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舒总算是知道了花纱原来是云瑶的母亲,知道云瑶从小受过很多苦,代嫁之前遭受过非人的折磨。可是还好,她终究是她,开朗乐观,善良聪明。可她不知道花纱与父母之间的关系,
    清墨看到花纱时,自然而然想起清远经常独自打坐的地方有一副画像,和眼前的人相差无二,只是画上的少女纤弱娇媚,而眼前的妇人却淡定从容。
    都说岁月是把杀猪刀,却唯独放过了花纱。
    原来清远日日面对的那副画是花纱?清墨明白了。他知道清远这些年都在找花纱,一直没有消息。而今,若是知道她在这里,会不会连夜飞过来?
    而花纱真的很淡定,过往的磨难在她眼里寻不到丝毫情绪,甚至连看见清墨和清舒都无波动,这该是早就放下了曾经的一切吧。清墨替叔父感到遗憾。他们之间的事情,清墨是听过一点的,但是作为旁观者,他总觉得这个女人没有做对不起蜀山的事情,至于真相到底是什么,清墨也猜不到。
    云瑶拉着楚愠道:“你赚了吧?”
    现在对云瑶说的话,楚愠都要动脑筋思考一下,他眉头一皱,“赚了什么?”
    “我娘这样的美貌被我继承了,你又娶了我不是赚了吗?”云瑶道。
    楚愠闭眼,无言以怼。
    翠星接句:“主子,您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这差一大截呢,大家又不瞎。夫人的美貌你最多继承了一丢......丢!”看着云瑶黑线布满的额头,翠星的声音越来越小。
    楚愠:“赏金叶子一包。”
    果然,翠星的钱都是出卖云瑶或者贬低云瑶得来的。太气人了。
    “又瞎又蠢的云狗狗。”云瑶白了一眼。
    楚愠半边腮肌肉直跳,“谁又瞎又蠢?”
    “其一,刚才翠星说了大家又不瞎,都知道我没能继承我母亲的美貌,你还娶我,不是瞎吗?再就是,翠星说你瞎,你还赏赐,不是蠢么?”云瑶非要扳回一局,打破两人的盟友关系,省的枕边人和身边人都是叛徒。
    “赏是因为我有钱,无关瞎还是聋。”
    花纱看着一群晚辈,眉间欣慰了不少,没想到兜兜转转,大家又聚到一起,希望他们永远和现在这样,不要经历长辈们那些诛心的事情。
    一行人朝城内而去。
    云瑶和清舒陪着花纱坐一辆马车,看着云瑶和清舒的和睦关系,花纱很欣慰,过往她只字未提,不希望云瑶知道后有所遗憾,就现在这样挺好的。
    两人年纪差不多,叽叽喳喳,花纱全程微笑看着。
    幽王府大门口停着一辆精致的马车,楚愠认得,那是欧鼎川的马车,想来欧鼎川来拜访奶娘了,今日楚愠想挑明这层关系,希望知道他们的过往,也将自己查到的一些消息告诉她们。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心中又想到欧鼎川与清远还有花纱的关系,他此刻还真不希望老师见到花纱。
    扶花纱下马车,云谣问楚愠:“你都不在府上,有人来拜访吗?”
    楚愠眼神有些意味不明地看着云瑶,又看了看花纱,“我的老师欧鼎川可能来了。”
    原本以为花纱听到这个名字脸上会出现波动,只要跟过去连在一起的,楚愠怕花纱心里不舒服,可是她的面色不变,淡淡地笑道:“王爷去忙,我这里有瑶儿就可以了。”
    楚愠本来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怕花纱看见故人,忍不住伤心,可是花纱的记忆里怕是早就没有故人了。这是一种豁达,也让人遗憾。也是,卑微绝望的八年囚禁生涯,没有哪一个故人帮过她。她仅凭着黑暗里一点点光支撑到今天。
    “那岳母大人先随瑶儿一起,小婿忙完便来问安。”楚愠说的很恭敬。完全不似一个王爷,而是普通人家的女婿。
    花纱福身行礼,满眼欣慰,“王爷这是折煞老妇人了。”
    “娘亲,你不老的,一点也不老。”云瑶眼睛迷城一条缝,笑呵呵道。
    楚愠叮嘱了云瑶几句,便朝前上了台阶,原本以为花纱和云瑶他们去云水谣,而欧鼎川应该在正厅方向,这是两个方向,他们不会碰面。
    谁知他刚上台阶,便迎着欧鼎川下台阶。
    楚愠笑着上前,心想这回想躲也是躲不掉的了。还不如大大方方介绍,免得尴尬,“老师这是要走了?”
    欧鼎川背手下来,神色不好,估计在沈氏那里并没有得到好。
    看见楚愠,他叹了一口气,也不避讳:“来找沈娘有点事。”
    看他的表情,并不大打算多说,不过对于云瑶,欧鼎川还是想多看两眼,这一看,自然而然将目光落在花纱身上。那一刻欧鼎川三魂好似离体,站在台阶上看着花纱许久都没有晃过神。
    “老师,不如吃过晚饭再走?我们好久没有小酌一杯了。”楚愠道。
    欧鼎川像没听见,直接来到花纱面前,“你是......”
    花纱嘴角微微上扬,福身一礼,“多年未见,欧先生一点都没变。”
    “真的是你?”欧鼎川诧异,不敢相信。那年去江南偶遇花纱后,便再也没见过,后来他也曾去打听过,一直没有打听到她的消息。
    “是我!”
    一晃十一年过去了,再见故人,仿若隔世。欧鼎川嘴唇止不住颤抖,“这些年?”
    “这些年过去了,欧先生。”花纱看了一眼云谣,“上天怜见,我见到女儿了。”她的目光随意落在别处,眉头微皱,若是能再见依风一面,她便此生无憾了。
    欧鼎川的心今日被敲击过两次,刚刚他去见沈氏,可是沈氏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从头到尾就说了两句话,一是欧先生好,二是欧先生慢走。然而他的心,因为花纱的那句‘这些年过去了,’再次碎了一地。
    原来,这些年真的过去了,只不过他过不去而已。对他的态度,花纱和沈氏其实差不多,只是一个冷淡,一个平淡。
    千言万语,都堵在记忆的门口,想一涌而出,最后却一句话都说不完整,他想问她这些年去哪里了,过得好不好,为什么无影无踪?可是问了又有什么意义?若不是身不由己,谁能抛下孩子独自远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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