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良翻开《神曰》,上面的文字是神时代新编的文字。
    摧毁控制一个种族从他们的思想开始,作为高高在上的神显然深谙其道。
    神殿将所有书籍销毁,并推行新的神族文字。
    苏夜每天的任务将一段乔木保留其枝干分叉,用刻刀刻上《神说》上的文字将树皮扒下再用毛笔将木板上的文字模临摹一遍,让文字呈金色再刻上相对应装饰的花纹。
    新的文字笔画复杂,这使工坊的杂活更繁重。而且全程必须跪着,虔诚的将《神曰》咏诵。
    过程中不可有一点敷衍了事,因为如果被人举报,那对神祗不敬的罪名一扣头上,就是死亡。举报的人则会得到重赏。
    “神曰有光,生光。分阴阳割昏晓。神德育乾坤,万物长。造众生,予命运。吾立其誓铭其恩为其子民,持本心负天负地为其不负神。
    第一卷光明:……。
    小城中的《神曰》的朗朗文音响遏行云。其他处的工坊好像听到了庄良这工坊的声音,欲与其相比,表现自己对神的敬仰和尊重。
    于是由心而发的恐惧和信仰让城中卑微低下身份的生命附和着工坊终成小城中每日的祷告。
    城西的偏僻处,一屠夫家,个身高八尺,满脸横肉目光精悍,头围着汗带,膀大腰圆的男人听着远处的声音想起了某个书生的话。
    他叹了口气,看向四肢被固定,嗷嗷叫却无能为力的两百斤的肥猪,一只手拿起杀猪刀:“思想的奴役,肉体的奴隶。”
    猪叫声戛然而止。
    已到傍晚,庄良放下刻笔,双手酸痛不已,口干舌燥。看着刻满金色文字的乔木,第一卷已经刻完。只需打磨下花纹便可。
    其他人看庄良有些羡慕,毕竟是年轻力壮的小伙,不比他们这些年龄过半的老家伙。一想到自己会被扣钱就有些心灰意冷。那是一家子的命。
    庄良本是做苦工,出大把力气耕田修缮建筑。
    每日苦不堪言还有鞭子在后头,而当这工坊之中出现一个空位,庄良毛遂自荐在大总管面前诵读《神曰》,并刻出一段完美的乔木祭品,硬生生从一大帮竞争者手上抢了过来。
    这个工坊中大多是四五十岁的。白天做工晚上识字花了几十年才堪堪认全,对于神族文字他们没有天份,又无人教学更显得愚蠢。以庄良这个年龄能自学《神曰》上全部文字,可见其聪慧。
    庄良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看了看天色将暮,低下头一丝不苟的刻画起装饰文字的花纹。
    这花纹也是有讲究的,必须一笔不断将整个花纹刻画,这样看起来圆润,从一而终。
    3对于手腕有极大的要求。显然这对于庄良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不必像他人一般,半途而废,停下揉揉手腕。
    庄良一刀一鼓作气绕着文字,一笔在一笔,一刻钟后,复杂玄妙的花纹已经完成了。
    他呼了一口气总算赶上回家给妹妹做饭。他将完品抱起出去交给他们这一组的管事也就是雀小姐。
    雀小姐接过乔木端详,乔木在她手中转了一圈,无论文字亦或细节都天衣无缝。
    她抬头望着庄良淡淡赞道:“不错。”
    这庄良虽不知圆滑但这也显得他做事态度端正。这祭品的确让人无话可说可翻两倍卖出。
    庄良望着雀小姐说出赞赏之语,面不改色:“多谢雀姐儿今天早上的相助。”
    雀小姐举起她纤细的手臂轻摆手掌:“无妨,这是你本身带给我的价值,不过还有下次我就帮不了你了。”
    庄良点点头做出自己应有的态度:“懂得懂得。”
    他自然不会生出其他心思。换做他人连这次都未必会帮自己。承了她的情自然要懂得分寸。
    雀小姐看到庄良识趣的态度,也就不再言语:“下去吧。明天早些来。不要叫我为难了。”
    庄良点头告退。在众人晦暗不明的目光中走出门穿过后院,告一声看院的护卫,推门走出去。
    护卫皆披青铜胸甲,内是皮甲,腿部绑青铜甲。裤子是紧身战斗装。显得威风凛凛,敬业十足。他们是工坊的脸面自是不能丢的。
    不远处一个刺耳的声音传入庄良的耳朵中,一副常年因为烟酒侵蚀的破锣嗓子:“哥几个走着,今天我带你去那杏林春见识见识。”
    又是一些低语
    鸦八又大笑“我道是什么事,钱是什么大事,我请客。”
    围在他身边几位酒肉朋友直叫一声:“鸦兄大气”
    庄良刚迈出一步的脚收了回来就要往工坊里躲。这厮正是被庄良夺了饭碗的鸦八,不是他横空插了一脚,这个位置十有八九是他的。
    该来还得来。躲得了初一躲不开十五。他上前向两名护卫解释道:“我想起我有东西忘带了,凭两位大人行个方便。”
    这门口两个护卫显然也是妖族的,其中一个较瘦看见庄良去而复返正疑惑呢,在旁的另一个护卫笑了笑:嘿嘿。
    他伸出手来指了指鸦八在看了看庄良。
    较瘦的护卫顿时明白了含笑,他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忽而大声呵斥:“庄良,还不回去,什么东西落下明日再说。你这去而复返万一工坊丢了什么东西,不仅是你要负责任,我们也要。职责所在恕难从命。”
    此话有理但是庄良从他们脸上看到毫不掩饰的戏谑的表情。还有猫戏老鼠的快感。
    鸦八听到前面工坊门口正起争端,停下个一众朋友吹嘘那杏林春里女的声音多甜,皮肤多好,身姿多婀娜。
    他听到“庄良”二字,看到一个削瘦的身影出现在眼中,再定睛一看嘴里蹦出两字:“混蛋”
    前些日子,他被家族安排到工坊做事没想到有人截胡了,就是这个混蛋。
    本来鸦八心里抱怨,凭什么自己要和那些杂役做一样的工作,但族命不可违背。
    再说也就一段时间又不是一辈子。还是把一切都打点好了。但是银子花出去人竟然被人截胡了。家族一怒罚他关了两个月的禁闭。
    镀金这个词显然是比较适合这鸦八的。
    鸦妖一族最近想靠拢城主一脉,而派鸦八这个嫡系去工坊也是有考虑的就是表心意:你看我都让我们本族做那么低贱的工作就是为了做你盔下的狗,你还不信吗?”
    他们千算万算没想到抢不过庄良一个低贱的杂工。
    鸦八前些日子就放出话要打断庄良的腿,那老鸦就是鸦八派去为难庄良的。
    此时脑里在再闪过事情来龙去脉当即狞笑一声:“杂种。”张开腿就往庄良那大步迈去。
    庄良脸色冰冷看着那两个护卫。他眼角看到鸦八追了过来,暗叫不好,转身就跑。
    鸦八看到庄良这个兔崽子竟然敢跑,怒火更盛不顾身后的一众妖大叫:“跑去哪里我要打断你三条腿。”
    众妖面面相觑:“鸦兄去哪。”有一妖了解缘故解释了起来。
    “无妨,我们去杏林春等他吧。”
    “”那小崽子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众妖嘻笑也不在意。
    庄良与那鸦八一前一后跑出巷子。你追我赶,那鸦八口中脏话连:“跑,你跑。狗东西不长眼的臭虫。你可知你惹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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