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他来庆祝她毕业。
    她站在他为她燃放的烟花下,大声对他道:“寂凉,我喜欢你,喜欢,喜欢,喜欢你——”
    他走过来,目光如水落在她的脸上。
    后来,寂凉说:“你知道吗,你最让我心动的就是你跟我告白的样子,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他笑了。
    他看着眼前的少女。
    面上微微的笑带着几分娇羞,几分热烈,几分亲昵,几分大胆,这样的夏青顾,是寂凉从未见过的。
    他从内心深处发出笑,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他的她已经在不知何时心中那颗情种发芽了,开出一朵绚烂小花!
    情不自禁的拥她入怀,这样自然,这样迫切,这样情浓意切,这样幸福满溢,这样期待着生生世世!
    感受着怀抱中的人轻轻的抗拒,慢慢的柔和,缓缓地靠在他肩头,他的心脏如雷般跳动,手心的汗珠儿颗颗往外冒。
    这个怀抱是那般小心翼翼呵,这样真心实意呵,夏青顾仿似听见他心头的声音,闻着他身上男子独有的味道,她怀疑自己醉酒了,醉得深重.
    初恋最初的美好,是世间一件美妙得无法形容的事!
    ……
    往事如烟般消散。
    寂凉早已成为回忆,而眼前的学校就像站在时间里的巨人,她迎来送往,她虚幻若谷,她敞开心胸,接纳每一个想要学习,想要上进的学子。
    而在这所大学里,夏青顾整个青春都跟一个人有关,可惜一切都过去了。
    “再见——”
    夏青顾双手圈在唇上,对着校门大声喊了一嗓子,也似乎在跟曾经彻底告别。
    “……你在想我?”
    一道寒凉锥心的嗓音响起在身后。
    夏青顾蓦然回首,看到了寂凉一张沧桑又不再年轻的脸孔。
    “你,你怎么在这里?”她疑惑道。
    寂凉看着她,一双布满尘埃的眸落入一丝的阳光,唇角挂着一丝笑容:“因为,你在这里——”
    夏青顾脸色一变,错开一步与他保持距离,说道:“你不要再说这种容易让人误会的话,我现在有了男朋友,他对我很好,我也想跟他过一辈子。”
    说着,她迈开大步就朝前方走去。
    “青顾,我们的十年比不过你跟他的这一个月吗?我以为我们之间就算经历再多的痛,再多的离合,你也会在原地等我……”寂凉的声音透着幽幽的低沉。
    原地等……
    夏青顾蓦然转身,看着寂凉说道:“我等你,从18岁,等到28岁,等着你向我求婚的那一天,然后等来等去,等的却是你提出的分手,而你很快就找了新女友,不是吗?”
    她的初恋,她曾经爱的人,她在最青涩,最纯真的岁月里,陪伴他一路走来的男人,她多不希望是一个渣男。
    可事实也许是她想太多了。
    寂凉看着她道:“你还在想我,你如果不想我,你会回来这里嘛?你的眼神会这般的酸涩吗?”
    夏青顾转身就走,毫不留情地朝大路走去。
    她回头来看,再驻首,再追忆,落在心头的不是留恋,不是还爱着他,而是她怀念曾经那个大胆去爱,那个好不怕伤害的自己。
    昨天,听到孔多方他们说嫁给司御墨的时候,她的心里忽然一痛。
    嫁给一个男人,需要很多很多的勇气。
    她还没准备好。
    站在A大,回想曾经的自己,那时候爱了,就觉得理所应当要结婚,不知道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自己爱的人。
    似乎就是那样理所当然的,那么理直气壮。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看不到自己的勇气,爱他也是犹犹豫豫的,不敢迈出那一步。
    回望曾经,或许她才能彻底找回自我。
    但不代表她要找回甩自己的男人。
    “青顾——,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碰你吗?”
    身后的寂凉语调沉痛。
    夏青顾并没有回应他。
    “因为……我有艾滋病,母体里来的。”
    一直不停走的夏青顾忽然顿住脚步。
    她豁然回首,眸底有一丝的震颤与不相信。
    寂凉走到她身边来,一双不再青涩的眸沉敛着悲伤与绝望。 “我的母亲有一次生病输血,没想到感染了病毒……”寂凉语调很缓慢,“我从生下来就是个患病的孩子,不愿意回归家庭,不愿意用家里一分一毫自己创业,自己努力,自己成就自己的天下,我就是想证明
    ,哪怕我是一个被上天的人,我照样可以撑起一片天空。”他悲愤地道。
    “……”夏青顾。
    “我看到你第一眼,在火车站里,那时候我就发现你的眼睛特别特别的亮,就像黑暗的天空里闪耀的一颗明星。”寂凉苦涩道。
    第一眼,他就爱上了她。
    可是,他是一个不配得到爱人的人,是一个生而被诅咒的孩子,他有什么资格拥有爱,有什么资格来给她幸福。
    靠近她,看着她滋润的笑,看着她美丽的容颜,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他的心都会发颤,但会更痛。
    对她好,比对自己好一万倍。
    她那一次为自己社团弄了一个活动,她自己不知道的是,那一次活动需要一笔不少的资金来运转,还需要那一个大型的商场同意。
    这一切都是他吃了整整3个月的馒头,又拼命加班加点才筹集到的,然后他让老板说是他们做慈善的。
    诸如此类的事,他不知道做了多少。
    看着她黑亮的眼神,听着她说喜欢他,他心里开出一片花海来。
    毕业后,她告诉他,她要去京都,那一天,他一个人躺在浴室里,泡在水中,泪水混在水中……
    没有资格挽留她,没有资格说爱她,更没有资格向她求婚。
    他每次去京都看她,宁愿住宾馆也不去她的地方,因为他怕自己控制不住。
    每次她爱着他坐,他都会努力不让自己乱想,甚至怕控制不了体内的巨兽,他裤口袋里总是放一把小锤子,一乱想,就敲击自己的大腿。
    他不亲她,不摸她,连拥抱都不曾有过,是因为他怕自己。
    怕自己会想要她。 “为什么?”夏青顾嗓音哽咽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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