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徐铮已经脱掉了外袍,钱无病知道该自己出声了,一个普通的校尉和身世显赫的徐铮比试,输了赢了,都不是什么好事,更别说,这徐铮手上还是有真功夫的,不放开了打,这雁七还真未必赢的了,放开了打,哪怕是对方擦破点油皮,那后果也不是雁七可以承受的,
    雁七回头看了钱无病一眼,钱无病点点头:“你那两下子,就不要在这位公子面前显摆了,就算你们兄弟齐上,也未必是这位公子的对手,咱们认输了就是!”
    林山岳正在愕然这钱无病怎么转了性子,昨日里那气势汹汹的样子哪里去了,今日这样子,可是有点温吞啊,只听得徐铮摆摆头:“你也不用拿话来激我,你这个手下,比我的人高明,就算对付他一个,我也未必有多少把握,若是有两个,我也只有落荒而逃的份儿,一对一,若是他赢了,我掉头就走,今日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你叫小林子办的事情,我算是替他答应了,若是他输了,我也不折辱你,只是这人,归我了!”
    “哥,来的时候,咱们可不是这么说的啊!”林山岳小声嘀咕到,徐铮眼睛一瞪,林山岳顿时闭了嘴。
    钱无病站在台阶上,看着眼前微微扬着下巴的徐铮,凝视了半响,突然笑了。
    “我不知道你是谁,不过,你今日来我百户所,喊打喊杀,这已经是对我锦衣卫不敬,这算得上是私怨,至于我叫林家办的事情,那是朝廷交代下来的差事,那是国法,为私怨而置国法不顾,你觉得,我会答应你么?”
    “钱百户,我哥是..”
    “闭嘴!”徐铮拦住了林山岳要说的话,若是亮明身份,这锦衣卫更有理由推脱了,有什么话,打完之后再说也不迟。
    “小伯爷,您不用说,我也看的出来,这一位也是有身份的人,不过,即使再身份如何清贵,这朝廷的律法,也不是由人拿来打赌的!”钱无病冷下脸来:“这税银,只是知会小伯爷一声,而不是和小伯爷打商量,这个,小伯爷你要清楚!”
    这番话说得,连林山岳脸色有有些变了,这话说的可是有些不给面子了,他今日来,是因为他奉父亲的命令,去了趟徐铮家里,按照自己父亲的意思,拉着这位定国公的公子,去魏国公府上走一糟,看看魏国公是个什么态度,没想到徐铮一听到这事情,感兴趣不是不是他说的税银什么的,而是那锦衣卫百户的身手,也不管他反对,兴冲冲的拉着他就寻到这百户所来了。
    昨日里父亲训斥他,他虽然不服气,但是似乎也清楚,这税银子别说是他家,就是满城的勋贵,也都是不愿意的交的,只不过,锦衣卫第一个就找上了他们家,谁也不知道,这锦衣卫后面,还有没有什么后手,这交或者不交,那都是所有勋贵的事情,平安伯一家要做出什么决断,自然是要和魏国公府问计,毕竟,在南京,魏国公府的个头是最大的。
    昨日里要是钱无病这么硬气,那他肯定是不管不顾,先打一场再说,平安伯府的面子,和些许银子比起来,显然这面子要重要的得多,不过,今日里,他倒是没那么冲动了,要说这话说出来,最感到没面子的,不应该是他平安伯府的人,而是兴冲冲拉着他到这里的来的徐铮,这钱无病的话撂在这里,摆明了就是谁的面子也不给了。
    百户所里,不知不觉已经悄然多了许多锦衣卫,这是有人见到进来一大帮子人,悄悄的把在外面办差的人叫了进来,而且,外面还不断的有锦衣卫进来,都是有些不怀好意的看着院子中间的这些人,钱无病之所以突然硬气起来,和手下们的到来,也是不无关系的。
    “那这就是没得说了?”徐铮看了看四周,眼中的炙热冷了下去,这架势,自己单独和对面这锦衣卫交手,似乎不大可能了,看这百户的意思,不是那锦衣卫两兄弟一起和自己打,就是这院子中数十个锦衣卫,和自己这十来号人打,反正不管怎么打,注定是占不到便宜的。
    若是真是纨绔子弟,此时发起横来,不管不顾大打一场,甚至砸了这个百户所,这也是可能的,锦衣卫再跋扈,也不可能敢伤他,只是他手下未免要吃些苦头,但是徐铮也好,林山岳也好,都不是纨绔,他们只是沉迷于武道的两个世家子弟而已,此刻这阵势摆出来,两人第一个反应,居然是被人围住了,应该怎么打出去才成。
    “来人啊,送小伯爷和他的朋友出去,今日门口谁当值的,自己去领十军棍,我大明锦衣卫的百户所,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进来的!”
    此消彼长,两位勋贵公子气焰不涨,钱无病的气焰自然就涨了起来。当然,对方真是耍横,那他也不会客气,大不了再打一场就是了,他就不信,在自己的百户所里,人数又是对方的几倍,还拿不下这十来号人,至于拿下这些人之后的事情,那就是后话了。
    雁七雁九兄弟,虎视眈眈的看着眼前的这两位贵公子,他们有着冲撞贵人的经验,知道这些人,根本没有什么道理可讲,而四周,锦衣卫们更是一个个手拿刀鞘,嘴里露着冷笑,尤其是昨日里打架吃了亏的,此刻只怕心里正盼着这些家伙动手,他们好连本带利的讨回欠账。
    徐铮意味深长的看了钱无病一眼,拿过自己刚刚脱下的袍子,用手指着钱无病:“好,你很好,你要和我讲朝廷律法是吧,那自然有人会来和你讲朝廷律法!”
    放了这句话在这里,他转过身去:“走!”
    一行人掉头而去,倒是林山岳悄悄的回过头来,朝着钱无病点了点手,一脸的惋惜模样。
    “是定国公家的次子,徐小公爷!”不知道什么时候,刘司吏从钱无病身后冒了出来,不无担心的提醒了钱无病一声。
    “我知道!”钱无病紧绷着的脸,突然放松下来,微微一笑:“我只是装作不认识的样子罢了,就是定国公本人来,也不能当朝廷律法是虚设是吧,咱们是为朝廷办事当差,可不是在定国公府混饭吃!”
    “可是大人..!”刘司吏一脸的担忧,还待再说,钱无病摆摆手:“不用说了,我心里有数,叫弟兄们散了吧!”
    众锦衣卫散了开来,钱无病走下台阶,看着雁家兄弟,手轻轻的伸过去,拍了拍雁七的肩膀:“不错,你们兄弟,就跟在我身边吧!”
    “愿为大人效命!”雁家兄弟齐齐躬身,刚刚这一幕,雁家兄弟看的可是十分解气,直接将人撵了出去,这得多大的胆子才成,至少,他们以前的百户,可没有这个气魄,刚刚那刘司吏说,那人是定国公家的孩子,这更不得了了,就是解气之余,他们也微微担心,对方这负气而去,随之而来的报复,自己这位新百户,能不能吃得消。
    “你们兄弟以前是那个百户当差的?”钱无病对这两兄弟也有些好奇起来,这样的身手,怎么会被人闲置一年,连徐铮这个武疯子,都直言没把握对付他们两个,这可是比自己高明多了,至少刚刚雁九和那个叫石头的家伙动手的那几下子,他就没看出个名堂来。
    “在南镇抚司,慕大人从京里到这里赴任的时候,带了咱们兄弟过来,后来出了事情,也是慕大人保了咱们兄弟下来的!”
    “南镇抚司?”钱无病一怔,南镇抚司有这种高手吗?
    “嗯!”雁七却是不愿意多言南镇抚司的事情,嘴里嗯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回头得去好好拜见一下慕镇抚,顺便这两兄弟的来历,也打听一下,看起来,这两兄弟,似乎还是个有故事的人,钱无病点点头,一边琢磨,一边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大街之上,徐铮策马狂奔,似乎一肚子的气都要发泄在这马鞭之上,林山岳急急跟在后面,两匹马一前一后,将身后的那些从人们远远甩开,一口气的奔驰到了魏国公府的大门面前。
    徐铮翻身下马,自有门房接过他手里的马缰,他匆匆走进大门,一边问道:“我哥在家吗?”
    “少爷今日没有出门!”门房讨好的说道,徐铮一听,也不废话了,直接朝着自己大哥那边的院落走了过去,至于后面气喘吁吁赶过来的林山岳,他就好像忘记了一样。
    “大哥,大哥!”走进院子,徐鹏举坐在院子中间,正眯着眼晒着太阳,听得自己兄弟喊声,张开眼来。
    “你来了,又出去打架了?”一眼看到徐铮有些衣衫不整,徐鹏举微微笑道,对于这个有些不谙世事的族弟,他还是很喜欢的他的率真的。
    “没打起来!”徐铮摇摇头:“大哥,我问你个事儿,锦衣卫现在收的那市肆门摊税,是个怎么回事情,你知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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