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当时为什么不选择跟我说实话,而要跟我分手?”她泪水顺着脸颊流淌。
    一直以来,寂凉待她若即若离,像是亲密,又总是隔着一层距离。
    她以为寂凉天性凉薄。
    恰好,她也是个不贪恋的女人,只要有个人能陪伴在身边,那个人又是自己喜欢的,那么一直下去,于她而言,也不是什么坏事。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他曾经那么那么爱过她。
    寂凉目光里落满凄楚与痛苦。
    “因为,我父亲在国外认识一位教授,他说可以给我做洗jing术,让我要个孩子……”他说道。
    寂家传到这一代,寂凉是家中独子,面临着后继无人,寂父这些年来一直在国外寻找最尖端的技术,也一直在疯狂投入抗艾的医疗研究中。
    “我不想伤害你,哪怕是那个2%的可能性,我也不想你承担风险。”他道。
    他太清楚父亲的性格了。
    只要还有一丁点希望,父亲绝对不会放弃让他生孩子的。
    当初他爱上夏青顾,父亲说:“我对女方没什么要求,只要她洁身自好,哪怕是身份低微,我寂家也不在乎。”
    父亲是不在乎夏青顾的出身,可他是个顽固又手段狠辣的人。
    在教授都准备妥当下,那边一切都进入待命状态下,如果是夏青顾不愿意,父亲一定会强行将她捆绑过去,然后让她怀上他的孩子。
    这一切都不是他想要的。
    匆匆分手,然后匆匆宣布新的恋情,秦月笙不过是他拿来作为挡箭牌的。
    秦家是父亲绝对不敢下手的家族,因为秦家一旦翻脸,寂家的大片江山将会岌岌可危。
    秦月笙也是秦老最得宠的一个孙女。
    唯一没想到的是,他不过是跟秦月笙拍了两张照片,放朋友圈里,没两天就传出他要跟秦月笙结婚的消息。
    等他发现秦月笙爱上他后,那一刻内心的震动可想而知。
    他不想伤害任何人,所以在跟秦月笙说清楚后,他就一个人消失了。
    想来想去,唯有他不见了,父亲才会断绝让他有孩子的想法。
    “那你现在在哪里?”夏青顾问道。
    她心情很复杂,不该对寂凉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那样对司御墨不公平。
    可是,寂凉这样子也很悲催。
    她一向非黑即白的心上,出现了中间的灰色地带。
    寂凉是她曾经爱过的男人,也是她曾经想要嫁的人,她一直以为他不爱自己的,多年来的等待与苦苦守候是她一个人的事。
    原来,他一直都有参与……
    “在我们的雪谷。”他道。
    话音一出,夏青顾仿若受到重大的创伤,一个眼神露出丝丝缕缕的痛楚。
    雪谷……
    大学时,她有一次被人坑,将她骗到学校后面的那个大山里,最后还将她推到一个坑洞里。
    大冬天的,她在里面险些冻死。
    等她醒来,身上却被一个厚厚的棉服包着,眼前的人竟然是寂凉。
    他嘴唇冻僵变成青紫色,而他浑身在发抖,似乎冻彻骨髓。
    见她醒来,寂凉道:“青顾,你醒了,快,我们快来生点火苗,不然就要冻僵了——”
    她睡着了,他来不及想太多,就自己用自己的体温给她保暖。
    就是那一次,夏青顾彻彻底底爱上了他。
    后来,有导师带着同学来找他们,将他们救上去,但是那个山洞却是他们两个后来屡屡提起的秘密据点。
    她中间回来过无数回,每次在她感觉寂凉离自己太遥远的时候,她都会过来静静地坐一坐。
    渐渐的,山洞里多了一些东西。
    一块大石头,一排垫脚的阶梯……
    三年前,她跟他吵了一架,她想要他来京都一起发展,说寂家根基在京都,回来发展也是理所当然的。
    寂凉又用冷暴力来对付她。
    她心痛不已,就一个人回到了雪谷躺在里面一个晚上才回去的。
    “那一次,我一直都在外面。”寂凉道。
    他知道她心情不好,知道她快要等不起了,她一挂断电话,他就从西城开车直接来到了京都,没有看到她的身影。
    内心的恐惧,不安快速凉了他的心。
    在一番挣扎过后,他想到了雪谷。
    等他过来时,山洞外面竟然有个男人鬼鬼祟祟地想要进去,还把自己的衣服也给脱掉了。
    寂凉仔细一看,山洞里还有一丝亮光 。
    他一下子就明白那个男人多半是看夏青顾一个人想要伤害她。
    不等男人反应过来,他就上前跟男人厮打了一番。
    两人扭打在一起,跌落在山脚。
    寂凉被石头什么的磕破了头,身上也到处都是血。
    他没有回山洞,只是在外面躺在山坡上,合着衣服睡了一晚上,天明时分,他听到夏青顾的声音才远远躲开。
    她离开了雪谷,他才回去躺在她睡过的地方,嗅着她的味道感受到一丝的满足。
    “傻瓜……”夏青顾早已哭得脱了人形。
    原来,她曾经以为自己的人生黑暗到谷底,那些最沉痛,最煎熬的岁月,早已有人守护在她的周围,她却一次也没发现。
    她走到他身边,伸手想要抱一抱他,让他知道,她不怕他的病,他不是洪水猛兽,他一点也不可怕。
    但,寂凉本能地一下子躲开了她。
    他的眼底一片荒芜。
    “青顾,我,我不可以——”他挣扎着道。
    眼泪模糊了视线,夏青顾心一阵阵地生痛生痛的。
    “你爱他吗?”寂凉忽然道。
    夏青顾捂住嘴,不让自己胸腔里的悲伤发出激荡的鸣叫。
    “嗯!”她连连点着头。
    泪水顺着眼,流到脸上,再一点一点流淌在手掌心里,打湿了她的手臂。
    “青顾,不要哭,我最怕你哭,你一哭,我的心跟死了一样,因为我不能抱你,不能给你安慰……”寂凉痛苦不堪地抱着头。
    每次她一哭,他心揪着痛,痛入骨髓,比什么东西都来得痛。
    因为他不能抱她,不能亲她,不能给她更多,不是不能,而是他害怕自己的心会因为这一点一滴的碰触生出可怕的贪恋来,然后自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手脚,要了她。
    爱,被阻隔在源头。
    谁知,浅浅的爱恋,在一次又一次几乎病态的压制后,越来越疯狂。
    他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
    一看到她,一听到她的名字,他就会情绪失控,就会不能自已。
    这样的他,在父亲面前一定会失败,一定会被父亲牢牢掌控在掌心里,所以他远离人群,远离一切可以被抓住的场地。躲在曾经让他感觉到快乐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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