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大梅自从姚爷爷去世之后一直守着山下的那个家,村里人对她也是十分照顾。季学礼小时候经常在姚爷爷家里玩耍,他最喜欢姚爷爷给他编的蝈蝈笼子,后来姚爷爷去世了,季学礼便常常去帮大梅干活,大梅虽然话不多,朴实大方,十分惹人喜爱,季学礼从小就暗下决心,长大了一定要娶大梅当老婆,对她好一辈子。
    大梅虽然知道季哥哥的心思,却从未表明自己的态度,她觉得自己配不上季哥哥,她只不过是姚爷爷捡来孤儿,姚爷爷走后更是孤苦伶仃,她认为自己命不好,不想连累了季哥哥,所以,渐渐地开始有意无意的疏远他。
    一天,大梅在镇上卖完菜回家,谁知在半路上碰到了突如其来的瓢泼大雨,情急之下,大梅只能躲进一个西瓜棚,不想瓜棚里竟然有人。瓜棚是用稻草和木架子搭成的,棚里放着一张破旧的单人小书桌,并搭了一张木板床,床上团着旧被子,被子旁坐着一个大哥,看上去有30岁左右,可见的地方晒得黝黑,颧骨棱角分明,穿着破洞的背心,他正在吃着西瓜,突然闯入一个人,他错愕了片刻,顺势打量了一下眼前闯入的姑娘。
    大梅虽然不是肤白貌美大长腿,但尚且过得去,跟人的感觉很温和,很舒服。她额前的头发还在滴水,深红色的格子衬衫和青色的裤子已经湿透了,脚下的布鞋还渗着水。
    “大叔,外边下大雨,我,”大梅感觉自己像一个非法入侵者,十分不好意思。“没事,来,这边坐,吃块西瓜吧,等雨停了再走。”大叔十分热情,站起身示意大梅坐在板床上休息,大梅拒绝了,表示只是站一会就行,但大叔过来一把将大梅按住坐了下来,顺手递了一块脏兮兮的毛巾给她,示意她简单擦一下。
    “谢谢大叔。”大梅擦着脸和湿了的头发,大叔切了一块西瓜递给了大梅,大叔看着大梅,头发的滴水仿佛在闪闪发光,眼前的这个姑娘看上去也没有那么精明。
    “大妹子,你哪个村的呀,是从镇上回来的吗,怎么就你自己,赶上这种雨天真是可怜。”大叔端起小桌上的白漆茶杯喝了口水,眼光还停留在大梅身上,。
    “家里只有我自己,没事儿,习惯了。”大梅微笑看着大叔,正要将手巾放下来,大叔一把抓住了手巾,趁机抓住了大梅的手,大梅迅速缩回了身子,一阵紧张,“大,大叔,我要赶路了。”大梅正欲起身走开,不想被大叔按住肩膀再次坐了下来,大梅用力的推开大叔,“姑娘,咱们这也算缘分了,你就不要矜持了···”
    “啊··救命啊,不要···不要···”。大梅哭喊着,她从未想到过避雨竟惹出了祸端,呼天抢地,她用尽力了气拼命挣扎,还抓伤了那个大叔的胳膊,大叔看到了伤更加激怒了他,狠狠抽了大梅一巴掌,一记耳光大梅感到一阵目眩,身上的衬衫已经被扯烂了,大梅仍试图着起身,却已经精疲力尽,身上如同压着千斤重石,渐渐失去了意识。
    外边依旧暴雨滂沱,积水汇成了溪流,雨滴刷着大地,草木翠绿翠绿,一场大雨,仿佛整个世界都干净了,大梅流浪在雨中,她多么渴望这雨也能将她洗的干干净净,此刻的她甚至没有哭的气力了,趔趔趄趄向前走着,一个不小心踩到了水坑,她摔倒在泥水里,艰难地趴着坐起来,抬着头,雨滴直接打落在眼睛里,她仰天大喊着,“老天爷,我恨你···”
    这条从家里到镇上的路她走了无数遍,却从未感到那条路那么长、那么难走,回到家里,她侧身到在了炕边,缩成一团,紧紧地抱着自己,放声痛哭,在泪水中渐渐睡去。
    “大梅,你醒啦。喝口粥吧,我煮的。”迷离之中,熟悉的人形映入眼帘,是一个男人,大梅立刻坐了起来,“啊”的叫着将眼前的人推开。
    “大梅,咋了,是我啊,季子,你别怕。”季哥哥端住了碗,另一只手里拿着一双筷子,大梅惊恐的看着季哥哥,定了定神,看着身上盖着的被子,突然打了个喷嚏,发现嗓子也哑了。
    “大梅,昨天下大雨,你浑身都湿透了,早上张大娘过来给帮你换了衣服,怕你淋感冒,外屋地我还给你煮了姜汤,待会趁热喝,去去寒。”季哥哥将碗筷放在大梅身旁,刚要伸手探探大梅的额头,看她有没有发烧,却被大梅用胳膊挡了回来。大梅回了句“我没事”便再次躺了下去,“季哥哥,你走吧,以后别再来烦我了。”大梅翻了个身,用被子蒙住了头。
    季学礼心里十分纳闷,不知道大梅究竟怎么了,在脑子里反复翻着自己的记忆,不知哪里做错了让大梅以如此冷漠的态度对待自己。“哦,姜汤在锅里,你要喝的话自己盛,趁热喝,那我,先走了,改天来看你。”大梅没有任何反应,季学礼自言自语般的尴尬的回了家。
    被子里的大梅已经哭成了泪人,牙齿紧紧咬着手指。
    一晃两个多月过去了,大梅再也没去过镇上,更没再见过那个恶魔。这天她在园子里摘着黄瓜,季哥哥又过来帮忙了。自从出事以来,大梅尽量疏远季哥哥,但是季哥哥仍然隔三差五的过来看看她。
    大梅脸上没有一丝温暖,这也是季哥哥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问了她也不说,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看到季哥哥,大梅从园子里出来,掸了掸身上的灰,没有说什么直接进了屋,季哥哥赶紧跟在身后随着进了门。
    “大梅,你到底是咋了,问你也不说,我要是哪不好你说,你要是心里有啥事儿跟我说,咱们商量着来。”季哥哥忍不住开了口。
    “季哥哥,我说了很多遍,不要再来了行不,算我求你了。”大梅斜着身子背对着季哥哥,刚说完,大梅感觉胃里泛酸,一阵干呕,季哥哥赶紧上前拍着大梅的背,并关心的唠叨着:“你咋了,是不是着凉了胃疼啊,不能吃凉东西。”
    大梅突然抓着季哥哥的胳膊,晕倒在了季哥哥的怀里。季哥哥见状,赶紧背起大梅到村上的卫生所,但是卫生所却关了门,无奈,他只好借来推车,将大梅送到了镇卫生院。
    镇卫生院的医生做过检查之后,告诉季学礼,大梅怀孕了,晕倒是由于营养不良导致的。季哥哥听到之后大惊失色,不知所措。大梅一向循规蹈矩,也没有什么结婚的对象,怎么可能怀孕呢,季哥哥感到头痛欲裂,他用双手不停敲着自己的头,觉得这一切都只是一个梦,希望抓头发的痛感能然他尽快从这场梦里醒过来。
    大梅醒来时发现在及躺在一张病床上,一只手正打着吊瓶动弹不得,季哥哥正坐在身边的凳子上调着点滴的速度。
    “大梅你醒啦,大夫说你营养不良,不用怕,这是给打的葡萄糖,打完咱们就回家。”季哥哥尽量压抑心中的悲愤,安慰着大梅。
    “谢谢你,打针多少钱,回头我还给你。”大梅挤出了一丝笑容示意着季哥哥。
    “别多想了,没多少钱,再说了,你怀孕了,得好好养身体,等回了家,我多给你买点补品吧。”季哥哥有些口是心非,但孩子毕竟是无辜的。
    大梅听到“怀孕”的字眼,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敢要求季哥哥再说一次,对她来说无疑是奇耻大辱。怀孕,不可以,绝对不可以,难道上天对她的折磨还不够吗。大梅绝不允许肚子里的野种生下来,那是她一辈子的污点,这个孩子只会提醒自己是多么的肮脏。想到这,大梅拔掉了点滴,穿上鞋子,没顾上季哥哥的阻拦冲出了病房,来到妇科,要求做人流。
    季哥哥再三阻拦,虽然他不知道大梅究竟遭遇了怎样的事情,肚子里毕竟是一条命,怎能轻易伤害。但是大梅没有听取劝阻,倔强的做了流产手术,手术后季哥哥陪着她回到了家,但是她并不知道,流产手术也是有风险的,尤其是在技术和卫生条件有限的情况下,从此后,她再也不能怀孕了。
    大梅觉得生活无望,她不敢睡觉,只要闭上眼睛,瓜棚的一幕就会重现,她不愿出门,总感觉身后有人在指指点点,骂她脏,每天在神经兮兮中度过。
    有一天,她带着一根绳子走到后山,想要从此结束这一切,就在她绑绳子的时候,被上山放羊的季哥哥拦了下来,大梅终于承受不住痛苦的压力,将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季哥哥压抑着心中的疼,将大梅送回了家,并告诉她,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大梅的,季哥哥的誓言和举动深深感动了大梅。
    在季哥哥的照顾下,大梅渐渐地回复了对生活的希望,脸上开始有了笑容,但却性情大变,身上少了温柔贤惠,戾气却越来越重。季哥哥没有告诉家里人大梅的遭遇,也没有告诉父亲大梅已经不能够再生育的事情,只是一味的坚持要将大梅娶回家,季家人拗不过季学礼,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大梅终于成了季哥哥的新娘。
    结婚后,大梅将姚爷爷的房子卖掉了,她也变得乖戾难相处,季哥哥知道媳妇的心里很苦,所以十分包容,但大梅却变本加厉,对婆家人漠不关心,经常恶语相向,与邻居隔三差五的吵架,在大梅打遍天下无敌手后,最终两人被赶出了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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