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板的中间放置了一个巨大的祭坛,周围躺着三名鲛人祭祀的尸体。
    祭坛的上方浮动着一个宛如茶碗大小的混沌圆球,四周有强烈的能量流动,这恐怕就是维持迷雾结界的法器了。
    此时一个黑衣人正站在祭坛的前方那个,他用一块褐色的布包裹着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只留了一个可以出气的鼻孔和说话的嘴巴。
    “嘿嘿...我想我成功了!”
    毕九黎兴奋的摘下来面罩,那本是他裹头巾。
    “恐怕我们高兴的太早了点...”
    王伤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一脸的垂头丧气。
    毕九黎猛然回头,笑容在他的脸上凝结。
    不知何时船舱中突然涌出了上百名的鲛人,他们手持钢叉,瞪着血红的双眼看着祭坛旁的王伤和毕九黎。
    乌黑锋利的钢叉在阳光下闪着阵阵寒光,青蓝色的鳞片在阳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宽阔的鱼鳍在鲛人巨大的头颅上翕动,后边拖着五彩暗淡的尾巴,那表情异常狰狞。
    “完了!”
    王伤和毕九黎,几乎是同时喊道!
    不明就里的船员一个一个登上了甲板,他们就像是一群受罚的小学生,一字排开站在王伤的身后,看着眼前严阵以待的鲛人,一脸的无辜和惊诧。
    “咚!咚!”
    突然,两声震天的炮响从海面上传来,船上的鲛人警觉的扭头向远处看去。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一切都是那么突然,王伤不知道,毕九黎更不知道;似乎这帮鲛人也不知道,他们也是一脸的惊慌。
    “杀!”
    不知道哪个水手最先喊了出来,船上瞬间像炸开了锅一般,所有人都操起武器冲向了敌人。
    一场没有悬念的战斗,然而对于必死之人最后的反击,他们对得起自己的荣誉,对得起自己战士的称号,也许这就是这帮水兵心底的执念吧。
    战斗的号角吹起,热血瞬间被点燃,一团流动着蓝色光芒的雷电球出现在王伤的手中,他也要搏命一击了,这是一次包含着雷电力量的攻击法术,也是他目前唯一的一种攻击类法术了。
    战争是残酷的,它没有人情可讲,没有道理可讲,在战争中只有胜败,只有力量的强弱。
    你力量小,失败了,你就会任人宰割;你力量强大,赢了,你就是王!
    在同一时刻没人注意到毕九黎,虽然在最开始的时候他的位置站在水手和鲛人之间,但随着战斗的开始,他突然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在所有人的面前。当然在热血的战场之上,谁会在意一个突然消失的人呢?
    每一双血红的眼中,只有杀戮!水兵也好,鲛人也好,只要是敌人,每个人都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杀死他!
    “砰!”
    战斗刚一开始,一声巨大的声响之后,东南号商船突然出现了强烈的震荡,船上械斗的双方,陡然失去的平衡,立刻倒做了一团。
    一艘全速前进的战舰出现在了大家的眼中——北方北要塞的巡逻舰!战舰上旗帜飘扬,无数手持利剑的士兵如下山的猛虎,咆哮着投入了战斗。
    北方北要塞巡逻舰的突然出现,让所有的人都是一愣!大批的生力军投入了战斗,原本已经准备慷慨赴死的水手们精神为之一震,高喊着冲进鲛人的战斗圈。
    鲛人们的战斗优势在慢慢的消失,虽然他们能够凭借着强壮的身躯暂时抵挡,但战争不是一个人的舞台,它只讲究力量均衡。
    强壮的鲛人对上训练有素的战士,恐怕谁胜谁负一时不也难以分辨。
    号角阵阵,炮声连天,已被挤除了战斗圈的王伤,突然注意到了一点不对。
    在这片突然明朗的海域中,似乎不只是这一处在战斗!
    鲛人与水兵之间的战斗只是一场突然的遭遇战,大家同在东南号商船上,根本没人开炮,那么炮声从何而来?
    除了驱赶蟒矶的鲛人,似乎他们所有的力量都在这里,那么那场离此不远的战斗又是谁对的谁呢?
    幸好没有等太久,王伤就看到了答案。
    准确一点的说是,他看到了另一场战斗的双方——一艘挂着海盗旗的大船出现在了不远的海面,它疯狂的朝着东南号商船驶来;而它的身后,却是一艘巨大的战舰,和北方北挂着的黄色旗帜不同,这艘战舰上飘扬着一面红色的战旗,旗帜之上绘着一只咆哮的熊头!
    几十名全副武装的罴玛人手持战斧和利刃,站在甲板上。
    黑色的金属战盔遮挡了他们的面容,但是从他们的身材上可以看出,他们普遍要比人类要高大的多,每个人都壮实异常,威武雄壮;站在甲板上的指挥官更是身材健硕,浓密的褐色头发,坚毅的脸庞,双手紧握着一柄漆黑锋利的战斧。
    这是罴玛国的战舰,炮声就是它发出的。它在全力的追击这前边的海盗船。
    而同时,一艘舴艋舟出现在了它的侧翼,班布船长和大副此时看起来虽然狼狈,但他们的却毫发未损神情坚定,奋力的划动着船桨,紧随其后。
    海盗船终于被截停。冲锋的战鼓声从战舰上传出,无数的罴玛战士,挥舞着利刃巨斧,冲上了海盗船,冲上了东南号商船。
    班布船长同时吹响了冲锋的号角,加上罴玛舰船上的战鼓声,整个战场激荡着战士们的斗志!那些训练有素的图桑水兵,和强壮的罴玛战士,挥动着手中的利剑和战斧奋勇的挥砍着敌人。
    战场上的形式瞬息万变,原来根本不可能有生还机会的班布船长竟然毫发无损的出现了!
    而上一刻还占尽优势的鲛人,却瞬间失去了战斗意志,纷纷跳海逃窜,海面上留下了一条条白色的浪花,他们仓惶的潜入了水下,逃离而去。
    士兵们并没有刻意的去追击那些逃跑的鲛人,毕竟在海里要想追上他们还是相当的困难。
    罴玛战舰的加入,使得战斗很快就结束了,甚至可以说战斗没有开始就结束了。一切都来的太快,也太突然。
    当绝对的实力出现在一方的时候,不是任何一个人,或者一个信念能与之抗衡的。这就是战争,战争是综合力量的对抗,不是异想天开的,单纯依靠某个人就可以轻易取胜的儿戏。
    战斗刚一结束,班布船长在第一时间登上东南号商船,指挥着士兵迅速查点船上的一切物资。
    同一时间,罴玛城的战舰也接管了投降的海盗船。
    让人意外的是,对于他们的行为,班布船长似乎视而不见,毕竟这可是在图桑的海域之内,他们之间像是达成了某种协议,双方心照不宣罢了。
    善后工作还在进行,而此时的王伤和毕九黎,则作为贵宾被请上了北方北要塞巡逻舰上。毕九黎总是会在最安全的时候出现。
    然而经历了这次战斗之后,水兵们对他们态度大大的改观了,毕竟这次突袭是相当完美的,能在短时间内击杀三名鲛人祭祀并毁掉结界法器,这恐怕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到的。而吟游者的表现也让人眼前一亮。
    简单的庆祝宴会,在此时是很有必要的,这是对所有船员勇气的奖励。
    在经历了这样一场战斗之后,没人去吝啬一顿美酒和食物。无疑,在这次战斗中,每个人都承受了巨大的心里考验,抱着必死的心态重新活了下来的人,都需要去庆幸这生来的不易。
    士兵们大口喝着烈酒,大声的唱着古老的歌曲,跳着杂乱无章的舞步,他么开怀大笑,他们高声叫嚷,这就是生命的美好。
    在历经了劫难余生之后,每个人都有权利去跟生命来一场肆意的庆祝!
    罴玛舰船早已离开,他们似乎没有带走任何东西。这次战斗取得了巨大的胜利,如果一定要说有瑕疵的话,那就是没有能够救到东南号商船的上的人,从船舱中的尸体上看,他们早已被鲛人和海盗们杀害了。
    班布船长和大副出现在宴会上之后,他们的经历便瞬间被传播开来。
    根据大副的描述,那真是一场惊险的大逃脱,大海的梦魇——蟒矶遁逃了。而在之前的战斗中,它在准备吞噬班布船长和大副的舴艋之时,被乱入的海盗船给冲撞了。
    在迷雾中逃窜的海盗船,根本没有看到前边的战斗,他们只顾着摆脱紧随其后的罴玛船舰,因此慌不择路冲进了蟒矶的狩猎圈。
    而贸然闯进了迷雾之中的罴玛舰船,在失去了海盗船的踪迹之后,只能胡乱的开炮。强大的火力摧毁了蟒矶的攻击,虽然大炮没能击中蟒矶,却在万幸中击散了束缚着蟒矶的鲛人。
    脱离了鲛人祭祀束缚的蟒矶瞬间爆发了它的野性,一个闪击便吞噬了那些原本束缚这它的鲛人,随后便潜入深海中消失了。
    在诉说中大副并没有掩饰自己在当时的惊慌,当然这也没有必要去掩饰,任谁在面对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之前都会出现惊怕,人非无情,终有自己的弱点。
    但是能够直面自己的胆怯,这就是军人的素质,这也是区别与常人的存在。
    还好一切都过去了,大家都好好的活了下来,并且也追回了失踪的东南号商船;而且还因为罴玛战舰的出现,他们擒获了海盗,这是意外中的惊喜——要知道海盗们的私藏,可是一笔不容小觑的财富。
    班布船长和罴玛舰船的默契是来自那里,这一点王伤和毕九黎也根本不想知道,毕竟这是军部的事情,像他们这种身份的人对于这些事,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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