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远呆立着注视帷帐后紫檀木打造的巨大灵座、古朴厚重的木架上,一块块洁白莹润的和田玉灵牌神位静静矗立、灵牌在灯光下流淌着温润柔和的光泽,每座神位的白玉尺寸都足有七寸高半寸薄厚。
    没有繁琐的纹饰、自上而下雕刻着黑色的古体篆字,牌头是鉴玉师三字、再下是某某代,再下便是尊讳姓名、、、
    申远下意识的迈步上前站在了帷幕下方眼睛死死地看向神位右侧最下首位置,那里应该就是自己太爷爷申希印的神牌灵位!可就在七十代鉴玉师灵位旁边、本该是七十一代的灵牌位置上,只有一枚洁白莹润的空白灵牌。灵牌正面上空无一字!
    申远目瞪口呆!下意识的伸出手、指向那枚空白的神位灵牌,“这、、、”还未等他话说出来、、、申思明老爷子抢前一步飞快的按下了申远指出的手臂!沉声说道:“门主!历代门主神位面前休得失礼、不可如此指点神位!”
    申远激灵了一下、无师自通的学着申思明父子的礼数躬身向神位施了一个硬邦邦的古礼,转身在申思明略带欣慰的目光中急切的问道:“老爷子!七十一代鉴玉师的灵牌为什么是空白的?那里本应该是我太爷爷的神位吧?为什么、、、”
    申老爷子目光黯淡了一下、点点头,说道:“的确如此,那里就是七十一代鉴玉师的神位灵牌。可、、、当年经历大变、、、七十一代门主生死不明踪迹皆无、、、就连每一代鉴玉师存于门内的本命苍玉双璧和口晗护身灵玉都一起不知所踪了,按我父亲所言、门主仙身遗蜕不可寻、灵璧灵玉也尽皆遗失,便无法按鉴玉师门主落葬礼制立灵牌神位进香堂配享香火、、、”
    申远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怒火,转身直直的注视着申思明老爷子的眼睛。冷然问道:“不得进香堂配享香火?当年贵广交界狼眼山最后一战是谁带着‘十三门’杀的‘黑衣门’气数尽丧?又是谁独自逃出十万大山独活性命?谁又有资格评定我太爷爷能不能入享香堂?”
    “你!、、、我、、、唉、、、”申思明老爷子脸色猛然涨红又瞬间苍白下去,但还未等身后的申不疑张嘴辩解、老爷子便伸手制止了他,面孔古井无波的朝向众神位方向。合手抱腹肃立、沉声说道:“当年隐秘个中细节、老头子一会儿再向门主详述请罪,现在、、、还请门主先为巫门远祖和历代鉴玉师先祖敬香!全了礼数、、、之后再问罪也不迟、、、”
    申远沉默了足有半分钟、、、转身迈步走向了神位下方紫檀贡案前面,申思明父子跟随在后。申不疑走到贡案侧方的小案前面、轻轻的打开了一个阴沉木盒子,取出了三只棕色的线香。
    申不疑面无表情却又小心翼翼的将线香交到了申远的手里。申远也是面无表情的双手接过、将香凑到了供案两侧两盏点燃的暗金色油灯其中的一处灯火之上点燃、、、
    随着香头燃起,一股悠然的香气仿佛瞬间便把申远的全身以及灵魂都包裹了起来。
    ‘是极其醇正的降真香、、、’申远心里默默的想到,慢慢的用双手将三支降真香安插到贡案中央一只古朴的石质香炉里。
    “请门主叩拜巫祖神位、叩拜历代门主灵位、、、”申思明老爷子低沉的声音在申远身后再次响起。
    申远没有回头、但还是回身跪在了贡案前一只低矮的跪垫之上,身后的申思明父子却是在他身后直接跪在地面上。
    申远抬头仔细打量了一下密密麻麻的白玉神位,再抬头。突然发现神位的最上方、竟然供奉着一只鸡骨白玉质地的古玉,古玉是一只玉环、没有任何文字纹饰,静静的立放在一只人头大小的黑色石鼓上方的凹槽里面。
    玉环的雕工显得十分古拙、通体线条却又异常的流畅完美。
    “这是老头子我费尽心力从海外迎回的一件巫祖祭祀神玉、当年门内一共有三件传承下来的巫祖神玉、、、那一战过后,山门零落、传承几乎断绝。三件神玉也莫名遗失不可寻了。老头子我只能寻找现世的其它巫祖神玉,天可怜见!倒是真的迎回了这件意料之外的巫祖神玉、、、这些年过去了、身故海外的亡父一生念念不忘的就是、、、就是今日!只愿老父在天之灵得见今日、能、、、能安然瞑目了!我鉴玉师一脉!、、、今日正式重开山门!再起香火!!!”
    听着申思明略带激动的话语。申远举目静静的看着那枚古朴的高古玉环、看着玉环宛如顽石一般的质地,其上却似乎有一股淡淡的波动在弹拨着他的灵魂!
    渐渐的、周围的一切似乎都不存在了,只有申远自己和那枚玉环面面相对!又似乎有一种声音在申远的耳边潆绕、像是一种听不真切的呢喃低语,又像是天地万物生生不息的莫名律动!
    似乎有风声、黄沙滚动于巨石表面的摩擦声,有水声、雨滴溅落于湖中的零落碎响、、、火焰燃烧的哔哔啵啵声、植物生长出地面的伸展声,天地在旋转、、、自然在循环,浩瀚如大海的意念在天地间延展!是星辰、是大海、、、是万物在生息,在轮回!那意念是期盼、、、是执着、是崇拜,是对万物的敬服!是对自然的尊重!、、、
    申远跪立在神位下方、定定的注视着神位最上方的巫祖神玉!在他身后、跪在地面的申思明和申不疑父子二人已经尽皆双手按地以额触手,眼睛竟然都不敢直视申远的后背!二人面前的申远背影、似乎就像是一把特定的钥匙!一下子开启了供台上的所有灵牌和神位一般!
    背影于灵牌和巫祖神玉连为一体、一股股磅礴的灵力回荡在室内,似乎要蔓延入大地、要冲向天际!却又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在了屋内、被神玉吸引在周遭一样!两盏暗金色油灯的烛火异常明亮、似乎在高频率的颤抖,冉冉飘起的降真香烟雾笼罩屋顶、沁人心脾、、、、、、
    静室一间、一张案一壶茶两只蒲团,申远和申思明老爷子两人相对而坐。良久无言、、、
    老爷子仿佛在回忆什么、就是不先开口,申远则是在极力控制自己的养气功夫、、、静观其变。
    最后、还是申老爷子先开了口:“门主、、、时至今日,可还为当年老门主一事心
    有不甘?可否问过本心?现在又因何步入江湖?”
    申远低了一下头,说道:“当年那些事情我从未真正了解、既无解!何来不甘?为何入江湖、、、为利!为名!为命里的不甘寂寞!”
    “好!好个名利!好个不甘寂寞!做人若是连这点直视本心的气魄都没有、还奢谈什么纵横逍遥?我看出来了、敏珠林后寺也好五仙教也罢、就算是不疑和你交代过的那些陈年往事、、、你其实都没有尽信!留心好、留心好、、、万事留心,就不容易入偏颇!虽然会心累、但这就是一门传承之主所必备的本事!做不到、不成啊!”
    申远把玩了一下手中的紫泥茶杯,杯中的茶汤颜色暗红香气醇厚。味道是大红袍独有的韵味、回甘悠长,浓烈又有一股出尘的决然一般、、、“我不信事、但却信人!我信丹增大师、也信狐仙家,我也信任申不疑!但、、、未曾亲自确定的事情!我、、、只信自己的心!”
    “当年、我父独自逃出狼眼山,是奉老门主之命!此事、、、你可信我?”
    “我信!”
    “你为何信我?”
    “你又何必骗我。”
    “哈哈哈、、、说的好!你虽年纪轻轻可心却通透的很啊!老头子我还一直担心、要费多大的力气才能让你相信我、相信我这一脉从未背叛门内!没想到、、、我倒是想多了!哈哈哈、、、门主!这声门主、老头子我叫的自己心里舒服。”
    申远仰头饮尽了杯中的残茶,回味了一下开口说道:“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天涯两隔,音讯不通。就凭您这一脉牢牢守护着鉴玉师一门的这间香堂、、、什么都抵的过了!我初入江湖没几日,现在又遇到了莫名其妙的这些事情和神神鬼鬼的这些对头。要想往前迈一步、就得靠您这外堂的一把搀扶!不过、、、我还是想把我曾祖的神位早点立上!当年不管是为了门内传承还是为了什么家国天下的大业、他老人家赔上性命、、、也都当得起后人的一注香火!”
    申思明老爷子嘿嘿一笑,双目炯炯的看着申远:“那神位灵牌、、、不能立!”
    申远转头看着申思明老爷子、一字一顿的问道:“为何、不能?”
    老爷子捏了一把颌下的短须,顺手在怀中掏出了一件青玉的玉佩、轻轻的放在了茶案上面。
    申远仔细看了看、玉是好玉,和田青玉、凤鸟纹玉牌子、开门的明清工艺。用灵力感知了一下、熟悉而又无比亲切的波动、、、“这是、这是和申不疑身上的那块一样的贮灵玉!这是我太爷爷留下的?”
    “那是自然!这就是老门主给我们外堂留下的二十四贮灵玉之一!只可惜现在只流传下来七件了、、、”
    “这和我太爷爷的神位灵牌有什么关系?”
    “哈哈哈哈!关系可大着了!一代代门主传承下来、贮灵玉却一直没有多少件!一是制作困难、二嘛、、、每一代鉴玉师祭炼的贮灵玉都是独一无二的、与施术的鉴玉师息息相关,手握贮灵玉的外堂弟子无一不是鉴玉师的心腹手足得力干将!”
    申远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紧紧盯着申思明的眼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每一代鉴玉师制作的贮灵玉只能、、、只能传承、、、一代?难道说、、、?”
    申思明老爷子缓缓的站了起来,摊开的掌心里那枚贮灵玉闪耀着悠悠的光泽、里面蕴藏着的灵力在静静的蛰伏、、、“对!老门主的灵力、、、从未消散!”
    “什么?难道说、、、我太爷爷他!他还活着?这、、、这、、、”申远大骇!
    申思明老爷子点点头又摇摇头:“无法说、鉴玉师的本领,通天彻地、神鬼莫测、、、生生死死,凡人谁能推测?只是历来鉴玉师留下的贮灵玉都会随着鉴玉师的身死道消而化为死玉!鉴玉师不死、贮灵玉灵力不灭,使用过后灵力会通过灵玉里面的法阵缓慢自生!鉴玉师身死、灵阵立散,可这七十一代鉴玉师留下的贮灵玉、、、虽灵力不灭,但却也无法自生了!使用一次就消散一分、不明不灭、、、鉴玉师、、、不死不生啊!
    申远目瞪口呆的看着申思明老爷子,两只手抖得像触了电一样。到现在为止得到的信息就像是在脑子里扔下一颗原子弹一样!
    敏珠林丹增喇嘛的欲言又止、五仙教狐仙家粗粗略过的当年往事,再加上今天申思明带他重开鉴玉师山门香堂的感慨!哪一件都没有自己太爷爷有可能还活在世间这件事对他的震撼要大!
    申思明老爷子似乎也有一点激动、但还是用茶壶将申远的茶杯斟满大半,苍老清瘦的手很是沉稳。并没有将茶水洒出一星半点、、、“这下子、门主能理解老头子为何执意不立上代老门主的神位灵牌了吧?”
    申不疑静了一下心、捏起紫砂茶杯的手还是微微的颤抖了一下,说道:“能、、、不过、、、人,到底能不能真的活到一百、、、一百四五十岁、、、?”
    “嗨!门主,你糊涂啊!你现在也算初入江湖了、、、见到的事情觉得还可以用俗世的常理来揣度吗?我鉴玉师一门虽然从不曾在俗世间如三教一般营声造势、但底蕴又岂会短于世上任何一座山门?哼、、、生生死死、岂是那么容易就烟消云散的?”
    “那当年狼眼山一战、到底是个什么结果?狐仙家只说到了十三门!有敏珠林后寺的高僧、青城山道门的高手、祝由术门人、终南山云隐门、巧工门、百草门、、、剩下的那些山门就不肯再提了,还有当年的黑衣门!是不是现在还在打鉴玉师传承主意的那伙人?狐仙家说当年那一战是气运之战、是为了什么气运?难道说是争霸天下、还是什么、、、?”
    申思明老爷子点点头、说道:“看来咱们两人现在所知道的内情已经相差不多了、、、我所知道的东西其实和你刚才所说的没有太多出入,不过我父当年带着十一个老兄弟追随老门主远赴贵广交界的狼眼山!那一战、、、十一个兄弟全部为门内尽忠!独独只余下老父一人独活、、、老父的命、是老门主救的,带着一身的伤、连在山东登州的家人都没能再见一眼,逃到了海南岛。一刀断了和大陆所有的牵连搭船下了南洋、、、、、、
    一壶大红袍、早已凉透,申远和申思明老爷子一直深谈到天色微明。申老爷子开了一盒手工卷制的雪茄、两个人默默的剪口点燃,申远试着品尝醇厚的烟气。
    入口不过喉的吸法还不怎么适应、却发现申老爷子再次掏出了那枚贮灵玉。
    “老爷子、您这是、、、?”
    “门主、该交代的,差不多都交代了。剩下这最后一件、不得不办的事情!绕不开、也避不过、、、”
    “到底是什么事情?”
    “外门门规、五禁十三罚!第一禁,背祖弃宗!第三罚、贪生怕死!家父、家父、、、”
    申远一听、心头就是一跳!赶紧摆手:“老爷子!可别再这么说了、、、当年您父亲是遵从门主之命!忍辱负重情有可原!要是没有他老人家在海外打下的根基、就没有今日不疑能够回来帮我踏足江湖,更没有我鉴玉师一脉重开山门再起香火的、、、”
    “门主、让老头子我把话说完,如何?”
    申老爷子把玩着手中的玉佩,目光深邃的看着申远。
    申远仔细看着申思明老爷子、老爷子眼神清澈,绝不似客套矫情的样子、、、不由得心中一动,吸了一口香醇的烟气。缭绕口中又慢慢吐出、静静的等待老爷子的下文。
    申老爷子接着说道:“门主刚才问我、当年那一战,两方人马到底是因何而战!现在我可以告诉你、那是为了几乎所有道门的道统传承、、、那是,那是为了华夏几千年的修行气运!你可知?千朝万代哪一代朝廷背后没有那高人运筹帷幄?哪一位君王霸主身后没有那道门佛门的影子?朝代更迭、道门永存啊!、、、”
    听到这里、申远不由得内心激荡,脱口说道:“我就知道!太爷爷当年舍生取义、一定是为了家国天下!为了天下道门传承的绵延不绝、、、、、、”
    “你错了!”申思明老爷子双目精光熠熠、、、、、、
    “啊?、、、”申远一时间没有转过弯来。
    “门主当年那一战、可是在与天下大半的山门为敌!门主他们要做的、就是要断了天下大半山门的道统!断了我华夏延绵几千年的修行气运!!!”
    “什么?你、、、你、、、这怎么可能?、、、”申远大骇!被这话惊得差点心胆俱裂、、、
    虽说初入江湖没几日,但申远已深知天下修行者不知凡几。传承之远、背景之深,无法想象!自己、自己的太爷爷居然带着一票人马跟天下的大半山门为敌!这是什么玩法?这、、、这就是赤条条的寻死啊!!!难道自己、自己辛辛苦苦费尽心力的寻找传承四处奔波增长见识,到头来就落得个继续寻死的下场?
    申思明老爷子似笑非笑的看着申远:“怎么、、、怕了?这条路几乎百死无生!当年的十三门大半都已经烟消云散、我鉴玉师一门更是险些被斩尽杀绝!这是死路!是绝路!行差踏错一步、便是粉身碎骨!更有可能祸及子孙、、、、、、门主!”
    “啊!、、、”申远被这一顿晴天霹雳一般的话语给震惊的大脑差点当机!一时间张口结舌只顾着看着申思明老爷子发呆。
    “哈哈哈哈哈哈、、、”申思明老爷子左手捏了捏颌下花白的短须、右手捏起杯壁轻薄的红泥茶杯,眼中精光四射!“门主!中国人有句古话、叫做大势所趋!、、、何为大势?众心所向、便为大势!顺之者昌逆之者亡!自古至今、顺应大势者,皆有机会成就大业。如那商汤周武、汉高祖、唐太宗,历朝历代、天下大业亦或者小到一族、一家、一人的运势成就,尽皆如此!
    反之、敢抗争这大势所趋者!几乎个个都落了个身死族灭、遗臭万年的下场!就如那忤逆神权的商纣、独尊法家横吞六国一统华夏的始皇帝,罢黜世家专权开科取士的杨广!更别提那些未曾执掌天下只在一时一地搅动风云的万千豪雄、、、我华夏数千载文明!大势、就是轮回!
    盛世乱世、盛世乱世、无休无止!背后那隐在山中、隐在市井,甚至隐在朝堂之上的修行道统!才是真正的世外高人!”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哼、、、”申思明老爷子将杯中残茶一饮而尽
    “何为天地?何为万物?人本生于这天地之间、因何生而为刍狗?上古神巫问天、乃是敬服于自然!三教百家、万种传承,修行者凌近天道!乃是福分机缘、越近天道!越应该敬服天道、神归自然!
    可千百年来、这世上从不缺那自认为自己就是那执子之人!视那九州华夏如棋盘、视那芸芸众生为棋子,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自己只管坐看那人间几番如坠炼狱!充耳不闻那众生凄厉哀嚎!
    这样的传承、这样的修行人,这样的山门、视己身为天道!自诩代天行道之名、罔顾天地自然之变化,手段奇诡百变却又因循守旧抱残守缺!蒙昧民智、固步自封!这样的山门、这样的传承,要之何用?要之何用???”
    申思明老爷子手中的茶杯不觉间已然捏的粉碎,一手倨案、双目炯炯直视申远的双眼。眼神犀利的仿佛一柄利剑般刺入申远的内心。
    申远张口结舌的看着申思明老爷子、实则内心已然一片空白,突如其来的巨大变故如翻江倒海一般将他的思维能力瞬间摧毁!天下、天道、、、自己这么就稀里糊涂的一脚踏入这天大的坑里?这坑不光是深不见底、更有那洪水猛兽毒烟瘴气、、、这一脚,前路渺渺啊。
    申思明老爷子轻弹手掌、将指间的茶杯残屑抖落到茶盘之中。
    转手轻轻的抚摸着那枚莹润光洁的古朴玉佩、就如同抚摸自己钟爱的孙儿一般,张口说道:“门主,观言行、探心志。老头子我与你相谈了半宿,不知鼓了多大的勇气、才把当年这些实情如实相告!家父曾言、当年老门主为了留下这丝血脉,不知费了多大的心力。所谓的传承断绝、又何尝不是返璞归真,让申家嫡系血脉远离这些无尽的纷争。安安静静的归隐民间、再不复出、、、现在、当年的那些山门,一些传人又开始蠢蠢欲动。”
    “你若是对来日的疾风暴雨甚至是那九死一生的争斗失了信心,亦或不忍看那亲朋故交、家人知亦或不忍看那亲朋故交、家人知己有所变故。老夫再此以历代列祖列宗起誓!必将竭尽全力助门主一脉远避海外、销踪匿迹安稳度日。以我外门势力、保个富贵传家绰绰有余,自此再不管它江湖风雨、、、世事无常。门主、、、还请三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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