况数百年来,逐日弓从来没有落入一个大陈人的手中,总会有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出现。是福是祸,恐怕谁也料想不到。”章盛叹气说道。
    裴成奇挠了挠头,皱眉说道:“我看杨诚那小子也不是个有野心的人,你应该会帮他的吧,我可不希望他这么快就完蛋。”
    章盛苦笑不语。
    “哦,我想起来了,听说当年你也被柯里撒用逐日弓射过,你不会就因为这个,而袖手旁观吧!”裴成奇愤愤的说道。
    章盛看了裴成奇一言,淡淡的说道:“连你我都能忍受,我会是在乎这些的人吗?”
    “你!”裴成奇坐起来说道:“对了,你说杨诚那一箭和当然柯里撒的水平差不多,不过那样的箭射出来,有可能躲得掉吗?难道是你故意撒的谎?也不对啊,后面你和柯里撒好像干过不少仗,他没理由不一箭射死你的啊?”
    章盛嘴角微微抽搐,一边解开自己的衣襟,一边说道:“逐日弓的箭,当然避无可避,我也丝毫不例外!”随着衣服的解开,左胸处赫然显现出一个触目惊心的伤疤。伤口的中心处仍显现溃烂的痕迹,虽然经历数十年,却仍没愈合。
    “这是……怎么可能!”裴成奇惊呼道。
    章盛缓缓的盖住伤口,梦呓般的说道:“柯里撒是个非常高傲的人,杀人从来只用一箭,从来不屑对人射出第二箭,即使是他的仇敌。可是他却没有想到,我却是天生异人,心脏并不和常人一样生在左边,而是在这里。”章盛重重的按在自己的右胸,深深的陷入回忆之中。
    “怪不得。”裴成奇晃然大悟的说道:“这柯里撒倒是条汉子。不过和他打仗也太没趣了,一上来就射杀主将,幸好我没生在那个年代。”
    章盛摇了摇头,感慨的说道:“只可惜柯里撒死得太早,让我寂寞了数十年,再找不到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
    裴成奇不自觉的点了点头,虽然他还远不能与章盛相比,但却有着和章盛同样的感觉。打十场轻松的战争,也没有一场势均力敌的战争让人有那种痛快淋漓的感觉。高手寂寞,他还远没有到达顶锋,却也觉得对手难寻了。“你这伤口……不要紧吧。”裴成奇迟疑的说道。
    章盛笑了笑,淡淡的说道:“难得你还会关心人。六十年了,虽然每隔两三月就会痛那么一两下,但还不是让我熬过来了,而且熬得比任何人都要久,或许这就是让我偿还当年的血债吧。”
    裴成奇微微皱眉,虽然章盛说得轻松,但真实的情形恐怕远不是如此,当下心中也不由对章盛多了一份敬意。“放心吧大伯,答应你的事,我一定会拼了命做好的。”裴成奇一脸诚恳的说道。“说句不该说的话,其实你大可把这些事让你的儿子和孙子去做?为什么一定要找我呢?”
    “记住你的话就行了。人总有点私心,我也不想章家间接的断绝在我的手中。”章盛淡淡的说道。
    “老狐狸。”裴成奇低声嘀咕着。
    “什么?”章盛疑惑的问道。
    裴成奇笑了笑,正色说道:“没什么,好了,这次又让我去做什么?早点做完说不定我还赶得上最后一场呢。”
    章盛淡淡的说道:“恐怕不能如你所愿了。你即日带着黑甲雄兵赶去巴郡,那个包袱里面我已把这次的事情详细的写上了,蜀侯自然会配合你,我就不耽搁你赶路的时间了。”
    “不是吧,我还想在长安鬼混几天呢。”裴成奇苦脸说道,人却已向章盛所指的那个包袱走去。
    章盛舒服的躺在竹椅上,淡淡的说道:“这件事情你最好办得漂亮点,要不然以后只会让你后悔不迭的。”
    裴成奇看也不看的将包袱挂在肩上,纵身跃上墙头,转头说道:“我看姑师王也不是个一般人,恐怕也会利用逐日弓的利害关系,到时你应该不会坐视不理吧。”
    章盛轻摇蒲扇,说道:“做好你自己的事就可以了。”
    “我可把话说在前头,你想要找的人全天下也没几个,错过这小子,你可能会死不瞑目的。”裴成奇沉声说道,随即向外飞纵而去,转瞬不见。
    扇止,布满皱纹的脸不住抽搐,豆大的汗水不断冒出。
    扇挥,几个幽灵般的身影出现在林阴之处,随即如一股青烟般向北消逝。
    骄阳似火,平静的水面之下却是暗流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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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急促的战鼓声骤然敲响。
    从沉睡中被惊醒的甄启山急忙的冲出大帐,大声喝道:“出什么事了!”
    “启禀将军!敌人袭营!”一名亲兵急急说道。
    “什么!吴振翼在搞什么鬼,快叫他率军抵御!”甄启山气急败坏的吼道。赤谷城在他们的连日进攻下,已是摇摇欲坠,眼看明天便可以破城,他却没想到敌人竟然有还有能力前来袭营。
    “出什么事了?”章波和韦立雄衣冠不整的匆匆赶来,焦急的问道。
    甄启山闷哼一声,不以为然的说道:“不过就是乌孙那帮残兵败将,想要作临死反扑而已,想来也成不了什么事!”旋即转头向那名亲兵喝道:“你还呆在这里干什么!”
    亲兵看了甄启山一眼,犹豫的说道:“启禀将军,吴副统领已在四日前离开军营了。”
    甄启山微微一愣,这事他也知道,只是一向有事都让吴振翼顶着,早已习已为常,一时竟将吴振翼负气出走的事情忘了。当下猛一跺脚,大声喝道:“传令所有人集合,准备迎敌!传令负责守夜的部队,给我死守寨门,若在我们没到之前后退半步,全部以军法处置!”
    “乌孙的军队不是快消灭光了吗?怎么还会来袭营?”章波和韦立雄一边在几名亲兵的服侍下穿戴盔甲,一边疾声问道。
    “不知道,如今之计,只有我们三人亲自上阵,我负责前面,章兄负责左边,韦兄负责右边。谅这点乌孙残兵,也攻不破我们的营寨,只要守到天明,我们再好好的收拾他们!”甄启山急急说道。
    “要不要派人驻守后营?”韦立雄担忧的说道。
    甄启山眉头一皱,毫不客气的说道:“韦兄被吓糊涂了吗?后营后靠峭壁,乌孙人难道会飞?”
    韦立雄脸色略有尴尬,嚅嚅说道:“是是是,到现在我还没清醒过来呢,这些乌孙人实在可恶。”
    甄启山不满的看了韦立雄一眼,大步向前营走去。
    走到离寨门不远,眼前的情形顿时让甄启山惊骇不已。漫山遍野的火把正不断向营寨涌来,隆隆的铁骑声和震天的喊杀声显然着对方强悍的实力。这哪里是一支他们预料中只剩千余苦苦支撑的残兵!
    “快!快叫左右二营调兵支援!”甄启山的第一个反应便是敌人要以主力强攻前营,现在他们三人几乎是均分兵力,以他手中的五千士兵,恐怕难以抵挡敌人即将而来的如潮进攻。
    “堵住寨门!强弩手准备!”甄启山略显慌乱的部署着营寨的防御,虽然他平时自诩有满腹兵法,但现在却一点办法也想不出来。这也难怪,自从吴振翼做了他的副手之后,临阵对敌几乎便与他无关了,冲锋陷阵、拼死拼活,自有这个让他瞧不起的“贱种”应付,他只需要稳坐后方,坐收战功便可。
    乌孙军的军阵不快不慢的推进着,沿途更肆无忌惮的摧毁着一座座示警的哨楼,将那些固守哨楼,及时示警的士兵无情的淹没。甄启山静静的注视着这一幕,丝毫没有让身后结集的精锐骑兵冲出应战的意思。
    “强弩手!射击!给我狠狠的射!”甄启山声嘶力竭的吼叫着,敌人才刚刚要进入射程之内,他便迫不急待的下达进攻的命令。
    漫天的箭雨揭开了夜战的序幕。喊杀之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征西军连绵如雨的劲矢,丝毫无法阻挡由坚盾护卫的乌孙军。乌孙军在付出微小的代价之后,轻易的推进到寨墙之前,激烈的白刃相接顿时展开!
    吴振翼静静的立在战场数里外的一处山头上,手里把玩着一截干枯的树枝,看着营地周围正如火如荼的战斗,表情冷静无比。在他身后,一万整装待发的士兵悄然静立,而山脚一处隐蔽的山谷中,五千骑兵正开始结成战阵,随时准备冲杀而出。“兵法,你懂吗?”吴振翼轻蔑的说道。这句话便是甄启山常常对他说的,甄启山那高傲和不可一世的表情,现在仍清晰的浮现在他面前。
    “将军,锐金营他们恐怕要守不住了。”副将唐勇皱眉说道。
    吴振翼点了点头,不屑的说道:“甄启山这个笨蛋,把骑兵全关在营寨之中,这样一来,骑兵的威力还比不上步兵。更将力量均分,我看这几个脓包怎么守得下去!”
    “那我们要不要?”唐勇迟疑的说道。
    吴振翼果决的挥了挥手,肃然说道:“乌孙、大宛和疏勒三族的军队倾巢而出,这恐怕是姑师王留在后方的全部力量了,现在正是敌人气势最盛之时,我们去岂不是自讨苦吃?这一仗关系重大,我可不想为了那三个脓包,浪费掉这么好的机会。”
    “轰……”看着轰然而塌的寨墙,抬着巨大圆木的百余士兵不由发出阵阵欢呼之声。
    “杀!”乌孙兵疯狂的吼叫着,如潮般从数个缺口涌入营地。
    甄启山见状不由大惊失色。他们本就没有准备据寨而守,这并不牢固的寨墙还是当初吴振翼一力要求之下,才草草修建,是以根本经不起对方的冲撞。这次的敌人,再不是他所熟悉的只知躲在城墙之后,死守赤谷城的乌孙残兵,强悍的攻击力比起他们更毫不逊色,此时,他变得再没有半分把握。
    “左右二营的援军怎么还没来!”甄启山一边指挥士兵迎敌,一边大声吼叫着。殊不知章波和韦立雄现在也并不比他好过,在大宛和疏勒的疯狂进攻下,两人哪还有遐前来增援他。
    “都给我上,一定要把敌人给我赶出去!击败敌人,我重重有赏。”甄启山嘶声吼道。
    重赏之下,却未必有勇夫。大多数士兵白天便已激战了一整天,体力已大打折扣,即使勉强应战,也难以发挥平时的战力。再加上连日的不断伤亡,已让所有士兵心生不满,士气逐渐低弥。不少地方,已经有成群的士兵开始向营地中央退去,丝毫不理甄启山的命令。
    “咻!”一支不知从何处飞来的羽箭,狠狠的插在甄启山的胸口,结束了他最后的声音。
    “杀!”杀声震天,征西军士兵的防线终于溃散,殊死的战斗顿时在营中的每一个角落展开。
    看着营地后方峭壁那点点火光,吴振翼将手中的树枝用力掷下,转身低喝:“轮到我们出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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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丞相府
    “你确认影子护卫已经离开大将军府?”郑南风微微紧张的问道。
    “虽然我们离得较远,但能有如此快的速度,除了影子护卫,还能有谁?”跪在郑南风面前的一名身着黑衣的死士恭敬的说道。
    “哈哈,这老家伙居然把影子护卫都派出了,你马上持我信物,去请顾大人!”郑南风狂笑说道。
    “这片天,是时候改变一下了……”郑南风喃喃说道,眼神中尽是掩不住的狂喜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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