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月那位陈先生来的时候,说想把这房子买下来,老李本来不肯的,最后陈先生出到两百万块钱,这价钱都能在镇上买套最好的新房子了。
    我们都觉得好奇怪,最后那位陈先生才说,其实是想替你买回来,说你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这房子对你来说,就是家。
    他就是想给你一个家,再新再好的房子,对你来讲,都不是家,只有这房子,只有这里才是你的家。
    “当时老李一家和我们邻居们都觉得他真不容易,花这样的心思,跑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来,为了你。所以老李二话不说,只要了六万块钱,就将房子卖给他了,而且第二天就着手找房子搬家。
    当时啊,那陈先生一直感谢老李,还说谢谢邻居们在中间帮忙,请我们在镇上最好的餐馆里吃饭。
    这位陈先生人真好,酒量也特别好,不愧是我们家的女婿,当时他还说是因为大家太热情,把你当女儿看待,更没把他当外人看待,所以他不能不喝,等你们结婚的时候,清儿,一定要记得请我们去喝你们的喜酒啊。”
    孙家伯伯说得直笑:“他最后把钥匙给了我,再三地拜托我,请我平日帮忙打扫一下房子,等你哪天回来了,再把钥匙还给你。他还要付我们清洁费,我说我们楼上楼下住了这么多年,不过帮你平常打扫一下,怎么能要他的钱?等你们结婚回来摆酒席的时候,我们多喝两杯喜酒就行了。”
    孙家伯母说:“清儿,你遇上了好人,你下半辈子,一定会幸福的。”
    唐清儿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只是一直地流着眼泪,仿佛这一生的眼泪,都会在这一刻流尽。
    装着家门钥匙的信封里,是陈宜昊的字迹,那样流利飞扬,只写了一句话:
    “清儿,终于等到你回家了。”
    他一直在等,却没有告诉过她,他为她做过这样一件事情。
    其实早在两以前,在他离开出国秘密训练之前,他就来了这里,替她买回了这房子。
    他竟然替她把家找了回来,他却从来没有告诉过她,他为她做过这件事,他从来没有告诉过她,他为她做过什么事。
    在任何时候,在任何地方,他为她做的事情,他都不曾告诉过她,不管是帮她在工作上解决麻烦,不管是那次帮她找钥匙,她永远也不会知道,他到底在身后,花了多少时间,花了多少力气,替她一一担当,替她一一寻觅。
    陈宜昊曾经说过:“因为我是全心全意地对你,我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他一直以来,真的做到,他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来爱她,不管她待他到底如何。
    他一直等着她,等着她爱上他。
    她生病,他第一个发现,她遇上麻烦,他总是帮忙,每一次她哭,他都能知道。
    因为他全心全意,那样子爱她,不管她在想什么,他都能知道,不管她发生什么事,他都能知道。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因为感动,而到了现在,她没有办法再觉得感动,她让他等了这么久,一直等到现在,一直等到了今天,她才是全心全意。
    年轻的时候她爱上一个人,以为两情相悦就是天长地久,后来发生了那样多的事,她一直以为,自己再也没有力量,去爱上另一个人。
    当她转过身,他却一直在那里,一直在那里等她。
    她用了这么多的时间,一点一滴,渐渐遗忘,渐渐成长,在挣扎与彷徨中一路走到了现在,在最后的选择面前她甚至动摇。直到今天她才知道真的爱一个人,是什么样子。
    直到今天,她才觉得自己,有勇气重新开始,把全部的过往都忘记,把过去的一切都结束,一直到今天,他才等到她。
    一直到今天,她才等到他。
    她决定了,她要回去,如果来得及,如果还可以,她要重新开始,全心全意。
    告别了孙伯伯他们。唐清儿踏上了归程,她要见到陈宜昊,并且告诉他这一切。
    走出车站刚刚打开手机,忽然接到陈希的电话,语气焦虑而惊慌:“清儿,你在哪里?陈宜昊出了点状况,我们现在在医院里。”
    唐清儿忽然心悸,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惊惧与恐慌,问清了医院的地址,立时赶过去。
    幸好并非是高峰时段,道路并不拥堵,清儿赶到医院,陈希出来接她,眼睛红红的已经哭过,说:“医生说情况很不好。”
    唐清儿只觉得内心恐惧到了极点。
    她一直跑到病房去,穿过长长的走廊,两侧无数病房的门,她拼命往前跑,陈希在后头追着她:“在icu。”
    陈宜昊在icu里,只能隔着大玻璃窗,看到医生护士忙碌的身影。
    苏宇辰韩云飞江正川……猛豹队的这些人都在手术室外走着。
    陈希断断续续地说着,
    “昨天我们击溃了黑曜党,却没有找到你,你也没回来,宜昊一整天都没有说话,医生昨天检查疑似有肝癌,本来定着今天出结果呢,结果早上起来,他说不太舒服,他从来都不说不舒服的,他从来再疼都是忍着的,我去外面叫医生,结果电话还没打通,他就已经倒下去了。”
    她的一字一句都像炸弹一样直击着唐清儿的内心,肝癌?
    唐清儿只觉得自己双腿发软,扶在墙上,仿佛只有这样,才可以站稳。
    陈宜昊是晚上醒来的,在他自己的坚持下,转出了icu,住进了特别病区。
    他的脸色并不好,因为用了镇痛剂,精神尚可,看到她还是吃力地笑了,说话的声音仿佛有一点哑:“你回来了?没事吧?”
    他说得很慢,几乎每说一个字,就要停顿一下。
    只不过几日不见,他就似乎瘦得脱了形,躺在那里,越发显得瘦。
    唐清儿伸手握着他的手,因为一直吊着点滴,他的手很冷,她用两只手捧着,用自己掌心的体温暖着。
    陈宜昊说:“你别担心,我就是晕了一下子。”他说话很慢,也许是因为疼,可是还是笑着,“比上次还丢人,上次是在浴室里滑倒的,这回就在客厅里,被地毯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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