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兴邦带着一连长去了葫芦村,周南给他们派了辆车。一路上二人闲聊起来,洪兴邦对一连长表示羡慕:“老弟真是年轻有为啊,不像我啊,年过不惑了还只能干干这些跑腿的事。”一连长说:“洪队长,要您是跑腿的,那我们都啥也不是了。”洪兴邦摆摆手:“老弟太客气了,老弟哪里人啊?怎么谋得这么个好差事啊。”一连长说:“我啊家在湖南,祖上都是种地的,没啥本事,就指着当个兵立个功可以给祖宗脸上长长光呢。”洪兴邦恭维道:“那以现在老弟的功名一定给家里长了不少光了。”连长不好意思笑了:“一般般吧。”
    二人闲聊的时候,车到了葫芦村,洪兴邦没有跟连长聊其他话题,一是怕引起他的警觉,二是通过普通的家常看清楚他的性格,是不是那种谨慎的人。现在洪兴邦看清楚了,他只是一个涉世不深的农家小子,带兵打仗兴许可以,但心机智谋不及周南那厮的十分之一,拿下他就是迟早的事了。
    车开到葫芦村的村口就停下了,村里街道太窄,车辆无法通行。洪兴邦及一行人只得下车步行。一连长好奇起来:“这个村为什么叫葫芦村?”洪兴邦解释:“这个村的村南有一个水塘呈葫芦状,所以就葫芦村了。”
    走到一户门上贴了奠字的人家,洪兴邦停下脚步:“到了,就是这家。”随即走了进去,院里冷冷清清,只在堂屋摆了口棺材,有个八九岁的男孩身披孝衣跪在一旁。看到洪兴邦来了,急忙上前施礼:“官老爷。”洪兴邦问:“你家大人呢?怎么就你自己在这里啊?”男孩欲言又止,最后说:“我祖父病了,家人在内堂照顾。官老爷,您稍等一下,我去请家母。”说完跑去了内院。
    其实,里正老婆回来的那一天哭完后,就开始盘算起来,他里正去别的女人那里偷腥死的,我为什么还要在这个家里吃苦受罪呢,想着表妹那阔绰的夫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也不差,要回了娘家没准仗着家里的财势找个更好的人家。于是开始收拾家里财物。
    因为里正夫妻是长子而且有本事,里正老爹多少有些偏心,全家的收入都由他二人掌管分配,里正老婆相对强势,说白了由她一个人说了算了。
    里正弟媳做好饭菜来请嫂子吃饭,看到她正在收拾钱财,觉得情况不对,就跑去告诉了公公。里正老爹听完就由二儿子搀着赶了过来,正巧里正老婆抱着包裹刚要出门。老爷子一把抓住包裹:“你给我放下。”里正老婆才不会听这个平日里对自己唯唯诺诺的公公的话,一把扯过去:“这是我的,凭什么放。”说着要走。里正老爹怎么会让他走,伸手扯住了里正老婆的衣袖:“东西是我家的,你别想带走。”“哎,你个老东西胆肥了。”说着二人撕扯起来。里正老婆仗着年轻把里正爹推到在地。老头子一屁股栽到地上,尾椎骨像裂开一样。可他看着里正老婆要走,顾不的疼痛,指着二儿子:“还傻站着干什么?快拦住她啊。”一旁的二儿子和儿媳才醒过闷来,上去阻拦里正老婆。里正老婆在家威风惯了,用手指着他们俩口子:“我看你们谁敢拦,谁拦我跟他拼命。”两口子就吓得站在了那里。
    里正老爹这个懊悔啊,平时太纵着大媳妇了,任她欺负二房的,这十几年欺负下来,二房那点骨头早给锉光了。老爷子看着里正老婆快出家门了,他朝着二媳妇喊:“她要把钱都带走了,回头你家丰,花,妮还有小幺儿都得喝西北风去。”这一喊不要紧,儿媳妇那个护犊子的母性给唤出来了。她朝着里正媳妇就冲了过去,一把夺下了包裹。里正媳妇没料到,那个低眉顺眼整日被自己当丫头使唤的弟媳竟有如此厉害的一面,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时,人家已经抱着包裹跑了。里正老婆拔腿就追。老爷子指着二儿子:“快拦着她。”老二伸出手拦住了她的去路。里正老婆指着他:“你给我让开。”里正老爹喊:“不能让。”老二看看他爹看看里正老婆,心里开始摇摆,但依然站在那里。里正老婆气呼呼地说:“我看你让不让。”卯足了劲冲了过去,老二看她冲了过来,心里琢磨着:男女授受不亲。一下子闪开了。里正老婆没刹住脚步,一下扎到了地上,头磕在了地上的石头上,血冒了出来。里正弟弟赶紧过去扶她:“大嫂你没事吧,是小叔的错。”里正老婆看着这张无辜的脸,气得直想把它撕烂,感觉一阵头痛,一摸额头,见是血,立刻大喊:杀人啦。里正弟弟急忙跪下磕头:“大嫂,小弟不是故意的。请你原谅。”。
    里正老爹在旁边看着,心说:我这迂腐的儿子怎么连狼羊都分不清啊。其实能怪谁啊,只能怪里正老爹。当初为了攀附里正的丈人家,给他娶了这门亲。里正弟弟当时不过十四岁,十分喜爱读书。可是里正老婆进门就以‘百无一用是书生’为由头,让他回家种田。里正老婆专横跋扈,常常搞得家里乌烟瘴气。里正弟弟不愿管,就醉心于书本中。成了亲后,里正老婆有了另一个使唤对象,他得以空闲,干脆过起了‘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日子。时间久了,连基本的生活都照着书本来了。而他的老婆比他过得还要悲惨,家务自不必说的全包。关键是生得第一个孩子不足百日就被过继给了大房。她除了抱着孩子哭什么办法都没有,里正老爹还义正言辞地告诉她一切都是为了孩子的将来打算,有一个像样的外祖可以帮孩子日后飞黄腾达。她想着孩子能好,才应下。里正老婆才不愿自己细白的双手去弄那个什么尿布,半夜不睡觉顶着黑眼圈起来管孩子吃喝,所以孩子挂在里正的名下依旧由老二家养着。
    言归正传,村民听到喊叫声赶了过来,看他家这情况,请来了村里的赤脚医生,里正老爹尾骨开裂要躺在床上修养数月,里正老婆则磕破了额头,止了血等着伤口愈合就好了,可是保不齐会留个疤。里正老婆想着没拿走钱还破了相,心里别提多窝火了,跑到里正老爹跟前臭骂了一通。里正老爹气得差点背过气去。但他叮嘱好了二儿媳,无论如何护住钱财,要不然她的儿女都得要饭去。这个对于老二家的比什么都重要,无论里正老婆怎么逼问她就是不说藏哪里了。里正老婆干脆也不走了,她就不相信那么个包裹她能翻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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