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秀娘一身美肉乱颤,引的潘厚仁两眼有些发直。
    兴许是潘厚仁糗样,才让秀娘止住娇笑,掩唇道:“秀娘姓安,名字就是秀秀,现在仁哥儿该知道,秀娘不是姓秀了吧?”
    “安?”潘厚仁撇撇嘴,道:“安这个姓,跟姓秀差不多,都少见啊!那我今后该怎么称呼你呢?安姑娘还是秀娘呢?”
    “还是叫秀娘的好,习惯了!”安秀秀好像根本不介意秀娘这个称呼有些风尘味儿,跟潘厚仁说着话,并肩进了春兰阁。
    春兰阁乃是临街平地起的三层小楼,后面还有一个小院子,院子里有两栋两层的雅阁。普通的姐儿和客人,当然只能在跟君再来相连的临街楼上,而小院后面的两栋雅阁,一栋叫暮春,一栋叫秋兰,里面各住两个姐儿,那都是春兰阁的红牌。
    耗子花了大价钱,虽说最后到不至于真的将春兰阁给包囫囵了,但是后院里的暮春和秋兰两栋小楼此时都已经不再接受预定,暂时属于那耗子使用。
    据安秀秀说,那耗子此时就在暮春雅阁里,若是潘厚仁此时进后院,难保不被耗子看见,所以安秀秀带着潘厚仁直接去了三楼,也是安秀秀自己的房间,推开后窗,就能将整个后院和两栋雅阁尽收眼底。
    更妙的是,安秀秀这间房的窗户,正好可以看到暮春楼的二楼窗户,潘厚仁眼神好使,刚站到窗户边上,就看见暮春楼里,耗子正大马金刀的坐在左边,而他旁边的凳子上坐的白子,胡须都已经沙白,腰身也有些驼,显然是年纪不小了。
    “会不会是某个寨的寨主?”潘厚仁看了看暮春楼里的情况,突然转过头来开口说话,却是引的安秀秀发出一声惊呼,反而弄的潘厚仁摸头不知脑。
    “你这个人,开口说话不会提前打个招呼么?”安秀秀低头埋怨,潘厚仁眼神望去,才注意到安秀秀双手托在胸前的,乃是一叠女儿家的内衣。难怪刚刚安秀秀要发出惊呼,若是换成寻常家的女儿,让一个男子进入闺房已经是极其出格的事情,遑论让其看到自己的肚兜内衣?
    “不就是些内衣么,值得如此大惊小怪?”潘厚仁心中颇有些不以为然,只不过这些事情没法跟安秀秀讨论,潘厚仁转过头去,继续观察暮春雅阁的动静。
    “呀,怎么来了个白尼?”
    “啥?”
    听到潘厚仁的话,正在收拾衣物的安秀秀立刻跟着靠向窗口,却不料动作有些过急,娇躯一下子撞在了潘厚仁那结实宽厚的背上,引的潘厚仁发出一声呻吟,道:
    “我的亲秀妈,你倒是小力点呀!”
    “去,占了便宜还卖乖?快让我看看,白尼在哪儿?”安秀秀脸色发红,却也没有再做那小儿女之态,只是急着看潘厚仁口中说的白尼。
    还真是有个白尼,进了春兰阁的后院。光是看她头部的装束,那标准的“风花雪月”打扮,就知道只是个民家的少女,未曾出阁的少女。
    所谓风花雪月,跟风月场所可没有任何关系,说的乃是民家少女头上的故事。垂下的白穗是下官的风,艳丽的花饰是上关的花,帽顶的洁白是苍山的雪,弯弯的造型如洱海月。
    这典故在云南可是人人皆知,然而让潘厚仁惊讶的是,并不是所有的白族少女,都会戴着“风花雪月”的帽子出门,事实上,真正纯粹的这种帽子,只有大理周围的白族少女才会戴。
    “秀娘,怎么会有白族少女进春兰阁的?”
    “这。这个白尼可不是我们阁里的姐儿,应该是客人!”安秀秀明显是误会了潘厚仁的意思。
    前面也说过,古代的勾栏往往兼着后世酒店、宾馆、酒吧、ktv、洗浴中心、演艺会所、论坛的功能,几乎只要是客人提出来的要求,不是太过分的,勾栏都会尽量满足。很显然,这个白尼应该是客人,或者说,是来找人的。
    “看她的打扮,应该不是昆明城里的民家白尼,秀娘,你看她的来历。”潘厚仁开口问安秀秀,安秀秀微微沉吟之后却是摇头:
    “厚仁你才是土生土长的云南人,秀娘待的时间可没你长,看不出来!”
    潘厚仁心中略微有些失望。曾经的潘厚仁才是真正的土生土长,只是现在的他么,无论怎么算都是个地地道道的外来人,对于那白尼装束的判断,也仅仅是依照后世的了解。
    然而没等潘厚仁确定那白尼的来历,一阵喧闹声突然从楼下传来。房间里,潘厚仁和安秀秀仿佛没有听到楼下的喧闹,却是几乎同时扭头望向房门,片刻之后,房间外传来脚步声,紧跟着就有人急促的敲打门扉,同时在外面喊道:
    “秀妈妈,秀妈妈,不好了,白子来闹事了!”
    “我知道了,这就来,你们先照拂着,如果都是些白子,就让看院的给我打发走了!”秀娘一皱眉头,应对了外面那报信的大茶壶,这才转身对潘厚仁道:
    “都是些没用的家伙!一群白子也值得他们大惊小怪的,水火棍招呼不就是了!”两道秀眉蹙作一团,秀娘此时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女强人气场,却是让潘厚仁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记得在后世,他的系主任,就是这样个女强人。
    “我去看看!”潘厚仁微微一笑,摆手让秀娘不要焦急,很显然下面闹事的白子跟刚刚冲进后院的那个白尼有联系,而那白尼又跟暮春楼里那耗子的客人有关系。如此一来,若是让看院的粗暴打发,可能会影响到潘厚仁的计划。转念之间,潘厚仁就决定亲自去处理这件事情。
    他跟安秀秀一起出门,却是在二楼转角的地方,跟挽着一个宫装女子的小管子碰了面。
    “哟,小管子啊小管子,你倒是潇洒的紧呀!”潘厚仁瞅着管子微微一笑,顿时将这小混混笑的不好意思起来,一边使劲儿去推那宫装女子的胳膊,一面讪讪道:
    “老大,我,我这不是。”
    “不用解释!”潘厚仁两眼一亮,却不是冲着管子而去,而是那宫装女子的装扮,让他脑海里闪过一道亮光:“对呀!我思路怎么如此狭隘呢,春兰阁生意不好,并不是硬件条件,而是因为软件跟不上了!”
    潘厚仁脸上神情变幻,让管子看的有些莫名其妙,直到潘厚仁手舞足蹈的离开,他都没有回过神来。
    虽说潘厚仁心中已经隐隐找到了解决春兰阁经营不善的方法,然而现在他却没时间去跟安秀秀商议,底楼喧闹声已经越来越多,引的二楼、三楼的围栏边上,探出不少脑袋来。
    “吵什么,吵什么!”
    潘厚仁走到底楼,两眼一扫大堂,注意力顿时集中在几个身强体壮的白子身上,正如他所预料的,大堂里闹事的几个白子脸膛明显比昆明城里的白子更黑,而神情也更加倨傲。
    “一群蛮夷,不知道倨傲些什么!”潘厚仁一开始不知道原因,当他看见倒在地上呻吟的几个看院之后,顿时才明白过来,感情这些白子,是在嘲笑汉人体弱呢!
    要说体质,由于汉人习惯农耕生活,加上饮食习惯,确实大部分是不如茹毛饮血的蛮夷。所以在日常生活当中,没有数量优势的汉人打架打不过蛮夷那也属正常情况,不奇怪。
    而潘厚仁眼前这几个白子,明显又是民家当中比较强壮的那种,从他们脸上的神情来看,潘厚仁觉得他们应该是保镖之流。
    “到底发生了何事?”潘厚仁上前一步,挡在那些白子前进的道路上。
    “我们公主进去了,你们这些汉人,竟然敢挡住我们的路,还不快快让开,要是公主有什么意外,我们一定会烧了你们的店!”
    开口说话的白子显然不是很精通汉语发音,潘厚仁只是勉勉强强听了个大概,不过能够听到“公主”两个字,倒是让潘厚仁心中暗暗一惊,“公主?现在民家还有屁的公主!”
    “什么公主不公主的!我们这里是勾栏,凡是进来的女人,那就是婊子,是姐儿,你们懂么?还要找公主,难道公主就是你们对婊子姐儿的称呼?”
    潘厚仁一开口,顿时引来楼上楼下嫖客们的哄笑,至于说春兰阁的姐儿们,倒是不会因为潘厚仁说她们是婊子而生气,时代不同,在这个时候,当姐儿那是合法的,是受到国家法律保护的职业,某个伟人也曾经说过:革命分工不同,职业不分高低贵贱嘛。
    只不过潘厚仁说人家的公主是姐儿,这话就有些过了,虽说这些白子明显不是人人都能听懂汉语,然而刚刚说话那个却是肯定能够听懂潘厚仁话里的意思,一声大吼,挥拳就冲着潘厚仁那张俊俏的脸盘子轰过来。
    “找死啊你!”
    那白子一动手,潘厚仁就知道这些看上去像是保镖的白子并没有学过真正的武功,所凭借的不过是自身力量和搏杀当中总结出来的招式,虽说威力不弱,但总显得粗糙了一些,欺负欺负普通人是足够了,落在潘厚仁这种从小习武的行家眼中,那就是破绽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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