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他听说一个人手中有能修复精神损伤的药剂,便拿着积蓄去买,谁成想那药剂就是廉价的营养液。
    红毛气不过,就将那奸商打了一顿。结果打完第二天,就有人和他说,这奸商是兰大婶的人,兰大婶要找他算账。
    由此才有了之后发生的事。
    李禛点点头:“我懂了。”
    她转了下手腕,负手来到空荡荡的窗框前。天快要亮了,周围形成了一种美丽的宝石蓝。彻夜不眠的霓虹灯不停闪烁着,将这种蓝映照成其他的颜色。
    风和雨都没有停。凌晨的风扑面而来,吹动她的发丝,给她的脸庞浸上一抹湿意。
    她用雨伞的尖点了点水泥地板,忽然道:“将假的生命之轮给我,你先回住处。”
    红毛顿了一下,随即眼睛一亮:“你、您打算帮我?”
    李禛笑了笑,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帮他?也可以这么说。
    但最重要的是,李禛想要顺藤摸瓜,扒到日环食的信息,看看这群人到底想要干什么。
    当时,她那支生命之轮可是落到了孙曼英的手上。而孙曼英是日环食的人,换言之,生命之轮本该在日环食那里。
    但现在,真假未知的生命之轮却出现在了渡魂街,看情况还是好几支……
    红毛没等到她的答复,便屁颠屁颠将假的生命之轮收拾起来,规整地放在保险箱中,而后尊敬地双手递给李禛。
    李禛夹住保险箱,又和他互换了联系方式,这才对他点点头:“你先回去。如果有异常情况,给我发消息。”
    顿了顿又道:“放心,夜色昏暗,他们应该没看清你的脸。”
    至于监控?渡魂街可从来没有监控。
    红毛如蒙大赦,转身穿过水泥楼道,飞快下了楼。不多时,李禛就看到他的身影在楼下匆匆闪过。
    李禛站在废楼中沉思了片刻,起身走到沙发下那具尸体前。
    她完全不害怕,先是摘掉尸体的帽子,用灵脑对着这张陌生的面孔拍了两张照。而后将手塞在尸体的衣兜里,仔细摸索片刻,终于找到一张卡片。
    卡片是透明的,上面印着一个飞鹰的标志,留了一个地址和一串电话。
    李禛想了想,将卡片塞到口袋当中,又捞起男人掉落在一边的墨镜,随手戴在自己脸上,这才慢悠悠地下了楼。
    她离开废楼的时候,天已经微微亮了。那种宝石蓝色逐渐褪去,阴沉的云朵覆盖住整片天空。
    诊所的灯已经关了。李禛拥有进出的权限,便将透明雨伞挂在门口,拎着酒和保险箱走了上去。
    刚绕过诊室,还没来得及上楼,便听到拐角处传来师雨楼冷冷的声音:“怎么现在才回来?”
    她走了快有半个月了。
    李禛绕过拐弯,果然见师雨楼站在楼道中。他套着黑色的高领毛衣,双手插兜,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
    “遇到点小麻烦。”她耸耸肩,将右手的酒递给他,“给你带的礼物?”
    “我不喝酒。”
    “那就卖掉吧,听说值很多钱。”李禛绕过他,往楼上走,但很快又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回过头,“对了。你知道现在‘生命之轮’在渡魂街吗?”
    师雨楼反射性地蹙起眉,看向她:“什么?生命之轮不是被你拿走了吗?”他目光移向李禛手中的提箱。
    李禛注意到他的视线,晃了下保险箱:“这里面是假货。至于真正的,被我交易出去了。那东西只有一支吗?”
    师雨楼笃定道:“只有一支。生命之轮是从一个特殊的树种里提取出来的。据我所知树种只有一个,生命之轮也只有一支。”
    停顿一下,他又补充道:“即使有几支,也不可能同一时间出现在渡魂街。”
    李禛眼瞳微动:“树种?什么树种?”
    师雨楼道:“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是一种上古的神树。进入末法时代后,神树也逐渐消亡,只剩下一颗难以生长的树种。”
    “现在这颗树种在什么地方?”
    “神衍神天。”师雨楼看了她一眼,“二三十年前,这颗种子便落在神衍神天手中。研究员在其中提取出了一些物质,并将其名为生命之轮。”
    “没想到生命之轮还有这种来历。”李禛微微笑了下,上楼的动作不停,“那种好东西,的确不可能有太多。”
    说罢,也不管师雨楼表情,自顾自穿过二楼客厅,回自己房间了。
    打开保险箱,六支生命之轮整整齐齐地码在其中。
    李禛将它们连针带盒一起塞入衣柜的角落,又去洗了个澡,换上干净的衣服,这才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来。
    第43章 罗牧之死
    李禛这一觉睡得很沉,一直到日上三竿,她才被师雨楼的敲门声惊醒。
    她趿拉着拖鞋,盯着蓬乱的头发开了门,问道:“怎么回事?”
    她和师雨楼二人,一向是互不干扰,只做个利益相关的邻居。师雨楼做事也极有分寸感,除非事情紧急,否则轻易不会来找她。
    “罗一的儿子死了。是你杀的吗?”
    李禛本来还有些困倦,听到他的话骤然清醒过来,惊讶道:“谁?”
    师雨楼重复道:“罗一的儿子,罗牧。”
    罗牧?
    就是那个没啥用的废物二世祖?昨天李禛离开饮品店的时候,他还是好好的,怎么会死呢?
    想到被她放在柜中的假生命之轮,李禛心念微动:“当然不是我杀的。难道是因为生命之轮?”
    可是生命之轮在罗牧死前就被抢走了,杀他也没什么意义了啊?
    师雨楼看了她一眼:“罗一可不这么想。”说着,他转过身,朝楼下走去。
    李禛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摇了摇头,转身进洗漱间洗了把脸,又换上干净的衣服,这才下了楼。
    “今天没客人?”
    因为这家诊所是渡魂街唯一一家诊所,平日多多少少也有人来。今天却破天荒地,没看到有人在。
    李禛拽了拽袖口,趴在玻璃门上往外看:“是因为罗牧的事?”
    师雨楼淡淡开口:“现在外面风声鹤唳,罗一都要气疯了。这事传遍了整个渡魂街,所有人都不愿意被他迁怒,出来的也少了。”
    的确,光向外看去,现在街道上都没有多少人。偶有几个人路过,也是低着头,行色匆匆。
    “罗牧是怎么死的?”
    “说是罗一发现他整夜不归,大肆搜查,然后在蚯蚓洞附近找到了他的尸体。”师雨楼道,“一枪毙命。”
    “蚯蚓洞。”李禛默默重复了一遍。怎么偏偏死在蚯蚓洞?
    那附近的废楼中,还有男保镖和兰大婶那边接应人的尸体。那个女保镖,也被她进去的时候顺手解决了。
    如果罗一现在搜查,大概率会看到这几具尸体,而后将嫌疑锁定在红毛……不对。
    李禛摩挲着手指。
    不对。
    罗一等人不知道红毛被“卸磨杀驴”,也不知道他是被雇来的。
    看到几具尸体,他恐怕会觉得是接应人杀掉了女保镖,之后与男保镖同归于尽。红毛这个夹在两派中间的第三人,反而能逃过一劫。
    也就是说,罗一会将仇恨全都加在兰大婶身上。
    东西街两位霸王,平时井水不犯河水,但又都在偷摸蚕食着对方的势力,想来也是积怨已久。
    这场意外无疑是开了个口子,让罗一理智的洪水冲破闸门,朝着兰大婶那边呼啸奔涌而去。
    但兰大婶在渡魂街叱咤多年,也不是吃素的,不可能不还击。
    到时候,两派争斗,渡魂街又要乱做一团。
    正想到此处,李禛的灵脑忽然来了个电话。她低头一看,发现打电话来的正是红毛。
    想来他也是刚听到风声,开始害怕了。
    李禛目光闪了闪,推开门朝外面走去。师雨楼早已习惯了她的早出晚归,倒也没多说。
    “四姐四姐四姐,你听到了吗?”灵脑上方浮现出红毛的影像,他神色慌张,语气也满是惊恐,“罗牧死了?四姐,是你杀的吗?”
    他比李禛先走,不知道她之后去什么地方了。
    “……不是。”
    听到李禛否认,红毛那头松了口气。
    “不是就好,不是就好。”但很快,这口气又提起来了。红毛苦着一张脸:“可就算我们说不是,也不一定有人信。”
    那凶手倒是阴险,专挑这个时间段杀人。害得他们还要白白替他背黑锅。
    “你不要自乱阵脚。”李禛语气冷静,“这几天,你就先待在家中,不要出门。”
    红毛“噢”了一声,又问:“那四姐你呢?”
    李禛弯了弯嘴角,手指伸进口袋中,夹出一个小小的名片来:“我?我会会你口中的那位兰大婶。”
    停顿一瞬,她话语意味深长:“说不定现在这位兰大婶,比你我还要焦头烂额呢。”
    “兰大婶?等等,你要找兰大婶?可是……”
    红毛的声音戛然而止了。李禛挂断灵脑,掏出名片看了眼地址,却没有立刻去东街找兰大婶,反而穿过蚯蚓洞,朝着邱老狗酒吧的方向走去了。
    街道上空荡荡的,来往行人行色匆匆,她慢悠悠走在路上,反而格外惹眼。有人好奇地看了她几眼,认出她是最近渡魂街的“新秀”,顿时低下头,不敢多看了。
    蚯蚓洞中,不少人穿梭着。他们紧抿着唇,神情严肃,走街串巷,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李禛猜测这些人是罗一的手下,正在寻找罗牧之死的相关线索。
    她脚步顿了顿,朝着昨夜那个女保镖死亡的位置走去。那里的尸体已经不见,想来是被罗一的手下发现并带走了。
    将手插进口袋,李禛若无其事地穿出蚯蚓洞。她在西街有一定名气,罗一的手下也没想为难她,见她只是路过,便放她走了。
    出了蚯蚓洞后,李禛先去了酒吧对面的饮品店。店中没有客人,只有外表是老太太的店主坐在柜台后,慢条斯理地织着毛衣。
    李禛将现金拍到她柜台上:“昨天赊的帐。”
    店主掀开松松垮垮的眼皮,看了她一眼:“呵呵呵,我以为我这钱要打水漂了,没想到你还能活着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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