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看了看下边的广场,一些人围在我们昨夜爬上来的地方,那四个被我点住穴道的人还在那里,个个呆若木鸡。而人们的注意力并不在他们四个人的身上,他们指着我昨夜系在石栏杆上的带子指手划脚的。
    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也被人簇拥着走到近前,有人在对他说着什么,我们离得太远了,从王宫的正顶上到那里,少说也得有三百步的距离。
    然后,那个胖子挥挥手,几个人立刻整装出发,他们打开王宫院墙的大门,门外便是那条直通市区的大道。他们飞奔而去。
    不知道他们发现了什么,我暂且不去管他,眼下的事情是,我们怎么下去,并且想办法救出黄岩。
    我把自己的想法对她说了说,刘妍说,“怎么,又要钻烟道啊,”满心的不乐意。
    我说,“钻就钻一次嘛,大不了我们再去洗一次也是可以的。”我们也只有这一个办法。
    王宫顶上的四个圆圆的塔尖,每个都是排气的气道,我发现在东南方向的那个,仿佛比其它的都要宽阔一些,心想它一定是通往一个大房间的。
    鱼肠剑插入气口的木栅栏,一划,木条纷纷脱离边框。一个两尺见方的口子。里面比我们上来的那条气道宽敞许多,我先下去,慢慢退着往下攀去,她随后从上边跟下来,我抬头看看她,她也从那只入口里倒退着下来了。
    “小心一点哈,我们宁可慢一点,也不能匆忙,你一个把持不住,我们就要一摔到底了。”我在下边提醒着她。
    “哼,我不在乎,反正下去以后,底下有你。”我这个气,“这么高。下去就好不了,所以……我想好了,万一掉下去的话,我在落地之前,一定把一样东西放在身体上边。”
    “什么东西?”
    “我的鱼肠剑。我不能自己死了,留下这么多漂亮老婆受苦,能拉上,绝对不会拉上一个人。”
    她在上边“哧哧”笑着,不过看得出加了小心:“你还用那个鱼肠剑呀?把你那个什么肠肠往上挺一挺,不比剑好使!”
    说着笑着,我们一直下到了底,说是底,其实是一架顶棚,我们站在了顶棚之内。
    “这是什么地方?”她自言自语。
    “什么地方往下看看不就清楚了。”因为不远处的脚下就透出了光。
    我们爬过去,从那里往下看,好一会才弄清楚了。这里是王宫的大殿。
    在我们两人的眼下就是王座,上边铺着腥红的玉石板,晶莹剔透,不知道是什么宝贝。三级台阶,竟然与华夏皇宫的差不远,往下是两排座位,各摆了八张坐椅,不同的是上边是蓝色的的玉石垫子,在这里气候火热,除了铺这些发凉的东西以外,再没有更合适的东西了。
    王座的边上是两座雕刻的香炉,阵阵的幽香直达顶棚,我们离得这么远都能闻到那种香味。一群人从大厅的门外走进,他们一簇拥的那个肥胖男人,直接一屁股坐在王座上,原来是他。
    其他几位分卷坐在自己的座位之上他们刚从外边看完,这会待国王一问,马上七嘴八舌地讲起话来。
    刘妍悄声为我翻译:
    “那个嘴上有痣的人说,‘看那条栏杆上的布带子,一定是飞贼进入王宫大墙时留下的,已经派人去探察,看看那条带子是从哪里流落出来的。’”
    我看到国王点点头。
    “国王问,下边那些昏睡不醒的人是怎么回事。”
    一个精黑的男子,四十左右岁,他站了起来,刘妍说,“他说,他们也不清楚,不过这些人不比广场上那四位,他们用凉水当头一泼,那些昏睡的人即缓缓地醒来。而那些人就不行,直到现在还是全身僵硬,不知道中了什么邪。”
    我无声一笑,当然不同,那四个人,我不去解开他们的穴道,他们永远也不可能再动一动,时候久了血液不通,就会成半身不遂,植物人矣。
    国王有些不耐烦,胖大的身躯在王座上摇了摇,后脖梗子上亮晶晶的。早上起来,害得他早餐没有吃,有可能的话,那一池的洗澡水也是给他准备的。
    正说着,有人来报告。刘妍说,“刚才派出去探察的人已经回来了,说带了证人回来。”我赶紧把眼睛贴紧了顶的排气孔,看到昨天晚上我在妓院门口遇到的那位老者被人带了进来。
    一条带子扔在了他的脚前,胖国王身子往前一探问道,“知道为什么带你来吗?”
    老者摇头。
    “这种花色的布,据称只有你们的院子里才有,别处是看不到的,可是,它出现在我的王宫围栏上边,而夜里我的王宫中出现了飞贼。”
    老者脸色发白,分辨不清的样子,不过他立刻说,“小人的院子里昨晚走失了一个人,但是今天早上才被发现,不知道是何时走。”
    胖大的国王一拍王座扶手喝问道,“既然是你那里走失了人,为什么不速报告!”
    老人委屈地说,“套装夜的,只是走失了一个小女子而已,我哪有胆量到国王这里来说,不过早上起来发现此事之后,已经报告了管事的,他有没有向上一级报告就说不好了!”
    事情到此再也问不下去,一些人进来,向国王报告说,四下都搜毕了没有发现人。老者听说了,更加惶恐。
    此事竟然连累了一个无关之人,这倒是我没有想到的。
    我对刘妍悄声道,“你在这里听着,看他们还讲些什么,我去去就来”,我指了指下来的那条烟道对她说。
    她点点头,又伏耳去听。我飞快地赶回去,爬出气口,那条我从国王寝室里拿来的床单子拧成的绳带子就扔在那里,我跑过去,把它拣起,回到了刘妍的身边。
    谁知她对我说,就是我离开的那么一小会,他们商量了一件大事情。
    “什么事情?”我问。
    “具体的我也说不清楚,不过大意是,他们困在拉亚芒山中的那些人,已经快坚持不住了,他们正在打算派人来一次强攻,一举抓获贼首。”
    哦?这是个重要的消息,我想起那个半路上抓获的俘虏来,他曾经指着一座山说过这个名字——拉亚芒。
    那么他们所说的那些被困的人是谁呢?贼首又是谁呢。我的心中一阵激动。
    刘妍在旁边捅了捅我问道,“你在想什么?”我忽然回过神来,“仔细听着,看他们还说些什么,尤其注意他们的部署,要一字不落地告诉给我。”这么说,田王并没有到达这里,而是在我们之前,果真被困住了。
    我得去救他。
    为数这么多的人,并非是吃素的,但是从他们商量的口气来看,这些人正是被困住在山中,好像收拾他们是早晚的事情,而万喇国中之人,只是在等待一个恰当的时机罢了。
    顶棚并非只有这一个排气道,我们从哪条道都可以离开这里,似乎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我看了看下边,他们似乎对围剿之事胸有成竹,很快就又一次将话题转到了飞贼的身上。
    老者百口莫辩,他望着高座上的胖大国王,满脸的委屈。突然,他的眼前一亮,手指着国王头顶的位置,“看、看这里。”
    一条另一花色的、一看就是床上用品拧成的布带子,正好从国王的宝座上方垂下来,它被我一端系在排气口的木栏上,另一头,直吊下去,正在国王的头顶上晃荡。
    这些人的注意力刚才都在老者的身上,这会儿,他们纷纷起身,国王也吃力地站起来,抬头看着上方。
    马上有人会将它解下来呈现给国王,他们一定不知道这次的东西是哪里来的,但是国王肯定会知道,因为那是从他的床上弄来的。
    然后,他可能会立刻想到自己的王妃——那个绝色的中年女子。
    然后她迟早会被从窗子的后边被解救出来。
    不过,这都是我想的,我们已经借着底下的纷乱,悄悄地转移了。
    刘妍还告诉我,我离开的时候她们还说到了另一件事情。
    “国王说,原定的派往各国的使者,暂时先不要动身,他说‘让各国出兵,是万不得已的事情,要花很多的金子’。”
    一路上,我们没有遇到什么人,人们都被他们发现的第二条布带子吸引过去了,这事一定不是小事,那可是一国之君的安然啊,要是垂下的不是一条布带子,而是滚下来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的话,那可怎么办呀。
    我想着刘妍的话,更加确信了自己的判断。现在田王他们已经被困在山中了,已经没有必要再让其他国出兵帮忙了。
    我要救出黄岩,然后让他去报信——如果他能够走得到的话,而我则要马不停蹄地直奔拉亚芒山中,去寻找我的田王,还有我的兄弟们。
    我们仍旧从广场边的那条令人窒息的气道通过,这次轻车熟路,也花去了我们尽一个时辰的时间。我们只在下第二层台阶的时候碰到了一个人,还没举起宝剑,他就一下子跪在我们的面前。刘妍又动了恻隐之心,“不要杀他罢。”
    我一脚踢在他胸前的大穴上,他一头栽倒人事不醒,也没有什么好地方藏他,我们的任务和目标是黄岩。
    那道又重新上了锁,打开后,木笼还在,笼中人已经从里面坐了起来,他脸上只有几道划痕,看着我们咧嘴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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