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说天龙寨的人干的!”潘德明看潘厚仁的表情,连忙摇了摇头,“厚仁啊,我早就给你说过,云南这边的各族虽然热情,可那是他们真性情的一种表现,爱的极端必然就恨的极端。段氏一族是南诏国的王族,而有王族,就必然有反王族,这些年天龙寨依靠我们潘氏提供的资金,已经数十倍的壮大了,段氏的壮大,自然就会有人看不下去了。”
    “二叔,那我们要不要找到那些人的老巢,然后来个犁庭扫穴?”潘厚仁单掌成刀,语气当中杀意凌然,就连原本在打坐的四疯都突然惊醒,讶然道:“师侄,你动杀心了!妙,实在是妙!”
    “妙你个头啊!”潘厚仁没好气地瞪了眼四疯,道:“你有本事,一个人去把那些人都杀了去!”
    四疯不接这个话茬子,又把眼睛给闭上了。潘德明此时却轻松地拍拍双掌站起来,“厚仁暂且不要操心此事,我跟老爷子早有商议,既然是我们这些老人接下来的仇怨,就留给我们这些老人来解决,这条线路,潘氏运输公司暂且不用负责,等我将帐算清楚了之后,再交给你来管!”
    “二叔,你怎么能这样呢。”潘厚仁略显得不满,可惜潘德明根本不给他反驳的机会,两眼一瞪,佯怒道:“怎么,二叔的话你都不听了?哼,你还想不想今后改口不叫我二叔啊?”
    改口不叫二叔,那自然就是要叫老丈人了。潘德明这话一说,潘厚仁还真是没有再可争论的,跟自家叔叔还能顽劣一番,有谁听过在老丈人面前撒娇扯皮的?
    原定返回昆明城的日期一拖再拖,等到将所有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时,潘德明再次催促潘厚仁两人上路,只道昆明城事情也多,更需要潘厚仁会去处理,这里有他就够了。
    临走之前潘厚仁仍旧有些担心他二叔在天龙寨的安全问题。而这一次阿西朵花终于找到表现自己的机会,他一番豪言壮语请潘厚仁放心,若是潘德明在大理出了什么问题,他阿西朵花的脑袋就用来赔给潘厚仁了。
    有阿西朵花这种大首领级人物的保证,潘厚仁是不放心也得放心,收拾行装,第二天一早就从天龙寨出发了。这一次段正鑫没有陪着,因为他还要留下来处理一些寨子里的事情,但却另外派了一队人送潘厚仁跟四疯回去。
    潘德明开始有些担心,后来考虑到从大理到昆明几乎都是官道,而如今是敏感时期,潘家的卫队的确不方便暴露在大明人的视线当中,就请阿西朵花首领安排了一支彝族武士,负责护送潘厚仁两人到昆明城。
    “师侄啊,其实我觉得他们这是多此一举啊,有本道爷在,什么小毛贼能够伤的了我们?”上路之后的第二天早上,四疯就向潘厚仁表达他的不满,其实理由也很简单,因为这支彝人卫队的存在,将四疯可能的练人的机会都给剥夺了。
    “行了行了,师叔你就省省吧,若是实在感觉不爽的话,要不你回大理去,帮我二叔找那些隐藏在丛林当中的敌人?”潘厚仁笑着数落四疯,他知道四疯是绝对不会离开他的,因为张真人给四疯的命令就是要保护他的安全,而不是别人。
    四疯摇头,正要说话,却突然间浑身一震,道:“血腥味!”
    四疯的话还没有落口,前面就传来嘹亮的鸟叫声。那是彝族战士传递信息的声音,潘厚仁管将之称为鸟叫。急促的鸟叫声之后,就是不熟练的汉语叫喊声,“来了个女人,来个了女人!”
    “一个女人有什么好紧张的?”四疯刚刚还因为兴奋而紧绷的身体猛然间松弛下来,既然来的是个女人,他一下子就没劲了,他自认好歹也是一代小宗师,大多数正常情况下,他是绝对不会对一个女人动手的。
    “拦住她,拦住她!”
    杂乱的彝语当中夹杂着半生不熟的汉话,队伍的混乱让潘厚仁心中略显不满,暗道一个女人就能把队伍弄成这样,那阿西朵花还说是他治下精锐的卫队,难怪云南的少数民族都被大明的军队打的抬不起头来,感情是战斗力实在太差了。
    “厚仁。厚仁。是你么,厚仁。”
    就在潘厚仁腹诽那些彝人战士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却从骚乱的远方传来,潘厚仁一听这声音,顿时两眼腾起火光,不顾自己还在马背之上,两脚使劲一蹬,整个人凌空而起,向着前方扑去——不是他不知道骑马,实在是他马术不精,而此时马儿前面又有几个彝人战士将路死死挡住,若是要骑马过去,必然更耽搁时间!
    潘厚仁的身影如同一只大鸟般越过那些挡在前面的彝人,向着声音的来处飞速而去,同时他也张嘴大吼:“停手,停手,自己人!自己人!”
    听到潘厚仁的吼声,那些彝族战士也就纷纷停止了行动,如此一来,那红色的身影就凸显出来,而且距离潘厚仁越来越近。
    这样说或许不够准确,应该是形如鬼魅的潘厚仁距离那红色身影越来越近。而当潘厚仁靠的足够近时,终于确定了来人的身份。
    “秀秀!”
    凌空张开双臂,潘厚仁稳稳的将几乎快要跌倒的身影揽入怀中,几乎就在他接住安秀秀的同时,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也钻进他的鼻孔,充斥他的胸腔。
    “次奥,这是怎么会事!”
    潘厚仁低头看着浑身是血,披头散发、衣物污浊不堪的安秀秀,简直不敢相信她就是春兰阁上那个风韵动人的秀娘,是什么样的遭遇,才让她落到如此境地?
    光凭目测就能感觉到安秀秀正处在一个糟糕的状态当中,她的脸色苍白,呼吸凌乱,红唇干裂,就连眼神都无比的晦涩。
    “四疯,四疯,快给我过来!”潘厚仁急了,他大声叫喊,却没有注意到不知啥时候四疯已经满脸慎重的站在他的身边,正怔怔地望着安秀秀。
    “四疯,快,快给她疗伤啊!”潘厚仁转头看见四疯之后,就迫不及待的要让四疯出手治疗安秀秀,就在四疯准备动手的时候,安秀秀突然开口了,“厚仁,我身后还有追兵,追兵。”
    不知是不是因为已经见到潘厚仁后精神上松懈,此时的安秀秀看上去比刚才还要糟糕,说完这样一句话,就直接晕了过去。
    “师侄,她暂时不会有大碍,只是气血双虚。不过,她刚刚说有追兵。”四疯的动作很快,安秀秀还被潘厚仁横抱在怀中,四疯趁着说话的功夫,就已经替安秀秀把过脉,同时也并指点了几个穴位。
    潘厚仁看四疯点穴的动作有些眼花,不过此时他也没有心思追问这是门啥功夫,既然安秀秀说还有追兵,那就必须要解决掉。
    “贫道去吧!”四疯自告奋勇。
    潘厚仁闻言抬头,他想让四疯先给安秀秀疗伤,此时的四疯好像脑袋瓜子特别灵光,一下子就明了了潘厚仁眼神当中的含义,连忙道:“不碍事,师叔我把伤药给你,她是女人,你要方便些,此药外敷内服,极有神效,乃是师傅亲手采药炼制。”
    也不知四疯平时是将这药瓶藏在他那破烂道破的啥地方,总之给潘厚仁的感觉就像是变戏法似的就掏出个瓷瓶来,随着就塞在他手心里,然后那四疯也不说话,转身一个纵身,“哔”地在原地消失了!
    “你们还站在干啥,赶快扎营,升火,我需要干净的热水,赶快,赶快!”
    潘厚仁身边的彝族战士刚刚看了潘厚仁的凌空虚渡,紧跟着又看了四疯道士的“旱地拔葱”,一个个脑子有些反应迟钝,感情他们一路保护的,竟然是两个武林高手?
    幸好这些彝族战士的执行力还在,听了潘厚仁的话,立马行动起来,片刻功夫之后,潘厚仁就已经抱着血透衣衫的安秀秀坐进了干净的帐篷里,而临近帐篷的地方已经升腾起火焰,架上在火堆上的铁锅里正烧着水。
    “秀秀,秀秀,我给你上药,你忍着点!”
    刚刚潘厚仁已经检查过,安秀秀身上至少有四处刀伤,一处箭伤,刀伤都不算厉害,唯独那箭伤,正在左胸之下,半砬子的箭杆等于是告诉潘厚仁箭簇必然还在安秀秀的身体里,如此一来,四疯刚刚的话确实没有说错,要处理这个伤口,必须要将安秀秀的衣服给脱了。
    若此时躺在潘厚仁面前的是段灵玉或者是潘徵徵,甚至是小婵娟或者瑶瑶,潘厚仁心中都不会有任何压力,直接剥光了事,唯独安秀秀,跟他的关系有些不明不白,一想到古代女子对贞洁的看法,潘厚仁就有些犹豫。
    幸而安秀秀被喂服了一些伤药之后,恰巧清醒过来,看清楚身处帐篷,又只有潘厚仁一个人之后,她那眼眸动了动,稍有血色的双唇微微张开,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道:“没事,你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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