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门口,迎面跟朱由检撞了个对脸,见李景神情紧张,朱由检大奇:“李兄,发生了何事?”
    李景摆摆手:“子先先生病了,听说病得很重,我得去看看。”
    “啊,子先先生病了?”朱由检一惊,忙对身后的一名太监说道:“快,快去传朕的御医,让他赶紧到徐府去给徐大人看病。”
    李景轻轻拍了拍朱由检的肩头:“皇上,我替子先先生谢谢你了。”
    “这档口说这些干什么?来,坐我的御辇。咱们一起到徐大人的府上。”朱由检忙道。
    李景点点头,带着侍卫匆匆出了乾清宫,和朱由检一同上了御辇,随即直奔徐光启的府邸。
    徐府的门子见天还没亮就有人叫门,更没想到叫门的会是李景,开门时不免迟缓,嘴里甚至还骂骂咧咧地,李景此时心急如焚,听那门子嘴里不干不净的,顿时火起,门还没完全打开,便是一脚踹出,正中那门子的胸口。
    小五见李景发怒,上前一步将那门子一把抓起来骂道:“他妈的,你想作死么?连大帅也敢骂。”
    “拉下去,打二十板子,让他懂点规矩。”李景喝道。
    说罢,李景疾步往院内走去。
    李景这一行声势实在太大,不一会儿,徐府上下便知李景来了,听说李景发怒,徐府上下顿时人心惶惶,生怕惹到李景。
    不等李景走到后宅,徐光启之子徐骥带着五个儿子匆匆迎了出来,见了李景和朱由检,徐骥急忙施礼道:“皇上,大帅,臣子未曾远迎,还请皇上和大帅降罪。”
    李景摆摆手:“降什么罪,赶紧头前带路。”
    徐骥见状,不敢多言,急忙从家人手中接过灯笼,头前引路。
    少顷,一行人到了徐光启的房前,徐骥正要开口叫门,李景急忙止住徐骥,低声说道:“先生怕是睡着了,不要惊醒先生。”
    徐骥闻听,急忙点了点头。
    轻轻推开房门,李景拉着朱由检轻轻走了进去,回头见小五等人要跟进来,李景皱了皱眉,低声喝道:“你们在外面候着,不可出声。”
    小五等人闻言,急忙止步。
    对徐骥招了招手,李景和朱由检及徐骥三人轻手轻脚地进了徐光启的寝室。
    到了徐光启的床前,只见徐光启容颜枯槁,鼻息深沉,李景猛然一怔,险些没认出徐光启来。
    端详了徐光启一会儿,李景突然冷眼看了看徐骥,然后低声说道:“先生病了多久了?为何不早点告诉我?”
    徐骥急忙摇了摇头:“家父的身体原本并无大碍,只是前两日受了点风寒,当时找郎中看了,以为吃几副药就会好,谁知吃了两天非但没有起色,反而越发严重了,于是又从太医院找医生来看,太医看了以后说,家父年事已高,加上操劳过度,精力已经衰竭,臣子这才慌了手脚,命人通知大帅。”
    李景闻听怔了怔,呆呆地看着徐光启,不禁潸然泪下。
    过了许久,李景抬手擦拭了一下眼睛,转过身看向徐骥道:“皇上已经传御医过来了,你让人出去看看御医来了没有。”
    就在这时,徐光启忽然开口说道:“济民,不用了,我的病好不了了,不用再为我耗费精力了。”
    听徐光启突然开口说话,李景急忙走到徐光启的身边,拉着徐光启的手道:“先生说哪里话,只管安心静养,些许小病,很快就会痊愈的。”
    徐光启微微摇了摇头:“济民,你就不用安慰我了,我自己的身体是什么状况心里有数儿。”
    “先生,您别这么说,我一定能治好您,我还想您接着到科学院搞研究呢。”李景哽咽道。
    徐光启嘴角抽搐了一下道:“傻孩子,我都多大年纪了,就算现在死了,也活得够本儿了。而且我想做的事情都做了,没什么可遗憾的。”
    说着徐光启轻轻咳嗽了两声,李景急忙将徐光启的身体扶起来,然后轻轻拍了拍徐光启的后背。
    徐光启摆摆手,示意徐骥找个枕头给自己靠一下。
    李景见状,急忙拿起枕头靠在徐光启的身后。
    徐光启轻轻拍了拍李景的手背:“济民,你不用难过,能看到大明在你手里中兴,我和礼卿兄今生都没什么可遗憾的。”
    “先生,您别说丧气话,我一定想法子把您治好。”李景忙道。
    说着李景转头看了看徐骥道:“快让人看看御医来了没有。”
    李景话音刚落,便听外面传来一阵急匆匆地脚步声,接着便见一个老头,背着药箱气喘吁吁地走了进来。
    那御医没想到皇上竟然会在这里,进了屋子看到朱由检不由一愣,正要给朱由检行礼,朱由检急忙摆摆手道:“赶紧给徐大人诊脉,没看兴国公都等急了么。”
    李景见御医到了,急忙起身道:“先生这边坐。”
    见李景起身,那御医告了声罪,急忙将药箱解开,然后坐到床边拿起徐光启的手,默默地诊起脉来。
    见李景起身,那御医告了声罪,急忙将药箱解开,然后坐到床边拿起徐光启的手,默默地诊起脉来。
    这御医姓胡,李景以前在宫里见过,知道他是专为皇帝和皇后看病的太医,医术在太医院当中可谓首屈一指。
    胡太医据说有一项绝活儿,悬丝诊脉,就是说在病人的手腕搭一根丝线,他只需把手搭在丝线的另一头就能知道病人的脉象如何。
    其实太医们大多学过这项技艺,因为太医们经常给后妃娘娘们看病,为了避嫌,不好把手直接搭在后妃娘娘的手上。
    可以想见,这样看病的准确程度能有多少,实际上大多数太医用这种方法是看不准病人的脉象的。正因如此,后妃娘娘们一旦生病,很长时间都治不好。
    不过胡太医据说悬丝诊脉却看得非常准,每次都能看出病人得的是什么病。
    给徐光启看病自然用不着悬丝诊脉,而且应该更快更准才是,但是胡太医握着徐光启的手腕诊了许久,也没诊出个结果出来。
    李景见状温言说道:“胡太医莫急,刚才先生来时想必走得急了,心神尚未平定,李景不该催促先生才是。另外,先生不必担心,不管徐大人病情如何,李景也不会迁怒于你。”
    “多谢国公爷。”胡太医忙道。
    定了定神,胡太医换了支手,重新为徐光启诊起脉来。可能是李景的话起了效果,胡太医这次很快便松开了徐光启的手。
    冲李景拱了拱手,胡太医说道:“国公爷,下官先给徐大人开个方子,吃几副药看看情况,如果不行,我再换个方子。”
    李景点点头,挥手说道:“胡太医请。”
    徐骥见了急忙引着胡太医和李景来到隔壁书房。
    到了书房,徐骥招呼李景和胡太医坐下,自去铺纸研磨。
    冲胡太医抱了抱拳,李景说道:“胡太医,先生的病情到底如何,还请直言相告。”
    胡太医捋了捋胡须,沉吟了一下说道:“徐大人只是受了风寒,本来这个病症问题是不大的,不过徐大人年老体衰,加上这段时间操劳过度,身体已然虚弱至极。”
    顿了顿,胡太医接道:“国公爷,下官实不相瞒,徐大人恐怕年命不永了。”
    李景闻听默然,过了一会儿说道:“胡太医,一点法子没有么?”
    胡太医微微摇了摇头,见李景面色有些不豫,胡太医沉吟了一下道:“国公爷,要完全治好徐大人是不可能的,不过帮徐大人延续一段时间性命还是有办法的。”
    “什么办法?”李景忙道。
    “用人参和灵芝等物为徐大人补气吊命。”胡太医说道。
    “这个好办,需要什么药材你尽管开口,要多少我给你弄多少,只要能救徐大人,花多少钱我都不在乎。”李景忙道。
    胡太医摇摇头:“国公爷,没你想得那么简单,想补气吊命得用最好的药材,比如说老山参,最好是用长白山的老山参,灵芝也是长白山的赤灵芝最好。别的参芝也不是不行,不过药效差了许多,要知道这些药材服用时不能超量,可是药效不及的话不超量是不行的,因此最好还是能弄到长白山的参芝。”
    李景闻言轻轻点了点头,是药三分毒的道理他还是懂得,这些药材就算再好用,可是用的多了反而会产生不好的效果,只有用最好的药,才能用少量的药达到最好的效果。
    不过胡太医说的这两味药材即便是在长白山也不易得,现在大明和女真早就断了贸易,想弄到这些药材就更难了。
    皇宫当中倒是有不少名贵的药材,可是李景进京以后就把这些药材划拉到平阳府给袁可立调养身体去了,现在皇宫之中还真拿不出这些名贵的药材。
    想了想李景说道:“你把需要什么药材列出来,我来想办法。”
    胡太医点点头,拿起笔开了个方子,又列了张药材的单子交给李景。
    李景接过看了看,将方子递给徐骥道:“马上派人去抓药。”
    徐骥接过方子,急忙出门派人抓药去了。
    带徐骥走后,李景看了看胡太医说道:“胡太医,这几日你暂且住在徐府,要是这个方子不管用,就赶紧换方子。”
    胡太医忙道:“下官遵命。”
    李景将药材单子折好揣入怀中,摆摆手道:“随我去看看徐大人。”
    胡太医点点头,急忙起身随李景来到寝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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