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之间,”
    那人捏住拳头,他的拳头四周,似乎是包裹着一层寒冰般,周身也散发着冷气。
    容月懵逼中,说真的,她真的不记得自己得罪了这么多人。
    “我们之间,有不共戴天之仇。”
    “啊呸!”
    闻言,容月啐了口,没好气道:“老娘从未见过你,有什么仇?”
    更何况,她才二九年华,这死妖,怪都被封印千年了,他们之间能有什么仇?
    大言不惭。
    无耻。
    “老娘花样年华,你别想往老娘身上泼脏水啊。”
    “花样年华?”
    那人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般,轻轻扯起嘴角,“你除了这副皮囊之外,内里早已是腐烂的浓水,与我比,你不觉得自己有些厚颜无耻吗?”
    厚,厚啥玩意儿?
    她厚颜无耻?
    容月大惊,回头疑惑道:“二师兄,这混账是不是在骂我??”
    “嗯,听起来,”
    二师兄摸了摸下巴,中肯道:“就是在骂你。”
    “我去!扁他!”
    容月一声暴怒,当即便将灵狼往二师兄怀里一放,自己则冲上去,大有要跟这人同归于尽的气势。
    然而,容月还没动手,那人便甩甩衣袖,鄙夷道:“在这灵兽山中,你于我而言,就是蝼蚁,不堪一击。”
    任何强大的人,到了灵兽山,只有双拳,管它善恶通天的能耐,在这里,都派不上用场。
    容月一口气堵在胸口,瞪着眼怒道:“二师兄,我发现一个问题。”
    二师兄若有所思,“嗯?”
    “我发现,这些自命不凡的家伙,好像看谁都是蝼蚁,难道他们比蝼蚁高贵一点,其实是屎壳郎?”
    容月一脸无辜的望着二师兄,他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屎壳郎?
    二师兄的视线在那人身上来回打了几个转儿,越看笑声越大,越是张狂。
    那人似乎是被容月和二师兄两人激怒了,视线在二师兄的脸上流连片刻,突然冷笑一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一如既往的令人讨厌。”
    笑声,戛然而止。
    两人之间看起来,有种莫名的默契。
    容月本着别人上我就退的原则,见二师兄与那人似乎也像是相识的,于是果断的额后退了两步,给两人让开了位置。
    二师兄理了理自己的衣衫,虽然比不上那人的华贵,可好歹也是……贵重的。
    气势上咱也不能输不是?
    “彼此彼此。令人生厌的人,从来就不直我一个。”
    那人似笑非笑,意味深长的看着二师兄。
    他正要开口,冷不丁的却听二师兄道:“还有个叫北凤珏的,天人之姿,尊贵雍容,比起你,他更令人生厌。”
    容月:“……”
    北凤珏做错了什么?
    就因为他比你们优秀吗?
    这番话,似乎对那人格外的刺激,那人的脸瞬间阴沉下来,像是疾风骤雨忽然奔至,他手一动,一团幽蓝色的冰花便朝着二师兄袭了过来。
    容月登时大叫一声,“二师兄,闪开!”
    二师兄清冷的扯了扯嘴角,突然面容狰狞起来,抄起袖子毫无形象的朝着那人狂奔过去,口中大声骂道:“老子忍你很久了!否则你以为老子闲得蛋疼来这灵兽山?你,早些年,偷看老子洗澡的账,恐怕已经忘了吧?没关系,今天一并算!”
    偷看,二师兄洗澡?
    容月惊的下巴几乎都要砸在地上了,这个事情的信息量有点大啊。
    原本以为是杀人灭族的深仇大恨,没想到……是爱恨情仇啊。
    容月默默的抱着灵狼后退一步,拍着灵狼的后背,感慨道:“没想到,二师兄的春天来得如此出人意料啊。”
    “胡说八道,闭嘴!”
    二师兄百忙之中,还不忘扭过头来教训容月。
    那人不知道用的什么招式,虽然占尽上风,但是似乎还有所限制一般,不能完成放开手脚。
    他一边招架二师兄,一边若有所思,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惊呼一声,“哦,似乎是有那么一次。”
    “哼,想起来了?那年你偷看老子洗澡,气的老子一时冲动,在这白梦谷外设阵将你再次尘封,这么多年,没想到你还能醒。”
    “是你!”
    那人闻言,勃然大怒,想来这十年来过得很是不好。
    不过想来也是,原本苏醒了,因为无意间看了个男人洗澡,结果再次被尘封,换了谁心情也不能好不是。
    容月打着哈欠,看着两人一路从地面打到水里,更可怕的是,二师兄身为一只旱鸭子,在水里居然拽着人家的袍子拖着打!
    简直打出了不要脸的天际去。
    二师兄的脸像是被人蹂躏了一番似的,一言难尽的很。
    “哼,就是我,今天,你不给个说法,老子绝不善罢甘休。”
    这画面和台词……
    容月又无声的叹了口气,怎么听着那么像是被抛弃的情,人找上门要说法呢?
    啧啧,二师兄当真是好烈一男子啊。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容月坐的屁股都麻了,她从地上爬了起来,艰难的看了眼还在打的两人,“二师兄,你俩什么情况?”
    “小孩子家家的别多管闲事。”
    “跟你无关。”
    两人倒是默契,一人一句,将容月堵了回去。
    容月捂着嘴,偷偷笑了两声,又扯着嗓子哀怨道:“你们两个打完没有?黄花菜都要谢了。”
    二师兄被那人一掌拍在胸口,脸色顿时又黑了几度,一口一个无耻还没出口,陡然发现容月正一脸疲倦的撑着下巴趴在地上,双腿摇摇晃晃 ,好生无聊的看着他。
    而她身旁,灵狼如出一辙。
    二师兄顿时更怒,铁青着一张脸回头瞪向那人,“这件事,容月不准拦着我,事关男人尊严,我岂能善罢甘休。”
    容月:“我拦你。”
    “正好,我也有此打算,既然是你逼我的,那就都别太客气了。”
    那人气势更甚,每一拳头挥出来,都像是要力拔泰山般,容月隔得这么老远,都不禁被他这气势震的后后退几步。
    “话虽如此啊,但是你们这么打下去,胜负实在是太难分了,不如换个法子比试如何?”
    这样比试,二师兄并不占好处,毕竟他在这里,只有双拳,可那人,很明显是有些修为的,纵然二师兄每次都能预料到那人的出拳和招式,可难免还是会被所伤。
    再这么打下去,不过五十回合,二师兄必然重伤惨败。
    那人看起来也有些累了,容月提出这个建议后,他倒是先停了手,对着二师兄一声冷哼。
    二师兄正要冲上去,却被容月一把拽住:“二师兄。”
    二师兄回头看了眼容月,冷静道:“什么法子?”
    “要说就说!”
    那人明显态度更为恶劣,对容月的态度也十分的不屑。
    容月无所谓的笑笑,“很简单,你们两个比定力,互相对视,谁能长时间不眨眼……”
    “好!我若应了,你跪下叫大爷!”
    二师兄一撩袍子,打断容月的话。
    “你若输了,今日就乖乖的当我的晚餐。”
    那人也毫不客气的回道。
    两人各自上前几步,气势万钧的对立而战,中间再也容不下另一个人般。
    容月无奈的叹了口气,深深的感慨了下,默默的道:“你们倒是妇唱夫随。”
    “开始。”
    “开始”
    两人异口同声,突然间静止不动,就像是被人点了穴道一般。
    不知为何,分明就是个寻常的小把戏,可这两人玩出来的感觉,大有山崩地裂的气势,让人为之深深的捏了把汗。
    容月瘪瘪嘴,嫌弃道:“真是没礼貌,就不能让人把话说完吗?你们俩,不进一家门真是可惜。”
    “容月,给我挠他痒痒。”
    二师兄双手负在身后,突然开口叫了容月。
    容月一愣,掏了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种下三滥的伎俩,一定不是二师兄会干的。
    谁知,那人却冷声道:“无耻!打赌你还玩阴的?”
    若不是还在打赌,只怕是那人都要直接跳起来一巴掌拍死二师兄了。
    二师兄诡异一笑,“打赌的规则里又没说不能玩阴的?”
    说罢,他冲着容月勾了勾手指,意思不言而已。
    容月抹了把汗,心中万分感慨,默默的上前去,在那人的胳膊窝下面挠了两下。
    那人咬着牙,没反应。
    容月:“……”
    “你很好,信不信我将你困在梦境中,困到死,看谁笑到最后!”
    那人怒极,负在身后的双手上似乎是结了一层的冰般,然而,却并没动手。
    二师兄冷嘲一声,鄙夷道:“你胆敢困我,你这缕残魂,这辈子也别想出去了。”
    那人脸色大变,似乎是被戳了痛脚,配上他那张脸,借着夜色,容月竟是生生的在他脸上看出了楚楚可怜的既视感。
    无奈,容月一拍脑门,走到两人身边,翻了个白眼,“罗里吧嗦,来,亲一个。”
    说着,她抬起手,在两人的后脑勺上一按,‘啵的一声,两人果断的……来了个亲密的接触。’
    “真棒。”
    容月拍着手,赶紧躲到后面去了。
    二师兄显示愣了片刻,随后怒发冲冠,脸红的跟煮熟了的螃蟹似的,大声叫嚷着便要朝着那人冲过去,“老子宰了你!”
    “放肆!你敢阴我!”
    那人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但是比起二师兄,还算是稍微冷静一些。
    容月躲在边上,默默地砸了咂嘴,啧啧,这一看,更像是小,情,人惨遭抛弃,然后追上门讨债的了。
    二师兄追着那人满地乱跑,地上的灰尘都被两人激的乱飞。
    容月盯了一会儿,发现两人跟闹着玩似的,没玩没了,当即怒了,她一头站了起来,双手叉腰怒吼道:“都给老娘住手!安静。”
    瞬间,两人停了下来,二师兄满头雾水的望着容月,眼睛瞬间红了一圈,看着格外的可怜。
    那人摸了摸鼻子,扬起下巴,倨傲异常。
    二师兄皱起眉,“你……”
    “我什么我?幼不幼稚?身为男人,不就是互相看了一下又亲了一下吗?多大的事儿?你们刚出生的时候,遭了多少人看和亲,怎么,打算回去连那些人也一并宰了?”
    “闭嘴!”
    二师兄涨红了脸,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好一副羞赧的模样。
    那人也不自在的别开视线,没说话。
    二师兄缓了缓,这才冷静下来,“好,今日且不与你计较,我问你,灵兽山至今为止,我们都在山外徘徊,找不到入口,是不是七日那魂淡干的好事?”
    虾米?
    容月一愣,随即震惊道:“我们原来是没找到入口吗?”
    二师兄抿唇不语,却已说明一切。
    容月深深的叹了口气,看来这条路,比她想象中的更难走了啊。
    那人幽幽的瞥了眼二师兄,臭屁道:“你求我啊,我就告……”
    “求你!快说!”
    二师兄突然好说话了起来,一句话,直接将那人接下来要说的话打断。
    心里却不住的吐槽起来:老子早晚剁了你喂狗!哼!
    容月哭笑不得的看了眼二师兄,感激道:“委屈你了,二师兄。”
    二师兄侧头,用只有两人能听得见的声音道:“哼,等会儿他也有要求我们的时候。”
    让他求人,怎么可能不付出点代价?
    哼!
    那人甩甩袖子,高深莫测的走到一旁,“灵兽山灵气不盛,七日谷如今也不是什么世外桃源之地,浊气侵蚀,灵兽山内百兽也要存活,所以便随便在入口弄了个幻化虚像之地,便困住了你们这群废物。”
    二师兄难得的没有计较那人的用词,若是换了以往,有人敢说他是废物,必须被打掉大牙并大卸八块方能消气。
    “那你呢?今日你醒了,不想出去了?外面的世界,你怎么活?还是你,永远在这白梦泉里做你的梦?”
    此话一出,气氛瞬间凝固。
    容月大概也听出来了,这人应该是只能留在灵兽山内,或许是因为他们所说的什么灵气吧。
    这么看来,世界还是公平的,否则这一缕残魂出去,不得吓死个人?
    二师兄的话,倒是点醒了那人,他认真的想了会儿,忽然道:“你能待我出去?”
    二师兄似笑非笑的轻哼了一声,扭头看向容月,“我不能。但是她能。赤焰玉龙之主。”
    容月再次惊住了,赤焰玉龙,原来这么好使的吗?
    那她给取得名字叫傻狍子,是不是有点掉价了?
    那人皱起眉头,上下将容月打量了一番,眼中的恨意不知为何,再次汇聚。
    “她?难怪。”
    他说完,眸子一眯,“难怪也不过片刻的功夫,她便从我这梦境中挣脱而出。”
    容月挑眉,“怎么,你那梦境很厉害吗?”
    还好她只是洗了个脚,没洗澡,否则这不是被这厮看了?
    混账东西。
    “你梦境中的人,是谁?”
    那人的声音冷了几个度,一如最初他看到容月时的语气。
    这人,或许跟她或者是北凤珏有些渊源。
    容月脑子里过了一遍,却并没有隐瞒什么。
    面对这样的人,她的隐瞒,只能激怒他。
    “圣武武安侯,北凤珏。”
    “武安侯?”
    那人冷笑两声,“杀神。被吸入梦中,杀气还能这么重。”
    容月警惕的看着他,沉默。
    听这语气,似乎对北凤珏有些忌惮。可是,一个尘封这么多年的人,对北凤珏为何会有忌惮之意?
    容月再度深深的看了那人几眼,可奈何那人目光深邃,她根本看不出那人的任何情绪。
    此人,藏的很深。
    “带我出去,我自会暴打你们。”
    那人突然扭头,看着容月,语气不像是祈求,倒像是在下达命令。
    容月心中一阵不悦。
    二师兄在一旁,也看着她,却并未出声阻拦。
    想来,现在她们应该也没有别的更好的选择了。
    容月犹豫了下,“带你出去可以,但是我们要进,灵兽山。”
    他们三人,一边要进灵兽山,一人想要摆脱束缚离开。
    容月原以为她们已经身处灵兽山,直到此时才发现,原来不过是在山外徘徊。
    山外都如此情景,里面……又会有什么等着她?
    二师兄似乎是看出容月心中的担忧,笑着凑到她身边,“放心,有他在,咱们死不了。”
    原本那人就一副惨遭欺骗的模样,此时二师兄又故意没压着声音,字字句句都给那人听的清楚明白。
    胆敢戏弄于他?
    那人勃然怒道:“你敢耍我!我废了你!”
    可惜,他像是许是什么牵制,刚一动作,脸色就异常难看,有心动手却无力。
    二师兄抱着胳膊,在一旁冷笑,似乎对此毫不意外。
    一缕残魂,还能支撑多久?
    两人僵持不下,无奈,容月只得充当这个和事老。
    “把话听完,我们要进去办一件事,事成之后,可以一同出去。”
    她耐着性子,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大概的说了一遍。只是省略了北凤珏受伤一事。
    毕竟敌友未明,万一这厮跟北凤珏有仇,岂不是正好趁机动手。
    好在那人似乎也没注意到这个问题,只是在听完之后,脸色难看的出奇。
    就差直接在脸上写下几个大字:老子要吃人。
    容月抖了抖肩膀,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此时此刻,她也没有更多的选择。
    这个人,一看就很有钱。
    万一再碰上悍匪,纵然打不过,有此人在,也没人会想抢她和二师兄这样的穷光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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