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和西班牙的矛盾可以追溯到亨利八世和阿拉贡的凯瑟琳离婚,但是以前有斯第尔顿家族和“尼可”坐镇,从海上入侵英格兰这个小岛国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更不用说西班牙的菲利普国王还要分心对付尼德兰和奥斯曼土耳其帝国。而伊丽莎白女王和西班牙的菲利普国王同为一国之君,因此她一直在避免与西班牙起正面冲突,以防止破坏君主游戏的规则。
    然而西班牙从来不曾停止过扩张势力范围,也从来不曾放弃过称霸全世界的企图。如今西班牙已经得到了大多数欧洲国家的支持,伊丽莎白女王担心长此以往,信仰新教的英格兰将在众多天主教大国的围攻之下陷入孤立无援之地,虽然表面上没有正式对西班牙撕破脸,却从来不曾停止过在菲利普国王背后放火。
    她放火的方式有三种:一是通过斯第尔顿家族与荷兰的安特卫普的羊毛交易紧紧地拉拢荷兰,暗中资助尼德兰的反西班牙势力,靠他们来消磨菲利普国王的兵力和钱包,让他无法攻打英国;二是法国太后凯瑟琳?德?美第奇垂涎英王的王冠,让自己的小儿子阿朗松公爵向伊丽莎白女王求婚,于是伊丽莎白女王又可以通过婚姻把法国拉拢在自己一边;三是纵容“王家海盗”们如“海盗将军”约翰?霍金斯和他的表弟“海上魔王”弗朗西斯?德雷克劫掠西班牙往来于本土和新、非洲的运金船,发动不宣而战的“海盗战争”
    然而尼德兰反西班牙统治的力量并不强盛,即使有伊丽莎白女王暗中支持,也渐渐地被西班牙方面镇压下去;女王曾非常认真地考虑过和阿朗松公爵结婚,然而女王和一个外国天主教徒的婚姻最后还是因为国内的反对声而不得不一拖再拖。虽然女王十分喜欢阿朗松公爵,阿朗松公爵也并不是十分坚定狂热的天主教徒,二人结为连理的希望还没有完全消失,阿朗松公爵却没有等到英国人民和他们的女王一样接受他,就因热病去世,通过婚姻拉拢法国的希望至此彻底破灭;孩子长大了,总要离开抚养者,建立自己的家庭。十五年前,“尼可”在百慕大遇到了自己的另一半,很多人都是到那时候才刚知道“尼可”是雄性,烤鱼帮它俘获了美人的芳心,却没有让美人和它一样对人类产生好感。最后“尼可”还是选择了离开人类,和它的同类生活在一起。斯第尔顿家族少了这么一张大王牌,让包括西班牙在内的各个沿海国家都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最糟糕的是“王家海盗”猖獗的“海盗战争”彻底惹怒了海上霸主西班牙。
    1588年,苏格兰的玛丽女王在英国被处死,终于让西班牙下定决心一举除掉伊丽莎白女王这个“邪恶的新教女魔头”
    女王厌恶战争,因为她的性别注定她无法亲自去战场上厮杀,不得不将兵权交给可以指挥军队作战的男人,而得到兵权的男人难免不会用女王赐给他们的兵力来反对女王。于是女王尽量想以和平的方法来处理与西班牙的矛盾,英格兰的臣民们也只能顺着女王的意思,想方设法避免让战争全面爆发。
    1687年4月2日,德雷克出其不意地袭击了西班牙的加的斯港,一举摧毁和俘获了三十七艘西班牙船,其中包括六艘一千吨的大船。5月10日,这位“海上魔王”又袭击了里斯本港口外的卡斯卡斯湾锚地,导致数以千计的西班牙船只在惊慌失措中互相碰撞、触礁和搁浅,之后又顺路抢了菲利普国王的私人运宝船“圣菲利普号”用这位有爵士头衔的海盗的话来说,他“烧掉了西班牙国王的胡子”女王也对德雷克能拒敌于国门之外深为满意,以欢迎远征统帅凯旋的礼仪迎接德雷克的归来,并破格授予他海军中将的军衔。然而靠德雷克的小打小闹就可以让菲利普国王停止入侵英国的计划,只是伊丽莎白女王的一相情愿,德雷克“烧了西班牙国王的胡子”却也仅仅是让战争往后拖了一年,依然没有避免英国和西班牙之间全面战争的爆发。
    西班牙常驻英格兰大使门多萨求见伊丽莎白女王时,伊丽莎白女王以为会听到些不痛不痒却让她十分受用的恭维,不料他拿出准备了很久的拉丁语演说词,却是来替国王宣战。
    门多萨说拉丁语,是为了显示自己的博学,也是为了让女王先从气势上输给西班牙,不料女王听完以后,当场就用拉丁语骂回去:“回去告诉你的国王,朕不怕他,也不怕他的军队!”
    虽然遭到伊丽莎白女王的当头棒喝,门多萨随时记得自己是来自于海上霸主西班牙的人,对伊丽莎白女王依然带着天朝大国对番邦小国的傲慢姿态:“女士,将会有一阵暴风,将您的骄傲卷得一点也不剩。”
    “朕也能指挥一阵暴风,”女王拍案而起,寸步不让,“他能把你们西班牙卷得片甲不留,你们要是有胆子,只管来试试!”
    伊丽莎白女王的性别注定她不会喜欢战争。门多萨以为坐在王位上的女人和别的女人一样软弱可欺,没想到女王对战争的态度如此强硬。在嘴上讨不到便宜,门多萨只能灰溜溜地从女王面前退下。
    女王气势汹汹地目送门多萨离开,等到看不见他了,却一跌坐在王位中:“终于要打仗了。”伊丽莎白女王是女人,她不像男性君主一样渴望用军功来巩固自己的统治,反而像普通百姓一样喜爱和享受和平。可是战争不是她想避免就能避免的。
    “恕我直言,陛下,”这时一个年轻的声音插进来,“战争早就开始了。”
    说话的是个相貌英俊的青年,黑色的眉眼和头发在原本就五官俊朗分明的脸上勾勒出清晰的轮廓,虽然衣着十分朴素,让人无法想象他怎么敢穿着这样一身寒碜的衣服出现在王宫里。然而青年即使站在女王面前,似乎也根本意识不到自己的服装用于觐见达官贵人们有什么不妥,英俊的容貌配着炫目的笑容,足以让任何一个看到他的女人只注意得到他的英俊相貌和衣服下隐隐勾勒出的完美的肌肉曲线,根本注意不到他的穿着。
    “是的,公爵大人。”女王带着迷人的笑容向黑发青年伸出手,让他亲吻致意,“我们的战争准备得怎么样了?”
    “已经交上火了,”青年吻了吻女王的手,“而且输的未必会是我们。”
    嘈杂的酒馆中,一男一女两个异教徒和一个美丽的金发少女格外引人注目。
    金发少女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深邃的绿眼睛像是两颗硕大的祖母绿宝石,简练的海员打扮勾勒出凹凸有致的惹火身材,尤其是裹在裤子里的小,分外引人遐想,但是挂在腰上的长剑足以打断任何对她心怀不轨的白日梦。
    异教徒男女都是东方人,长得有四五分相似,看起来是兄妹。在欧洲不常见的黄皮肤配上带着异域风情的清俊容貌,让他们走到哪里都会引起注意。
    金发少女提出请大家喝酒,引来一片欢呼声,然而当她提出要招募船员,惹来的却是一片嘘声:“谁愿意上女人的船!”
    “如果是上你,我们一定去!”
    金发少女听到这些不干不净的话,却也不慌,举起手枪朝天放了一枪,让整个酒馆都安静下来:“先生们,我不是来为自己的商船招普通水手,而是为对抗西班牙的战争征兵。不敢上战场的懦夫只管有多远躲多远。”
    “就你?”有人对她的身份提出质疑,“你算哪根葱?”
    金发少女看向提问的人,祖母绿一样的眼睛直看得他心底发寒:“请容许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伊丽莎白?菲泽塔?斯第尔顿。”15岁,“人鱼号”大副。
    斯第尔顿家族的名号和“菲泽塔”这个名字像是一把盐倒入热油中,人群立刻沸腾起来。和伊丽莎白在一起的异教徒男女见大副招兵买马挺顺利,于是悄悄地站在一边,却有人看上了那个异教徒女人。
    “喜欢那个妞儿?”酒鬼拱了拱盯着异教徒女人看的色鬼,“她可是个中国人,稀罕货。”
    “中国妞?”色鬼开始用眼神扒那个异教徒女人的衣服。
    “和你打个赌怎么样?”酒鬼提议,“如果你敢趁她哥哥不在的时候占到她的便宜,我就给你一先令。”
    虽然那个异教徒男人体型比白人小一些,当年“沙利尔船队”的旗舰船长白晨可是赫赫有名,把对“中国功夫”的恐惧深深扎根在英国人的心中。如果是在她哥哥在的时候吃她豆腐,色鬼还未必敢动手。不过要趁她没人保护的时候占她便宜,还不是小菜一碟。
    “赌了!”
    异教徒男人要去帮伊丽莎白登记新船员,和妹妹说了一声就走开了。色鬼借酒壮胆,摇摇晃晃地走到异教徒女人身边,冷不防一巴掌拍在她的上:“嗨,妞儿,我们”话还没说完,只看到异教徒女人随手抄起一张足以供八个人围坐的桌子,像用抹布拍苍蝇一样把他拍在墙上。
    色鬼被拍在墙上的声音惊得整个酒馆鸦雀无声,异教徒女人却只是好整以暇地放下桌子,轻松得好像只是放下一根擀面杖:“不好意思,你刚才说什么?”
    伊丽莎白不无同情地看了看被异教徒女人一桌子拍得只剩半口气的色鬼:“你运气真好。月儿姐平时打人都是用船锚的。”
    白月,22岁,水手长。
    “小妹”看到白月的“壮举”异教徒男人则是一声惨叫,接着拿过白月用来打人的桌子,仔仔细细地检查,“还好,没弄坏。小妹啊,这都是别人家的东西,乱动是不好的。四哥早就和你说过,干脆打一件武器算了,总好过你这样到处用别人的东西。别人看到你这么没礼貌,可就没人愿意娶你了。小妹啊,爹娘回大明国以后,大哥、二哥、三哥都跟着他们一起回去了,只剩四哥还留在这里陪你。现在你都二十多岁了,要是还嫁不出去,你叫哥哥以后怎么面对白家的列祖列宗”
    “四哥,他占我便宜!”
    异教徒男人一下子顿住,看了看还剩半口气的色鬼,直接把他打成墙上的壁画,然后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坐回老位置继续登记新船员:“下一个是谁来着?”
    白炅,25岁,舵手。
    虽然英国只是个小岛国,伊丽莎白女王的狡猾和斯第尔顿家族的实力足以让菲利普国王对他们严阵以待,因为一旦西班牙落败,象征的不仅仅是一个国家的衰落,还有天主教势力对抗新教的失败,更是海上霸主之位的交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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