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兴邦在葫芦村开的那一枪,让子龙寨的人警觉起来,冉通天派人去山下查探,才得知葫芦村出了命案。一听到葫芦村,白孤庸没来由的紧张起来,他问小喽啰:“今天看到二当家的了吗?”小喽啰说:“没看见,二当家的还在房里没出来。”冉通天立刻明白他的意思了:“去,去房里把二当家的叫来。”小喽啰应了一声,跑了出去。他来到孟赛江门前轻轻地敲门:“二当家的起床了,大当家的找您呢?二当家的。”小喽啰见里面没有回应,把音量放大,又说了一遍,可还没有反应。小喽啰壮着胆子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二当家的,大当家的找您呢。”因为孟赛江平时脾气火爆,所以手下的人都挺怕他的。小喽啰走到了床边,看到孟赛江还没有动弹,对着床说:“二当家的,大当家找您找的急,小的得罪了,您可别生气啊。”说完掀开了被子。小喽啰闭上眼睛等着挨打呢,可半天都没动静,他睁开眼睛,看到床上只有一个枕头。于是飞奔回去:“大当家的,二当家的不在房里。”冉通天一听坏了,直直地坐到了椅子上。白孤庸面色沉重,他依然安慰冉通天:“也许事情没咱们想得那么糟糕。”然后对着小喽啰说:“去寨门那问问,看看二当家的有没有出寨门。”小喽啰领命奔了寨门。冉通天并没有因为白孤庸的安慰而而好转,他气得重重拍了一下桌子:“早就跟他说过,他迟早的死在那女人手里,可他就是不听,如今好了。”白孤庸知道冉通天跟孟赛江感情深,他只好静静地坐着,听冉通天把内心的不快吐出来,只期待孟赛江只是去了寨子其他地方。可是天不遂人愿,小喽啰回来禀报,说孟赛江昨天晚上就下山了。
    冉通天听完如五雷轰顶,那么山下那具尸体很有可能是孟赛江的,他现在迫切想知道是谁杀了自个的兄弟,他要替兄弟报仇。他对着小喽啰吼:“去山下打探清楚,到底谁下的杀手?”小喽啰吓呆了,然后慌里慌张地跑了出去。白孤庸看着失去理智的冉通天,没有说话,他始终不相信以孟赛江的身手能被人这样无声无息地做掉。
    冉通天此刻闭上了眼睛,他的心在流泪啊。他和孟赛江是一起在寨子里长大的,不是亲兄弟胜过亲兄弟。小时候,冉通天跟孟赛江都是寨子里拔尖的后生,两人谁也不服谁,为了争第一也没少打架,可以说两人的感情有一半是打出来的,后来冉通天仗着身高马大打服了孟赛江,成寨子里的孩子王,孟赛江就成天跟在他屁股后面转,说要当他的兵士保护好他。两人从小到大闯下的祸事数不胜数,上树掏蜂窝,下山偷西瓜,哪一次不是结伴同行的。为此没少一起挨罚,可孟赛江每次都很维护他,常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虽然从未逃过老寨主的慧眼。老寨主每次都会罚冉通天跪祠堂,孟赛江都会把自己的饭菜藏起来,等到晚上偷偷地给他送来,两人就在祠堂里大快朵颐。
    大夫人去的那段日子里,冉通天感觉天塌了,意志消沉,终日饮酒,常常喝得酩酊大醉。也是孟赛江默默陪在他身边,陪他一起醉生梦死。
    还有一件让冉通天耿耿于怀的事就是孟赛江至今只有一个女儿,他觉得也和自己有关系。孟赛江老婆怀孕那年,冉通天和孟赛江带着人下山去抢了一个商队,哪知商队里请了镖师护行,镖师个个武功高强。混战中,有人趁冉通天不备,在背后偷袭。孟赛江替他挡下这一刀,这刀伤在了腹部,大热天的伤口发了炎,孟赛江发了好几天烧,才退下来,在寨子里养了一个月才稳住伤情,从此他房里的女人就没怀上过孩子的了,也就造就了他对孟兰英的百般纵容。看在孟赛江的份上,冉通天也对于孟兰英的刁蛮任性睁一眼闭一眼了,只要不影响寨子里的小事就由着她了,可谁能料到这种毫无底线的纵然,造成了孟赛江今日的被抓。
    等了半天,下山打探消息的回来报告,说死的人是村里的里正,冉通天才把一颗心放了下来,只要人没死,那么一切都还有希望。他说:“吩咐下去,全寨搜索二当家的,谁若把他找回来,重重有赏。”小喽啰刚要走。“慢着”白孤庸拦住了他。冉通天问:“老三,怎么了?”白孤庸说:“大哥此事暂时不宜张扬出去。现在我们对二哥的情况尚不知晓,如果他只是隐藏起来,或者即使被抓,敌人还不知道他的身份,我们这么大张旗鼓,岂不是把他暴露了吗?所以还是要秘密行事才好。”冉通天说:“你说的有道理啊,是我太心急了,一时乱了方寸。”白孤庸说:“大哥也为了兄弟。”冉通天说:“那你看着安排吧。”最后又补充了一句:“记住保护好自己的安全。”他已经失踪了一个兄弟,不想这个再出意外了。
    白孤庸把整个事情梳理了一遍,事情既然涉及到葫芦村的里正还有彭氏,那么冉通天在那里出事的可能性极大。他听说此次来查案的是洪兴邦,决定进城找他一趟。可城里的情况,现在并不明朗,如果对方已经抓住了孟赛江,并且知道了他的身份,那么现在的凌水城就是一个大陷阱,说不准人家已经张开口袋,等着自己进去呢。
    白孤庸想着就是龙潭虎穴自己这一趟都得去啊,可是万一自己被抓了,总得有个人回来说一声啊,他思前想后,葫芦村那些居民证是不能用的了,剩下唯一的选择就单如廷了。他写了一封信交给了守门的喽啰,交代自己三天内回不来就交给冉通天。他太知道冉通天的性子了,虽然成熟稳重,也足智多谋,但一遇到自己身边人出事,就容易被个人情感控制,头脑一热干出些不理智的事情来。
    白孤庸把一切后事安排妥当,就派人叫来了单如廷,让他准备准备随自己下山。单如廷站在那里没有动,心里什么滋味自己都说不清楚,即期待又害怕。白孤庸看着他明白他的纠结,说:“但凡有第二个人选,我也不会叫你的。你若实在不想去的话,我也不会勉强你的。但不管你去不去,都要清楚一点,不管多难,你这一关必须过去。”单如廷知道他说的是实情,慢慢吐出两个字:“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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