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在后世,修一条高速公路得拖多少个贪官下马啊?
    这疏通漕河的事情,可不就是后世里修一条高速公路?要说那刘观的双手能够干净,打死潘厚仁都不相信!
    可惜的是潘厚仁此时手中没有半点相关的东西,就连后世历史,对于刘观疏浚河槽这段事情都没有记载,一时半会儿他还真找不到些有利的证据,总不能对那张兴说:刘观在督浚河漕的时候必定是贪污了,而且还害得别人家破人亡了!
    不过没法说不代表就不能去查啊!像张兴这种正义感强烈的老头子,只要给他一个由头,他就会想方设法的去查个明白。
    “漕河那边怎么了?”
    果然,潘厚仁这才提了个头,那张兴脸上就换了个颜色。虽说张兴没有修过“高速公路”,但谁都知道,为了漕运顺利,朝廷可是将大把大把的银子都给花销下去了,这可是真真正正的民脂民膏,但凡有良心的官员,都会像张兴这般的重视。
    “嘿,老爷子您别紧张,我也就是听说,说是前些日子,某段漕河疏浚时,死了人,朝廷的赔偿却是各种缩水、各种延迟,还有材料,北京前些日子不是木材告急么,我那潘氏运输公司都是高价租用郑大人的船队给北京送木材,却是听说,有人将疏浚漕河的木材,偷出来卖了!”
    “还有这种事?潘小子,这可是捅破天的大事啊,你可有证据?”
    潘厚仁就怕这个一根筋的老头找他要证据。证据当然是没有的,所以潘厚仁也只能东扯西拉,再三表示这仅仅是他听闻而已。
    “左都御史刘观,皇上可是让他督浚河漕,啧啧,即便他没有在其中搞什么小动作,依我看如果这些事情都是真的,他也脱不开干系!”潘厚仁没将话说死,可是到张兴嘴里就截然不同了。
    “岂止是脱不开干系,如果这些事情都是真的,老头子我就要他脱一层皮!”张兴鼻头都有些发红,脸上也见了汗,证明他此刻心情怕是激动的有些过了。
    为了让张兴能够找准方向,潘厚仁又假装是顺口提醒一般,道:“我听说刘大人的儿子刘福,在京师里可是有名的纨绔,随便走到哪里,那些店家们提起刘公子来,都说是一等一的富豪,顶呱呱啊,真不知道刘公子是哪里发来的横财,回头我倒是想向他学习学习!”
    “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狗熊儿混蛋!”
    张兴这话是跟着潘厚仁学的,他跟四疯有的比,常常是在潘厚仁这里学了一句话,就丢不下了。
    “不行!漕河的疏浚事关皇上的迁都大业,此事决不可小觑,我这就进宫,跟皇上说道说道!”也就只有张兴,才能将进宫看成回家一样的简单,把跟皇上见面聊天说的跟吃饭一样简单。
    “慢点,慢点!”
    看老人家急匆匆的就要走人,潘厚仁连忙将其一把拉住,小声道:“你去跟皇上说啥啊?直接说刘观有问题?别开玩笑了,头几年的事情你就忘记了不成?说漕河那边有人贪污行贿?那皇上还不是让御史去查,到时候案子不还是在人家手上么?”
    一听潘厚仁这话,张兴也愣住了:是呀,这事儿不怎么好弄啊。
    “那你说,怎么个弄法?”
    “当然是咱们偷偷的去查啊!难不成您老人家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临老了却不能离开京师了?”
    “滚!老头子我精神着呢!啥不能离开京师啊?昆明不也就是那么回事么?”张兴性格最是急躁,哪里受的潘厚仁刺激,一梗脖子就表示,现在就去收拾东西!不过张兴也算是细心,将那辆马车,还有拉车的四匹马该怎样对付都一一交代给了潘家的马夫,同时又给潘厚仁留了个借口,假如再有人来邀约他,就说回老家省亲去了。
    “你老家还有亲戚么?”
    潘厚仁对张兴的借口实在是不屑一顾,这也太烂了,要说个皇上私下派他出去暗访,恐怕信的人也要多些。
    “那你说,我去暗访谁来的?”
    “有个好对象啊!”潘厚仁捏着下巴,瞬间计上心来。
    “说来听听。”张兴眨巴着一双老眼,那模样也挺混蛋的。
    “赵王如何?最近皇上不是严打了么,就说你去赵王藩属地巡视去了,看看赵王有没有认认真真的执行皇上的旨意啊!”既然有人在暗中对付自己,潘厚仁干脆也将大家伙儿都拉下水来。
    再说了,漪梦的身份问题始终没有解决,赵王朱高燧可是很清楚漪梦的来头,趁此机会,潘厚仁也想试探试探这位排行老三的王爷,心中究竟是向着谁的。
    所谓试探,其实也就是走个过场。潘厚仁相信以张兴的性子,绝对等不及走到赵王的封地,就要转而去运河沿岸调查,看看清淤疏通工作究竟带来了些啥负面影响。
    有时候潘厚仁也感觉大明朝的官员们多少有些官僚了,像清淤疏通这种事情,张兴哪怕自己没做过,也能想明白其中有多少猫腻——朱棣在清淤疏通上可是没有节省的,每年近百万的银子砸出去,一个运河到现在都还没有清理的好,说出来有人信么?
    也只有高高在上的皇帝才相信,清理一条运河,一整年也没有个结果的事情。
    张兴老爷子走了之后的几天,因为各方各面都没有动静,潘厚仁也就一门心思的为国色天香的开业而操心。
    幸亏在昆明他已经有过一次经验,此番京师里的国色天香开业,不过就是昆明城里的春兰阁和红色年代开业扩大升级版,无论是潘厚仁,还是秀娘、漪梦、小婵娟,那都是熟门熟路,也没有多少事情值得他们刻意去准备的。
    就连写请帖这种事情,潘厚仁都让几个女人帮忙。这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等秀娘、漪梦、小婵娟和瑶瑶几个女人分头去写的请帖一拿出来摆在潘厚仁面前,这屋子里的气氛顿时就变得不同了。
    脸上隐隐有股自得的,竟然是漪梦!
    是的,几个女人的书法作品(请柬也勉强算是吧)相比,竟然是漪梦明显的高出众人一头,秀娘稳居第二,然后才是小婵娟和瑶瑶并驾齐驱。
    由此可见,这个时代对于勾栏姐儿们文化素养方面的要求还真是挺高的。据漪梦说,她还在花夜的时候,每天也不忘抽出一两个时辰的功夫,练练书法、弹弹琴。
    “没想到妹妹的书法这么好,今后咱们相公舞文弄墨的事情,就全由你代劳了吧!”
    或许漪梦并没有听出秀娘言语当中那股酸溜溜的味道,又或者是她听出来了却是全不在意。
    “什么?咱们相公竟然不会写字?”
    “啪!”
    潘厚仁将一叠刚刚收拢的请柬顺手拍打在漪梦的头上,差点没把她的发髻给打散了:“有你这么怀疑自家相公的?啥叫做相公不会写字了?”
    漪梦摸着发髻,脸上神情略显得有些委屈,道:“可不是么,姐姐要我帮你写字呢!”
    这事情还真是没法说下去了,潘厚仁总不能现场表演他那拙劣的毛笔书法吧?心中暗恨的同时,潘厚仁发誓,一定要尽快将硬笔“发明”出来!
    其实这个时代最容易发明的硬笔就是鹅毛笔,只不过跟毛笔相比,潘厚仁也尝试过使用鹅毛,其实更难以适应,蘸水笔才是最简单的。
    “相公我只是不擅长使用毛笔而已!”如果此时面前有块黑板,再有一支粉笔的话,潘厚仁完全可以让漪梦见识见识,啥叫做第一流的“板书”。
    可惜.此时潘厚仁也只能是看着几个女人偷笑,咳嗽两声,让大家把请柬都收起来,他来安排怎么个送法。
    古人对于礼节的重视几乎到了一种苛求的地步,像送请柬这种事情,那也是有讲究的。
    等级地位比潘厚仁高的,自然需要他亲自去送,而比他低的,好罢,其实在京师里他还真不认识多少比他等级和地位低的人。可是不认识不代表就能不送,就拿他跟成国公朱勇的关系来说,朱勇那里是必须要送的,可别看朱勇年纪小,人家也是有门生的,这些人同样要送。
    “真是比生儿子都麻烦!”为了送个请柬,潘厚仁感觉自己快要将头皮给挠破了,还被秀娘取笑:“你想生儿子?那还得下辈子咯!”
    “那你帮我生一个?”
    “不成!咱们还没正式成亲呢!”秀娘没想到潘厚仁会这么说,连忙红着脸摇头。
    “漪梦,漪梦!”
    见秀娘不配合,潘厚仁大声呼喊起来,不等漪梦闻声进门,潘厚仁就嚷嚷道:“快来,给相公我生个儿子!”
    “好嘞!”
    漪梦可不是秀娘,只要潘厚仁敢说,她就敢应!
    两人之间的对话让秀娘不忍再听,啐了口唾沫,红着脸蛋儿闪人了。
    国色天香要开张,潘厚仁忙,漪梦也没个清闲的时候——她要负责培训学员,尤其是将来国色天香的掌柜小婵娟,更是方方面面都要提携到,以免将来得罪了人还不自知。
    潘厚仁有时也会抽空看漪梦培训,这才感慨行业当中的道道却是不少,他在昆明弄的春兰阁能够闯出个门道,实在是运气。
    不过相比之下,漪梦对于潘厚仁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和设计更是大感惊叹,各种服装诱惑、发型造型、妆容方面的“创意”让漪梦时常惊呼潘厚仁为“天人”,甚至开玩笑说天上一定也有勾栏院子,而潘厚仁就是天上勾栏里的老龟公!
    换成别人家的相公,听到自家娘子如此说,必然是大发雷霆,也只有来自后世的潘厚仁,才会体会这种闺房之乐,不以为意。
    在众人的辛劳之下,国色天香的开业盛典已然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还有三天就是国色天香预定的开张之日,该送的请柬也都已经发送出去了,眼瞅大半年时间的苦工,就要出成果,就连向来淡定的潘厚仁,这几天夜里也有些兴奋的睡不着觉。好歹也是在京师里真正的第一份产业,潘厚仁自觉这是他潘氏娱乐帝国跨越式发展的第一步,相当有纪念意义,他甚至在想,是不是去找几个娴熟的画匠,将开业当天的盛大情景描绘下来,流传后世。
    “指不定又是一份清明上河图呢!”
    就在潘厚仁做此美梦的时候,一个从衙门里传来的消息,如同是一盆冷水,劈头盖脸的给他扑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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