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脚力,二人继续前行,康虞雅也在季见龙怀中慢慢睡去。
    越往前走,天也越黑,空旷之处的星辰也越明朗。
    有了星辰的指引,看着天上的明星,季见龙才明白此时是朝着西北方向而行。
    “小龙,你看,我从没有见过天上的星星如此明亮,也从未见过天际看着是如此之近。”康虞雅不知何时醒来,抬头看天,惊喜不已。
    “嗯,空旷之地多半是如此,无风时节夜晚平静的大海天水相接,天上星星与海上的星星交相呼应,更为美丽。”
    康虞雅回头期盼地看着季见龙,满眼期待。“真的吗?我们什么时候可以领略如此美景?”
    季见龙也曾在海上遇见,也就不觉得惊奇,“当然,等我们从西北回去,若是能再回到隐雾岛,我们就可以去领略天海的星辰了。”
    “好!”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远处黑沙之中似有灯光亮起,奔着亮光二人催马前行。
    走的近了,才发现不远处大漠之中似乎有一座小镇。
    小镇之外高耸的木制城楼之上挂着两盏明灯,似乎是在召唤着回去的人们。
    慢慢走近小镇,才发觉小镇所处之处乃是一片绿洲,四周有水有树,全然不是之前所见所闻的荒芜,大漠之内能有此情景也算是一件令人惊喜之事。
    不急细想,二人带着喜悦卸下了连日来的疲惫,想象着一切美好都在眼前。
    心中满是兴奋与惊奇,无暇顾及其他,也没有细心思索如此小镇为何建造在黄沙之上,一心想着如此肥美之地,定然是一个丰饶之所。
    越来越近,走过大门敞开的木制城楼,小镇内中间一条大道之上被灯火照得通明。
    二人继续朝小镇之内走去,小镇之内高高立着的是一处木制门楼,门楼也甚是简陋,似乎是把城内分割成不同的趋于。
    木制门楼看着甚是简陋,两旁也没有其他的装饰之物。想来这是因大漠之中建造的困难和物资的匮乏。
    越往里走,通明的镇内空无一人,季见龙才发觉此中的异样,感知四周有不少灵力在流动才有了退意。
    突然眼前的街道一处门楼拦住去路,木质门楼下的木门紧闭,门楼之上书写三个篆刻大字“黑沙镇”。
    “这似乎是一个要塞?我们还是小心一点。”季见龙拉住康虞雅以后也已经警觉了起来。
    带着喜悦进得小镇,走过一个如此的街道,季见龙想着有些大意不察之时才发觉小镇之冷清。
    再次搜寻四周,街道上依旧空无一人。
    眼之所见,小镇的房屋设计也甚是简陋,完全不似是一般的民居之所。
    此时的季见龙再次用灵力探寻,四周的灵力涌动之象更加快速,似乎是隐藏着无数人。
    再也不敢贸然而去,季见龙连忙拉着康虞雅慢慢向小镇外走去。
    康虞雅也感知到季见龙的不安,并不多说紧跟其后。
    二人小心翼翼地退回,竟然丝毫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季见龙惊讶不已,随之也就心有所悟。小镇之内隐藏着这么多人,定然不是为了守候他们,否者难免是一场恶斗。现在这般情况,也算是对二人误闯小镇的一种安慰。
    康虞雅看出了季见龙的担忧,这小镇之中到处都透露着一种古怪,紧紧拉着季见龙的手臂。“这小镇甚是怪异,我们还是找个别的地方去待上一晚吧。”
    季见龙点点头和康虞雅远离小镇,他依旧不敢松下戒备朝着城楼之外的树林而去。
    小河绕镇而流,树林沿河而生。
    小镇在河中而设,毕竟小镇的水源也不只是小镇之中才有。
    向北走了一段,来到了小镇之外的清泉河流之旁。清泉河旁胡杨密布,和南岭的密林唯一的差别便是这树下的杂草和树下的藤蔓,其他毫无二致。二人漫步走进胡杨林中,只见林中安静,只留下一堆堆的动物粪便。
    季见龙打得一些清澈甘甜的泉水,在林中觅得一处避风之地,康虞雅此时再也坚持不住,疲惫的身躯靠在一棵胡杨之上沉沉睡去。
    无所事事,又不敢松懈,稍作休息的季见龙依照老头子燕楚天所赠的疗伤功法,让灵气走遍全身。运行完毕才发觉每练习一遍都有着不同的感受,体内的灵力也如同翻倍增长一样,感觉着身心的舒畅,困乏之意全无。
    也渐深,温差巨大,毫无睡意的季见龙见康虞雅有些蜷缩,便把她紧紧拥抱在怀中,仔细端详着她的脸庞。
    一时间季见龙也陷入愧疚之中,小雅一路之上也是因他而遭受苦难,让她经历风霜遭受奔波,的确是有些难为她。
    “啊……杀……”
    时至半夜,小镇之内不知为何,刀兵四起,火光冲天。
    康虞雅突然被惊醒,发觉被季见龙紧紧拥抱,觉得有些羞涩,爱怜之意丛生,心跳不由自主,脸上也有些泛红,早就忘记了刚刚惊醒她的声响。
    “那小镇之内似乎有打斗之声,像是两军在交战,我们就不用去管他们。”季见龙仍旧痴痴地看着康虞雅,欣赏着怀中的美人,也不想因这外间的打斗而影响心情。
    康虞雅微微点头,用手紧抱着季见龙,把头埋进他的怀中,感受彼此的心跳与温度。
    半晌之后,打斗之声渐渐停歇。
    突然,季见龙发觉有人朝着他们所处之地跑来。慢慢地近了,不想被打扰,季见龙也只得打算离开这是非之地。
    刚想要起身,只见一人被众人追赶而至,站在不远处的胡杨树旁,此时他已经没有逃去的退路。
    那人大腿之上还插着箭矢,手捂着肩头,身着打扮似乎是一名将军。
    “李将军,你就束手就擒吧。”
    那人身后一人慢慢走近,也是一声军装装束,低声略带敬意,丝毫没有因为这将军的伤势而怠慢。
    “怒南从命!”受伤的李将军此时一脸坚毅。
    “李将军,若你能归顺我们草原王吉达尔,我回去之后,一定会在大王面前为你美言。到时候,为你谋得一官半职,也不是什么难事。你们我之间也算是老交情了,我们各自驻守边疆数十年,虽各为其主,但是这数十年来我们也是相敬相安。如若不是阵营不同,如若不是今日战事再起,你我说不定还能成为生死的弟兄。”
    李将军此时也是个明白人,两军交战,个人恩情都已经被忽视,唯有国家大义才是他们此时所追求的东西。“沙将军,生死有命,我有军令在身,挑起战争也并非我意,军人就是要服从,我王王令一出,我便也只能是执行,你就给我一个痛快吧。万望你不要辱没了你我之间的情谊。”
    沙将军此时也是心中疾痛,毫无其他办法。都是顶天立地的汉子,此时都不知觉的眼中泛有泪光。“那好,你我虽不能兄弟一场,但是我会满足你的,你也休要怪我,你可有还有什么遗愿。”
    “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善待我黑风军的那帮兄弟,望你能你把他们就地解散,我会给你一道军令。他们都被蒙在鼓里,对这次的战斗都不了解详情。此外,沙将军你能否告知我,你是为何知晓我的行军动向,又是如何偷袭我的大本营。”
    李将军有些不解,此时的他一切都看的透彻,只是希望自己在临死前能明了这一切的真相。
    “哎,李将军,这说来也是你们黄沙国的不幸啊,这其中的一切,都是由你们王后一人所谋划。无中生有的计划便也是她计划的一部分,是她告知我王,你们黄沙黑风军要突袭我们草原,所以你的老巢你的动向我都能知晓的一清二楚。我接到军令之后也是万分不解,两国相安无事数十年,你们没有理由要突袭我们草原,但是我王有令在身不敢不从,我对李将军你的人品也是知之甚详,但是国与国之间的战事不是你我所能够决断的,我也只是奉命行事,军令如山啊。我对你们的行动也是存有疑虑的,我不知为何你们王后能对你们行军作战之事了解的是如此清楚,还能告诉我王这其中的详细计划。哎,只能说是你们黄沙的不幸啊。”
    “原来如此,国之不幸啊,妖人误国啊。”李将军此时已经是咬牙切齿,但是也无可奈何。
    “李将军,希望你不要怪我。”
    “哎,我不会怪你的,沙兄弟,多谢你如实相告。沙兄,我也不想为难你,动手吧!”李将军虽心中有千万愤恨,但是此时黄沙已经到了如此地步,妇人掌权误国之事他也是无能为力。
    走到了今日的地步,也没有过多的分说,国王也听从妇人之言,可以说是君要臣死,无可避免。
    “好,你我各为其主,不要怪我,希望来世我们能成为兄弟。”沙将军说完缓慢地拔出长剑,长剑慢慢刺向已经闭眼待戮的李将军。
    “慢着!”
    季见龙听得他们是如此相敬相杀,不知为何突然心中甚是不忍,边忍不住多管闲事。
    如果这时李将军就如此这般死去,那么这就会是他们二人心中永远的痛,再也忍耐不住的季见龙突然从隐蔽的树上跳落下来。
    见到有人突然到来,沙将军面色一愣,随即脸上紧张的神情有所缓解,毕竟他本就对这事有所犹豫,对于是否真的能下得了手,也是毫不知情。
    此时有人前来阻拦也正好给他一个台阶,是一个完美的借口。
    “你不就是刚进小镇的那个参将吗?你这是要干什么?”
    沙将军眼睛瞄了一眼,心中了然,语气甚是平缓,也没有什么恶意。
    季见龙没有过多的言语,直指要害。“我干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在干什么,你们既然能称兄道弟,那你为何还能下手?”
    “这乃是我们草原狼军的事情,还不需要你们白狐军的一个小小参将来此多事。我们各军分工不同,还请你不要来干涉我们狼军军中事务。”
    沙将军叹了口气,对这突然出现的参将还是有所戒备。毕竟草原狼军和白狐军乃是不同的使命,两军历来不和,此时这白狐军的参将突然出现也不知是何用意。虽他能道出心中的犹疑迷惑,但是不能因此违抗王令。
    沙将军此时感觉眼前的参将所言并不是给他台阶,而是如同给予受到压迫,是监察他行凶作恶之人,心中爷更加烦闷苦恼。
    季见龙心中十分不解,为何这沙将军一口认定他就是白狐军的参将呢。细细思索这一路的行踪和自身的打扮,仍旧没有明白。
    那沙将军见季见龙不语,显得有些不悦。
    “刚才你步入小镇之时,我已经给过你们白狐军的面子了,要不然以我狼军的性子,怎能容你白狐军之人来乱我们军中事务,你觉得你还能活着走出小镇吗?你可知道,擅自搅乱我军布防可是死罪,就算是大王亲临也不会私自踏入我的布防,我劝你还是不要插手此事为好。”沙将军此时大声吼叫,以此来排解心中的苦闷,也索性放了李将军,杀了眼前之人。
    “难道是我骑的那匹马的缘故。”季见龙此时才幡然醒悟。
    沙将军身旁的一个副将慢步走到身旁低语道:“将军,我们千万不可放走此人,刚他已经偷听得知我们和李将军的谈话,如若他回去和那吉塞查说上一回,我们草原狼军可就是地位不保了。”
    听完副将所言,沙将军此时才考虑到其中的厉害之处。如若他此番所为,的确是对狼军的一种致命的击打和考验,慢慢脸上露出杀伐之意。
    “你们不要误会,我们只不过是路过此地之人,这马是我们在路上碰巧捡的,我想你们是认错人了。”康虞雅用力拉着那不愿动身的马儿从身后出来,也不是她是何时知晓这其中的误会。
    季见龙再仔细观察这匹白马,仍旧不能发觉这马匹身上有何种不同,心中也不是十分肯定这马的问题所在,只是慢慢走到康虞雅身旁。
    “哈哈,好一个认错人了,你以为我会给你回去通知吉赛查的机会吗?。”沙将军此时并没有收敛住脸上杀意,只是一声声冷笑。
    “这位沙将军,两国交战并非儿戏,如若这位李将军就这么被你杀了,你难道就不觉得可惜吗?也枉你们刚在此处惺惺相惜。沙将军,我想你应该懂得狐死狗烹的道理吧。更何况你们这些个边防大将本就是朝中所忌惮的对象,如今黄沙国和你们草原本就没有什么大的恩怨,因一人之言便突起刀兵?我想他们只不过是借你们的手除掉他们上位的绊脚石而已,等到时机成熟,那些篡位之人掌握大权之后。你仔细的想一想,你们会不会是下一个被清剿的对象呢?你何不现在给李将军一个人情,免得日后相见徒增怨念。保住他便是保住你,只有他们有所顾虑,你便无性命之忧。”
    季见龙见那沙将军毫无善意,说得一席话之后,那沙将军便也是心有所想,此时的他竟一时语塞,不知说些什么。
    “话虽不假,可是叫我如何相信你不是白狐军之人?”
    “哈哈,沙将军,这样如何?”季见龙一晃来到沙将军身前,手指已经紧扣他的喉咙。
    “放肆!”沙将军身后之人已经拔剑而立,把季见龙围了起来。
    “好了,都收起兵刃。这位兄弟,我相信你。”
    “沙将军的确是个明白人。”季见龙听得沙将军如此一说,快速回身到康虞雅身旁,对着沙将军微微一笑。
    思索片刻之后,沙将军突然转身对着李将军说道:“李兄,你我如果必定要有一战的话,我希望我们会是在战场上公平的对决,而不是像现在这般面对一个被别人算计的你,我们走。”沙将军说完便收剑离去。
    “将军,不可啊。”
    副将仍旧有所顾忌,却不敢阻拦,只得在身后叫道。
    “没听见吗,我们走,以他的实力,不必如此复杂,取我等人头不过莞尔之间。再者你看看这匹马,虽有白狐军的标记,但是白狐军是这般对待他们所称之为兄弟的战马吗?”沙将军停在康虞雅牵着的马匹身旁,指着马背之上的行囊和歪曲的马鞍问道。
    “这……”身后副将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我相信他们所说,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沙将军随即双眼怒目瞪视着季见龙和康虞雅,略有愤恨地转身离去。
    季见龙微微一笑,拱起双手以示谢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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