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氏正琢磨呢,覃长顺跑了进来:“姐,姐救命啊。”覃氏一看就知道这个弟弟又惹祸了,一撂脸:“什么事?”覃长顺哪还顾得上看脸色:“姐,给我四十块大洋,否则我的命就没了。”覃氏一听:“什么?四十块大洋,你疯了?”覃长顺看覃氏不肯答应,连忙跪下磕头:“姐啊,你一定要救我,我可是咱覃家唯一的独苗啊。”覃氏听到‘覃家的独苗’,心里恨的慌,他这个覃家的独苗,干了多少荒唐事,从她手里抢了多少钱财。当初她和宋萍儿没进宋家前,宋仁谦每月给得钱,都被覃长顺抢走大半,到月底母女俩吃饭都成问题。
    可覃氏知道还不是和他翻脸的时候,外面有的事还需要他来办。覃氏从衣服里拿出一个钱袋子,扔到地上:“我就这么多,其他的你去大姐那里看看吧。”说完走了。覃长顺捡起来,数了数里面只有四个大洋不到,但总比没有强,爬起来去了赵家。
    赵家的门房一看是他,就挡在了门口,覃长顺急了:“你别挡路。”门房把手伸出来,大拇指和食指捻了捻。覃长顺一看这是要钱啊,他自己还在为钱发愁呢,手一叉腰:“你个小小的门房,还了得你了,跟舅爷都要钱。”门房看了他一眼,嘴里不屑地说:“你爱给不给,不给别进。”说着进去关了门。
    覃长顺上前使劲地拍门,可门房就是不理,气得他伸出脚狠踢了一下大门,结果把脚踢疼了,抱着脚坐在门口石阶上直哎呦:“你个小子等着,回头看老子怎么收拾你。”说着一瘸一拐地走了。赵家的门房在里面,轻哼一声:“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您说赵家的门房胆大,其实都是主人授意的。这赵家兄弟俩个,老大娶的覃兰。老二娶得刘家的女儿刘田香。
    覃家靠放高利贷发家的,刘家呢是种田的,只不过地多些。赵老太爷更喜欢覃家这个亲家,覃兰进门第二年就给赵家添了长孙赵富,她的地位在赵家无人能及,连赵老大都得听她的。刘田香就不同了,本就被公公看不上家世,还连生俩胎都是女儿,只得小心翼翼地伺候着。不光受老公的气,覃兰还时不时地给她穿穿小鞋,嘲笑她是个泥腿子家的闺女,高攀了赵家。刘田香知道公公偏着大房,只好打掉牙往肚里咽。别说老天还真开眼,第三胎生了一对双胞胎男丁,把赵老爷高兴坏了,取名赵兴,赵旺。覃兰那里可不高兴了,自从生了赵富后,就再没怀上过,其实是赵家老大看够了她的脸色,宁可去烟雨街找乐子,也不愿对着她。覃兰心里不舒服,就挑唆儿子欺负那俩小兄弟,俩个孩子小,自然不是对手,每次都挨打。覃氏就以小孩子不知道轻重为借口。刘氏心里可明白着呢,可无奈只得忍气吞声,表面对覃兰俯首帖耳,暗地里给了赵富的小厮钱,让他们把赵富往妓院,赌场那种地方带,人学好不容易,学坏很容易,十二三的时候,赵富吃喝嫖赌样样都学会了,学业却一塌糊涂。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赵老太爷最终知道了赵富干的糊涂事,大发雷霆。把覃氏和赵老大叫到房里大骂一通,赵老大把事情全推到了覃氏身上,说赵富一直由她管教的。赵老爷第一次对覃氏严词厉色,吓得覃氏战战兢兢。
    其实自从覃老财死了,赵老爷心里就起了变化。覃家全家来了县城,又买了宅子,让赵老爷以为覃家还是有些家底的,他并不清楚房子是覃兰这些年偷扣的家用买的。接着覃长顺进了赌场,赵老爷又抱希望他能和覃老财一样能干,结果证明只是个草包,还总来家里扣财。后来覃梅又成了宋仁谦的人,赵老爷还期望能通过覃梅得些好处,毕竟覃梅是在他的帮扶下才得以上了宋仁谦的床,结果呢覃梅忘恩负义,只顾自己。
    赵老爷借着赵富的事,把多年以来对覃家的不满全发泄了出来。
    还有一层是赵太老爷自己真得怕重蹈林家的覆辙。林家怎么倒的,他一清二楚。林老爷在宋老太爷的诱惑下不光赌,还包养了个戏子。宋老太爷就这样联合他爹下套谋得了林家的家产,赵家得了房产,宋家得了土地,后来土地被宋老太爷转手卖了。都说戏子无情,婊子无义这还是有道理的。那个戏子最初也只看中林老爷的钱,成天穿金戴银,等林家一倒,就把未满周岁的孩子扔在林家门口跟人跑了,林老爷受了双重打击投了江。
    还记得林老太爷死前曾大声诅咒:“害人终害己,善恶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赵老太爷在院子里听着也吓得直发抖,要知道老爷子可杀了一辈子猪,脸都没白过。可林老太爷死了没一个月,赵老太爷就没了,宋老太爷则瘫在床上,口不能语,神志不清。把卖地的钱耗光了,人也就死了,人们都说他们得了报应。
    宋家从此一落千丈,赵家没什么大变故,可是赵老爷过得提心吊胆,生怕这一天的来临。
    覃兰被公公训斥了后,关起门来把赵富教训了一通,赵富暂时被压制住了。刘田香见覃兰只是得了训斥,可还是掌管着家里的一切事务,心里盘算着如何给她致命一招。她清楚能知道覃兰秘密的只有覃兰的身边人。就叫身边的妈子留意大房的动静。
    这刘田香是个沉的住的主,足足等了五年,终于给她等到了。
    赵富之前是偷偷出去,刘田香看在眼里什么都不说,她相信以公公的精明早晚都会知道的。可结婚后就变成了明目张胆了,刘田香就跑去给赵富的媳妇挑拨。赵富的媳妇气不过就跑到老太爷面前哭,老太爷一听,赵富竟然还没有改,怒不可遏,把覃氏叫了过去大骂一通,覃氏吓的大气不敢出,刘氏惋惜道:“这富儿也是的,这些年不知道输了多少家当啊,想想都心疼啊。”赵老太爷一听是啊,就命人查账,结果一查就把覃氏贪的那些都查出来了,赵老太爷把账本摔到了覃氏脸上:“混账东西,自家的银子都不放过。说钱去哪了”覃氏脸色煞白,还强撑着:“公公,儿媳不知啊。”刘田香趁机说:“公公,前几日儿媳看到覃家舅舅来了,走时还拿了点东西。”
    覃氏狠狠地瞪了刘氏一眼,刘氏满脸笑意,眼里却藏着杀机,她安排的人早就报告了,覃氏偷偷补贴娘家的事,但她要等,等到窟窿大得覃氏没法补的时候。
    赵老太爷眯了眼睛:“说,是不是拿去贴补娘家人了,如果敢说谎,直接把你休回娘家去。”覃氏一听吓得跪到地上:“公公,儿媳知错了,儿媳知错了。”赵老太爷说:“那就在这跪着吧,从今儿起,不用你管家了。”
    赵老太爷收回了管家权,可也没给刘田香。从那后大房每月只能拿例钱,赵富的手头立刻紧了,只得四处找钱,覃梅那儿就是他常去的地方,可覃梅何等聪明上过俩次当后,就再没理他。覃兰能给覃家的钱也少得可怜了。
    后来赵富和离了,就再也不肯成亲了,把覃氏气得够呛,赵老太爷也对此非常失望。刘田香的俩个儿子却是越来越乖巧懂事,时常去赵老太爷前卖乖讨巧,逗老太爷开心。
    前段时间,赵老太爷身体不适,就把管家权交给了刘田香。刘田香得了权,没有得意忘形,一切尽心尽力,只是顺手做了几件事,趁覃长顺去找覃兰的时候,让家里‘丢’了几个值钱的瓶瓶罐罐,然后禀告给了赵老太爷,赵老太爷一气之下把覃长顺列入了赵家的黑名单。其实是刘氏利用赵老太爷对覃长顺的厌恶,赵老太爷也不管是真是假来了个顺水推舟,俩人的目的一致罢了。
    但他们的目标不同,刘氏针对的是覃兰,断了她和外面的联系,趁机把她身边的人全换了,覃氏自己是没什么机会出门的,相当于被刘氏彻底把控了。这事就是告诉赵老太爷也没用,因为只是换了几个院里的仆人,月银,布料等该给的一分没少。赵老太爷则针对的是覃长顺,不让他来家里‘挖墙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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