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南郡王府中最近的焦点是音乐。
    每天从早上开始,一群女伎就聚集在一起学习怎么吹唢呐,那气势当真是惊天地泣鬼神。
    从此之后,郡王府的孩子们都别想再睡懒觉了。
    赵仲鍼很勤快,大清早就去了父母那边。
    从出门开始,唢呐的声音几乎就无所不在。
    等到了父母那边时,赵仲鍼记得祖父说过要少来打扰,就在外面问了情况。
    仆役打着哈欠说郎君很好,早上说睡的极好。
    里面的唢呐声让人头皮发麻,稍后止住了,那个胖女也出来了,一脸的得意。
    “见过小郎君。”
    胖女的脸上不只有得意,还有对未来生活的憧憬。
    “小郎君,郎君睡的极好,脸色也好,如今正在看书。”
    赵仲鍼点点头,然后去了祖父那边。
    赵允让显得精神极好,祖孙俩一起吃了早饭后,就把赵仲鍼往外赶。
    “如今咱们家不是什么潜邸,该如何就如何,你只要不成纨绔,其它的随意。”
    赵允让也想通了,所以难得的露出了慈爱的笑容。
    “阿郎,礼房的唐仁求见,看着挺急的。”
    赵允让笑道:“宫中无人怀孕时他不敢来,如今一下有了两个,他倒是不怕避嫌了,让他来。”
    ……
    不用去上朝的感觉很不错,沈安一觉就睡到了天亮。
    “哥哥,起床啦!”
    大清早果果就活力十足的在锻炼身体,有板有眼的做着哥哥教的什么早操。
    等沈安打着哈欠出来时,就见到果果在前,花花和咩咩在后,一人两动物在小跑着。
    果果跑过来后,就招手道:“哥哥快来。”
    “来了。”
    沈安也顾不得洗漱,就跑到了前面。
    锻炼完身体,早饭就来了。
    因为沈家是吃三顿,所以早饭没那么丰盛和大分量。
    果果的是肉菜粥加半个煮鸡蛋,还有一个果子。
    她吃了粥,然后悄然拿起果子就准备闪人。
    一个小小的女娃,手中拿着一个果子,眉间全是紧张的小模样很可爱。看到她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路方式后,边上的陈大娘一脸的宠溺都掩饰不住了。
    “安北兄……”
    沈安正在吃着汤饼,闻声抬头,然后嗯了一声。
    正在蹑手蹑脚跑路的果果回身,苦着脸走回来,然后拿起了那半个鸡蛋塞进嘴里。
    赵仲鍼进来时见到的就是果果正在打嗝的场景。
    “鸡蛋要小口小口的吃,别噎着了。”
    沈安端着水杯在给她喂水,满脸都是疼爱之色。
    果果委屈的打着嗝,眼睛里泪水在充盈着,让沈安心疼的不行。
    “下次不许挑食……”
    本想轻微的呵斥一下,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另一个腔调:“下次哥哥给你做成蛋饼好不好?要不做成蛋羹也行啊!嫩嫩的,果果肯定喜欢。”
    沈安觉得自己对果果就是父亲的心态,许多时候总是会心软。
    “安北兄。”
    沈安抬头,见门外站着一个垂首的男子,就问道:“他有事?”
    赵仲鍼见果果在吸鼻子,就先哄道:“果果别哭,回头我带你到我家玩去。”
    “你家一堆孩子,我妹妹……罢了,能担保安全就去。”
    沈安本想拒绝,但想到果果没有朋友也寂寞,就同意了。
    果果看了沈安一眼,沈安点头道:“你仲鍼哥哥还算是有信用,可以去玩。”
    赵仲鍼顿时就欢喜的道:“晚些我就带着果果去,保证一根头发都不掉的送回来。”
    两人在说着这些闲话,门外的男子却始终没有抬头,沈安的满意就多了几分,然后起身带着他们去侧厅。
    “枢密院礼房主事唐仁见过沈待诏。”
    男子一脸正色的拱手行礼,看着正气十足,让人心中不禁要赞叹一声‘好个君子’
    沈安一脸茫然的道:“礼房不是主管对辽事务吗?怎么到我这来了。”
    男子正色道:“某往日对沈待诏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不凡。只是进了大门,某就觉着一股子贵气迎面扑来,顿时精神百倍……”
    这个……
    沈安觉得有些荒谬,一个正气十足的家伙,一张嘴竟然全是谄媚的谀词,这个画面实在是太过违和了吧!
    沈安随着他的谀词渐渐的有些飘飘然了。
    “安北兄。”
    赵仲鍼无意的一声叫醒了沈安,他不禁暗自汗颜,心想怪不得那些官员都做官有瘾,原来有那么多好处啊!
    他板着脸道:“有事说事啊!”
    唐仁马上就微微弯腰,说道:“昨日辽人使团来了,送来了辽人国母的遗物,我去交涉,那辽使跋扈,多番威胁,想要增加岁币不说,还想拿回什么故地。”
    宋辽两国之间的账是算不清的,所以一边说燕云十六州是大宋的,一边说扯淡,你们还有地方是我们的。
    “那就扯皮呗!”
    外交不就是扯皮吗!
    沈安的满不在乎让唐仁苦笑道:“可他们还威胁说要牧马汴梁……这可是以前没有过的。”
    “那么嚣张?”
    沈安摸着下巴看了赵仲鍼一眼,见他微微点头,就说道:“那简单。”
    简单?
    唐仁差点把眼珠子给瞪下来了。
    要知道在礼房内部可是炸锅了,大家都在担心辽人的这个威胁。
    按照某个官员的说法就是辽人的大军现在只是用于狩猎,这简直就是极大的浪费,说不定耶律洪基现在正想着倾巢出动,饮马黄河呢。
    可沈安竟然轻描淡写的就说了个简单。
    若非是知道沈安把辽人莫名其妙的弄疯了,唐仁铁定会转身走人。
    现在即便没走,这也是看在赵仲鍼的面子上。
    沈安淡淡的道:“我这里有些法子,若是看得上你就用,看不上就算了。”
    他叫人送来纸笔,然后写在上面交给唐仁。
    唐仁苦笑着看向赵仲鍼,心想你还和我玩什么锦囊的手段,可这是辽使啊!
    赵仲鍼却板着脸道:“照着做。”
    他上次惹祸之后,自以为要倒大霉了,所以才主动进宫请罪。
    可没想到辽使竟然被沈安一番话给弄疯了,这让他对沈安的景仰当真是如滔滔江水那个啥。
    所以在外交这一块上,赵仲鍼对沈安有着迷信般的信任。
    沈安矜持的道:“我那只是一己之见,你尽可随意。”
    ……
    辽国的国号先前叫做契丹,后面改做大辽。如果书里做分割的话,我担心书友们会觉得混乱,所以一律称为‘辽国’,‘大辽’。
    ——特此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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