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肯定是不能成亲的。
    而潘厚仁在跟潘德明和两个婶母见过面之后,照规矩还不能继续留在这个潘府里,他必须要绕过半条街道,回到自己家中。
    虽说自从离开就再没有回来,但留在家中的仆佣下人仍旧将这里维护的妥妥帖帖。因为当初潘厚仁走的时候,几乎是将所有合用的人都带走,所以如今照看着潘厚仁这个家的,是曾经潘诞老爷子身边的仆人,那个一听名字就让潘厚仁牙痒痒的——潘安!
    “少爷,少爷您可回来了!”
    离开的时间不长,但不知为何,潘厚仁却总觉得眼前这位熟悉的老人家已经变苍老了不少,曾经给人感觉还算壮实的身体,都有种弱不经风的味道。
    “潘安!哈,老人家身体还好啊?”潘厚仁跳下马车,第一时间向老人家敬礼。他这一举动倒是将老仆人给吓了一跳,毕竟上下有别,潘安这一辈子,就从来没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好,好,哎哟少爷啊,您可是又长高了啊,一回来就给老奴,给老奴行礼,老奴可是吃不消啊!”
    “吃得消,吃得消,您是咱们潘家的老前辈,辛辛苦苦为咱们潘家劳作一辈子,我给你行个礼啊,那也是应该的。潘安啊,你瞅瞅认识不,灵玉啊!”既然已经回到家中,段灵玉也就不用一直憋在马车里,以她白族姑娘的性格,这个时候才算是真正轻松了。
    “可能不记得么?二奶奶,又漂亮了!”
    “这老头,就是说话好听!”
    潘厚仁哈哈大笑着,一面跟家中久不见面,或熟悉或是已经没什么印象的仆佣们见面寒暄,一面往内院里走。
    一路上的所见,让潘厚仁心中很是愉悦。家中的这些仆佣不仅仅把屋子维护的很好,跟重要的是他们没有因为主人长期不在就乱来,包括潘厚仁自己住的那间屋子,走的时候是啥模样,现在仍旧是那个模样,完全没有半点不同。
    “潘安啊,咱们这是要成亲了,娶徵徵,这家里该做的准备,都做好了吧?”巡视一番之后,潘厚仁重新回到大堂里,将家里的仆佣都召集起来说话。
    作为这宅子实际的管家,潘安此时当仁不让的站在最前面,而潘厚仁考虑到他的年龄,干脆让人给他抬了一把椅子坐下说话。
    “当然是准备好了啊,可不是都准备好了么.”这人一上年纪啊,话就特别多,潘安也不例外。
    等到他罗里吧嗦的说完,前前后后差不多用了大半个时辰。虽说罗嗦,但还真是事无巨细的向潘厚仁汇报了个明白。
    “这潘安,倒真是个管家的好人才啊!”潘厚仁心中暗自点头,脸上也露出笑容,道:“要是我那潘氏集团的每个雇工都能像潘安你这样,那我可就真是省事多了!”
    这一句表扬让潘安紧张的站起来,连称这都是他该做的事情。
    基本上潘厚仁也不打算对家中的事情管的过于细致,否则还要管家做啥?再说了,他这一路也累的够呛,虽说身体顶得住,但精神上的疲劳,可是跟身体一点关系都没有。
    回到昆明,潘厚仁每天就变得很忙碌。
    他在昆明生活的时间太长,长到每一条街道,每一个地方都跟自己的掌纹一样熟悉,而他认识的人,更是如同头上的黑发一般,数也数不清楚。
    需要去拜访的,第一个当然就是沐晟。
    听说潘厚仁来了,沐晟很高兴。不仅仅是因为两家的关系,更重要的是,潘厚仁在京师里做的那些事情,沐晟基本上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厚仁啊,叔叔我可是要替沐斌那臭小子向你说声谢谢了!”
    关于《军中最强音》这个活动,即便是在遥远的云南,军中仍旧是开展的如火如荼。虽说受到距离的限制,云南这边的活动准备没有京师那边完全,但将士们的热情却是没有半点受损。
    而自家儿子能够成为这场声势浩大、席卷全军上下同时也无比受欢迎的活动的总负责人,沐晟心中的自傲啊,那真是都写在脸上了!这也是为何潘厚仁到来之后,沐晟显得如此开心的缘故。
    在沐王府,潘厚仁可是从来不把自己当成外人的,除非是要说什么正事儿,否则潘厚仁就跟在家中没啥两样,到是跟着潘厚仁一起来拜访沐王爷的段灵玉,显得有些紧张。
    除开聊聊家常之外,沐晟也表示出相当的感慨。
    想当初,潘厚仁刚刚成立潘氏运输公司的时候,找沐斌借钱,那时候的沐晟并不是很看好潘厚仁的“胡闹”,只是看在两家关系上,也不在意损失一点钱财。可谁知道,当初在沐晟看来不起眼的潘氏运输公司,在短短的时间里却能发展到如今这般让人仰视的地步。
    “当年,你家先祖沈万三被称为‘富可敌国’,如今啊,你怕是已经长江后浪推前浪,青出于蓝胜于蓝了吧?”
    “别啊,伯父您这是把我架火炉子上烤呢!我可不想最终落得一个家破人亡的境地!”潘厚仁连连摆手,表示自己不愿意接受这顶“富可敌国”的帽子。
    “你别急啊!”沐晟对自己的话被打断不以为意,继续笑道:“你跟沈万三不同,你比他聪明,无论做啥事情,都把自己跟皇家牢牢的捆绑在一起,你的利益就是皇家的利益,如此一来,这天下还有谁敢动你呢?”
    理是这个理,可潘厚仁总觉得沐晟这是话中有话。
    “伯父,您有啥话就尽管说,我这个人脑子不好使,有些时候绕不过那些圈圈.”
    沐晟微微一笑,点头道:“你小子当真是聪明啊!我家木头,就是不如你!好吧,直说吧,我个人感觉啊,在眼下这个情形,你做的还算不错,就好比这个《军中最强音》的活动,你没有插手,那是最好不过了。人呐,还是单纯点好,你喜欢赚钱,就认认真真的赚钱,不要啥时儿都想搀和一般,如此这般,才是长久之道啊!”
    不得不说,沐晟看问题是一针见血!
    其实潘厚仁心中也清楚,朱棣为何不让他插手《军中最强音》这个活动,为何几次朱瞻基想让潘厚仁恢复亲卫军总教习的官职,都被朱棣用各种手段无形化解,其实道理就是刚刚沐晟说的那样,已经管了皇家的钱袋子,若是再拿住皇家的枪杆子,那到底谁才是皇上呢?
    从沐王府出来,潘厚仁一路都在沉思当中,幸亏他已经习惯乘坐马车,否则制定要得罪很多想跟他打招呼的人。
    “相公,你没事吧?”
    到家之后,段灵玉见潘厚仁仍旧茫茫然的样子,不禁有些担心的问道。
    “哦,没事!”潘厚仁摇摇头,道:“看来我前些日子不断提醒自己低调,还真是正确的。”
    接下来的日子除开走亲访友之外,主要就是完成一场婚礼必须的那些程序。对于这些程序,潘厚仁虽然心中有些不耐,但他最终还是咬紧牙关,一个不漏,认认真真的做下去。
    只因为他可以不在意这些,可是姑娘家却不能不在意!
    有时候看问题不能太表面了。表面上看,这是一种繁琐、愚昧、程序化的东西,但实际上换个角度,岂不是真是可以证明男方对姑娘的重视和尊重?或许有人会说,重视和尊重,那是放在心里的,但身为一个含蓄的中国人,你能逢人便说你的重视和尊重?那是祥林嫂!
    也只有通过这些程序,才能向世人证明自己的重视和尊重,同时也能催发起自己内心对于这段感情和这个婚姻的责任感。
    来的太容易,就会去的太轻松啊!
    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潘厚仁跟潘徵徵的婚期也就一天天的逼近。或许对于别的待婚男女来说,他们的心情也会日渐紧张,但是对于潘厚仁这个经验丰富的“过来人”而言,其心情却是一天比一天更加放松。
    因为两人之间熟络的关系,潘厚仁甚至还可以跟潘徵徵见面。
    假如说是寻常男女之间,或许说是在京师等儒家文化霸占的区域,潘厚仁的这种举动肯定会带来两家巨大的矛盾。
    然而正是因为两人之间的特殊情况,以及云南昆明这个特殊的城市,所以才会宽容的对待潘厚仁的此种行径,而潘徵徵的心情,也就经过跟潘厚仁的见面,获得了放松。
    虽然潘徵徵再次见到潘厚仁会觉得非常亲切,但她的性格也决定了两人之间的会面不会出现一些过于激情的画面。相反,一种淡淡的温情荡漾在年轻男女之间,又让潘厚仁感觉到别样的滋味。
    异性之间的相互吸引,究竟是什么在发生着作用?
    这个问题后世的科学家研究出无数种可能,但谁也不能保证自己研究的结果就是真理,事实证明,爱情这玩意儿是绝对无法用科学来解释,假如按照某些僵化的说法,那么爱情,本身就是迷信的。
    既然是迷信,那就是信则有,不信则无!
    相信爱情的人获得爱情,不相信爱情的人,失去幸福。
    潘厚仁是相信爱情的,他也绝对不会承认他跟潘徵徵之间只有亲情,而没有爱情。至于说潘徵徵,这个小姑娘并不能理解“爱情”这两个字里所蕴含的深刻意义,她只是知道,每当潘厚仁坐在她的身边时,即便她不抬头去看他,也能感觉一种发自内心的安宁。
    你在,所以我幸福。
    这就是潘徵徵的爱情定义。
    正式婚礼之前的程序是复杂和繁琐的,也幸亏潘厚仁是个经历过沉淀的男人,无论是他在后世的人生履历还是穿越这件玄幻的事情,都给了潘厚仁相对沉稳的性格。
    当正式成婚那天来临的时候,潘厚仁早早的起来,开始做准备。
    新郎官必须要骑马,而且是高头大马,最好是白色的大宛马,这个要求,潘厚仁做到了,他从京师带回来的,可不仅仅是彩礼。
    当然,彩礼也很重要。
    跟后世不同,在这个时代娶老婆,彩礼是不能迎亲当天送的,事实上就在正式成亲的三天前,整整二十车的彩礼,已经绕了大半个昆明城,最终送入潘府当中。
    或许潘徵徵的家里并不缺这些东西,但就如同那些繁琐的程序一般,这是男方对女方重视的一种表现,缺少不得。
    至于说正式成婚的这天,按照习俗,反而是女方陪嫁妆。
    潘德明也不是个小气的人,潘厚仁送了整整二十车的彩礼,他愣是就还了二十车的嫁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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