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拉赤大步过来,见绿娘子俏脸微红,和薛破夜颇有些亲昵,问薛破夜道:“这是----?”
    薛破夜见他指着绿娘子,淡淡一笑,看了一眼风情万种的绿娘子,悠然道:“她是我的女人!”
    兀拉赤一愣,但迅即笑道:“对不起---好朋友---刚才冒犯了---!”
    他自然是指先前点名让绿娘子过去陪他。
    绿娘子白了薛破夜一眼,撅嘴道:“谁是他的女人,别听他胡说!”见兀拉赤和哲顿都收拾齐整,媚笑道:“客官要走吗?这里的姑娘多,若没尽兴,再找两个逗逗乐子!”
    兀拉赤笑道:“你们姑娘好---刚才对不起---!”将手伸到后面,哲顿立刻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兀拉赤接过,递给绿娘子:“这是银子---给那姑娘---对不起---!”
    他听说这绿娘子竟然是好朋友薛破夜的女人,立时态度大变,极为尊敬。
    绿娘子也不客气,接过银子,笑道:“姑娘们没有伺候好,客官不要介意,下次过来,一定好好伺候着。”瞟了薛破夜一眼,道:“你也要走?”
    薛破夜点头道:“请兀拉赤大哥去我揽月轩坐坐,喝酒长谈!”
    绿娘子淡淡道:“那你说的曲子还没留下!”
    “明日姑娘过去,我教给她,让她回来交给大家就是!”薛破夜呵呵笑着。
    绿娘子欲言又止,沉默片刻,终于轻声道:“你什么时候再来?”她微微垂头,风骚浪荡之劲竟然消失,宛若一个怨妇一般,神色有些黯然。
    薛破夜却是心里直乐,看来这风情万种艳若桃李的美娇娘对自己已经生了情愫。
    两次短短的接触,就让这美娇娘对自己含情,自己的魅力真不是一般的强大,不过绿娘子时松时紧,到现在自己可是连一下子也没摸到,也不知道绿娘子究竟是怎样的心境。
    她在欢场混迹,可说老练无比,对各色人等应付自如,似乎对每一个客人都是脉脉含情,卖弄风骚。对自己是不是逢场作戏,目的不过是为了以后自己多送些曲子品香阁?
    兀拉赤不待薛破夜说话,拉着他手臂,哈哈笑道:“好朋友---我们喝酒----!”他身形粗壮,孔武有力,薛破夜虽不是轻如鸿毛,却也被他轻松拉了过去,径直向楼下走去。
    薛破夜也不回头,只高声道:“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等你想我的时候,我自然会来,哈哈……,美人卷珠帘,深坐蹙蛾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潇洒地牵着兀拉赤的手,大步而去。
    绿娘子看着他背影,一双媚眼朦胧似雾,幽怨中带着淡淡的笑容。
    ……
    ……
    出了揽月轩,兀拉赤拉着薛破夜径直走向清河旁杨柳边系着的骏马。
    “这是兀大哥的马匹?”薛破夜心里早有预料,中原可很少见这样的宝马,第一眼看到兀拉赤和哲顿时,薛破夜就隐隐觉得这两匹马很可能是他们的,如今看来,果然不出所料。
    兀拉赤上前抱着宝马的脖子,用脸在宝马的脸上蹭了蹭,道:“这是我的乌龙驹---还是马犊子时就随着我---如今可是草原上数一数二的宝马---我此番带来二十多匹宝马---是我部最好的马匹---可是没有一匹能赶上它---!”大手抚摸着乌龙驹光滑的鬓毛,显得极为亲昵。
    薛破夜知道马匹与猿猴牛狗一样,很通人性,见那乌龙驹也亲昵地靠着兀拉赤,羡慕道:“兀大哥真有福气,连这宝马都愿意和你做朋友!”
    兀拉赤哈哈一笑,向哲顿用胡语说了几句话,哲顿便从包裹里掏出一个大牛皮袋,鼓鼓涨涨,摇动之间,里面哗哗响动,薛破夜露出笑意,如果没有猜错,这牛皮袋是胡人喝酒的用具,就像中原的酒壶或者酒葫芦一样,里面自然是装了草原烈酒。
    哲顿将牛皮袋交给兀拉赤,兀拉赤接过之后,又用胡语交代一番,那哲顿恭敬无比,解开另一匹马的缰绳,翻身上马,向薛破夜笑了笑,催马而去。
    薛破夜奇道:“哲顿有事吗?为何不一起去揽月轩?”
    兀拉赤边解缰绳边道:“这次来中原---带来二十八匹宝马---留下三个族人在客栈守护---哲顿回去客栈了---!”
    薛破夜点了点头,原来兀拉赤的那些马匹有人看护,想是兀拉赤怕出什么岔子,所以让哲顿回去照应。
    兀拉赤翻身上马,将薛破夜拉了上去,叫喝一声,那马一声长嘶,响亮无比,四条矫健的腿儿撒欢狂奔。
    兀拉赤骑术也是精湛无比,在清河坊横冲直撞,有时候眼见骏马就要将路人踩在蹄下,也不知道兀拉赤使了什么神通,硬生生地拉马闪开,惊得路人怪叫连连,身后阵阵叫骂:“该死的胡狗,作死吗?”“大爷的,差点踩着老子,我日啊……!”
    兀拉赤不怒反笑,大叫道:“胆小的南人---就像羔羊一样---没有胆量---!”
    骏马飞驰,在大呼小叫之中,驰出了清河坊。
    夜色朦胧,天上的月亮今夜有些昏暗,一抹淡淡的黑云挡在月亮边上,虽然并不厚实,但也挡住不少月亮的光芒。
    朦胧的月光幽幽洒在大地之上,枝叶青草之上,淡淡的露水粘在上面,月光轻照,露水晶莹剔透,就像美人的泪珠儿。
    骏马飞驰,兀拉赤发出“喔喔喔”的呼叫声,让背后的薛破夜很不适应。
    北胡人还真是感情丰富啊,骑马之时还是精力旺盛,叫的热火朝天。
    不过薛破夜坐在马后,快马飞驰,清风吹起长发,漂浮起来,鼻中钻进微风带来的草木清香之气,整个人说不出的惬意。
    薛破夜指着方向,两人快马飞奔,没多久就回到揽月轩。
    月竹还是站在酒楼门前等待,见到一个胡人骑着高头大马疾奔过来,有些吃惊,等见到薛破夜正在后面朝自己挤眉弄眼,才笑起来:“破夜哥哥,你回来了啊!”
    薛破夜向兀拉赤道:“这是我的妹妹!“
    兀拉赤呵呵一笑,弯身行了一礼。
    月竹虽然有些奇怪为何薛破夜结交了一位北胡人,但是依旧道了个万福。
    回到店内,薛破夜吩咐做些酒菜上来,便拉着兀拉赤到了雅间内,赞叹道:“兀大哥的马术真是神乎其技,小弟真是钦佩不已。”
    兀拉赤也有些得意,咧嘴笑道:“马术的套路很简单---拉,蹬,转,伏,跃而已---这些平常的套路大家都知道,只要熟练就会好的。但是要精于马术,却不是人能做到的,要人马合一才行!”他知道自己的楚语很生涩,所以说话时比较缓慢,尽量让薛破夜能理解其中的意思。
    “人马合一?”薛破夜眯着眼睛问道:“如何才能人马合一?”
    兀拉赤似乎对这种话题极感兴趣,解下腰间的牛皮袋子,拔开木塞,仰首喝了一大口,薛破夜立刻闻到一股刺鼻的酒味,浑不似中原的白酒那样香醇。
    兀拉赤将牛皮袋递了过来,笑道:“好朋友---来---!”
    薛破夜一愣,那股辛辣的酒味直钻进鼻子,就觉得脑子有些发昏,但是看着兀拉赤极为兴奋,脸上露出真诚的笑容,只得接过,屏住呼吸,仰首喝了一小口,那酒液一进口中,先是一阵冰凉,但是只瞬间,整个口中便如火烧,那酒液顺着喉咙流下去,整个喉咙似乎在被炙热的烈火焚烧,不由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咳嗽的弯下腰身,摆手哈着气,连声道:“好辣……好辣……!”
    兀拉赤接过牛皮袋,哈哈笑道:“好朋友---酒量不行---这是烈火烧---草原上最烈的酒---真男人好汉子喝的酒---!”大笑声中,又灌了一大口。
    月竹正好端着热菜过来,见薛破夜咳嗽的剧烈,急忙将菜放在桌子上,担心道:“破夜哥哥,你……你怎么了?”
    薛破夜抬起头,脸庞发红,呵呵笑道:“没事没事,今天……今天喝了……喝了好汉子喝的酒……!”伸手抢过兀拉赤手中的牛皮袋子,咕咕又喝了一大口。
    月竹目瞪口呆,兀拉赤愣了一下,立刻伸出大拇指:“真英雄---好汉子---!”
    薛破夜眼神迷离,嘻嘻笑道:“兀大哥,中原……中原有句话叫……叫酒逢知己千杯少…..咱们……咱们是知己……!”
    实在想不到这烈火烧竟然如此厉害,这两口下去,片刻之间,说话竟然开始大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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