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轮国的皇帝子嗣很多,花昱却是其中最受宠的一个。
    只是他生性对朝政不感兴趣,加上弟兄们一个个的阴谋诡计互相残害的事儿看多了,就打算离开桂轮国,当个自在的侠客。
    他初入圣武,却正好遇上一伙儿土匪屠村。
    花昱仗着自己功夫还不错,就与那些人硬拼。
    结果不言而喻,花昱险些丧命,眼睁睁的看着一整个村子的人,都被杀害。
    没留下一条活口。
    他半死不活中,正好被路过的北凤珏救了。
    北凤珏得知此事,却一句责怪都没有,也不为所动,每天该练兵练兵,该怎样怎样。
    作为圣武的武安侯,却对无辜百姓被屠杀之事如此冷漠,花昱年轻气盛,当即动了怒,跑去与北凤珏理论。
    北凤珏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将一把剑扔给他,“给你五十招的机会,刀子不见血的杀了我。”
    花昱愣住了。
    刀子不见血却要杀人?这怎么可能?
    下毒?
    然而,在军营之中,给武安侯下毒?
    痴人说梦。
    然而,没过两天,花昱就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兵不血刃,杀人不见血。
    当初屠杀村名的土匪强盗,被北凤珏找到位置所在之后。北凤珏派人暗中互相许以重利,然后引起他们互相猜忌,最后自伤残杀,没有一个活口留下。
    这法子,虽然残忍,可却效果惊人。
    花昱厌恶北凤珏这样的阴谋手段,却又痛恨土匪的无情冷漠。
    一日深夜准备离开。
    谁知,却遇上了北凤珏。
    当时的北凤珏,也不过十几岁的年纪,却一人一马,站在桂轮国的边口处等着他,只问了一句:“愿意跟着我一同守护百姓,守护天下吗?”
    花昱犹豫了下,同意了。
    可是之后的几年,花昱却发自内心的接受了武安侯,接受了铁甲营。
    哪怕,他们可能将来会是敌国。
    容月:“这么说来,你其实是因为自家到嘴的鸭子被别人抢了,所以心怀怨恨?”
    “胡说八道。我这是怨恨吗?我这分明是憎恨,恨铁不成钢!真是没眼光,那混小子,太丢人了。”
    ‘咔嚓咔嚓’……
    瓜子声盖住了二师兄的话,容月和季恒一边磕,一边碎碎念。
    “这瓜子哪儿买的?真香。”
    “公子常去的一家,但是这东西吃多了上火,公子怕夫人上火,所以没敢买。”
    “真的吗?我觉得他是想要吃独食。”
    “哪儿能啊,夫人你看……”
    “咕咕咕……”
    一只老母鸡从天而降,容月大惊,灵活的一个转身,从凳子上爬了起来,跑到了一边去。
    “乖乖,这母鸡都能上天了?”
    容月冷漠的将自己脑袋上的鸡毛弄了下来,心中万分悲痛。
    她和季恒算是收拾不了这个二师兄了。
    等北凤珏醒了,哼,看她怎么告状。
    只是,他何时能醒?
    容月转身,默默的进了房间。
    而季恒和二师兄却全然不知,还满院子的追着母鸡跑。
    “你怎么这么笨手笨脚的?母鸡都比你灵活。”
    二师兄怒气冲冲,随手丢出去一片叶子,母鸡正飞的乐呵,冷不丁的被一叶子打下来,顿时金鸡独立的站在季恒的脑袋上惊魂额未定的‘咕咕咕’的狂叫起来。
    季恒眼珠子翻上天,咬牙切齿的攥紧了拳头,“找……死。”
    然而,不等季恒动手,那母鸡颇有灵性的‘嗖’的一下,又飞走了。
    季恒气的脸都绿了,想他堂堂铁甲营将军,居然被一只母鸡戏耍了?
    真是欺人太甚也。
    这万一要是让他家侯爷知道了,还不得骂他丢人。
    于是,院子里,便开启了人鸡大战。
    二师兄袖子一挥,一跃到了屋顶上,嘴角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看着竟是有几分高深莫测的既视感。
    解毒的过程,二师兄藏的很紧,全程即便是容月,多被拦在门外。
    只是每天二师兄出来之后,都会揉着老腰,哀嚎腰酸背痛。
    这日,‘咯吱’一声,门从里面打开,二师兄从屋内出来,揉着逍遥瞥了眼冷着脸的季恒,“干嘛这种眼神看着我?你一个大光棍,能对他做什么?”
    季恒一听这话,当即脸色阴沉,难看至极,“谅你也不敢。你知道公子的脾气的。”
    “行了,就你家公子屁事儿多,毛病多,怎么了,还想要我一口怎么着?”
    二师兄将自己的爪子往前一送,季恒没好气的瞪了眼他,“你到底有没有把握?”
    “废话,我要是没把握,还站在这里?去,给我喂鸡去。”
    接二师兄一得空,便指挥季恒喂鸡。
    说起来,他这几日倒是喂鸡的技艺精湛不小,从一开始的鸡飞蛋打,到如今的游刃有余,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好好喂,说不定哪天那小子醒了,就该喝鸡汤了。”
    看在这句话的份上,季恒这才没跟二师兄计较,反而是扭头安慰容月道:“公子会没事的,别担心。”
    容月微微颔首,走了进去。
    她趴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人。
    如果不是呼吸还在,说这是个死人,只怕是也不会有人怀疑的。
    容月抱着膝盖,笑着道:“你现在的样子,跟一只兔子,真的没什么两样。就是没兔子萌萌哒。”
    她抬手,轻轻的捏了捏北凤珏的耳朵,其实有很多时候,容月都觉得,她能听懂动物的话,可能不是意外,而是天注定。
    “让你当时耀武扬威,都是一只兔子,还敢团灭土匪,你这样的兔子,不把你烤了吃真是对不住那些被你灭了的土匪。”
    北凤珏闭着眼,安静的就像是个孩子。
    容月不止一次看过他的睡眼,这样脸,即便是凑近了看,也依旧是白皙细腻,比女人还要精致。
    眉眼锋利,鼻梁高挺,唇如花瓣,柔软香甜。
    只是,这样一张精致的面容之下,却隐藏着常人难以承受的压力。
    北凤珏身上的伤疤多的数不清,有些已经淡的快看不清了,有的却始终狰狞。
    容月趴在他床边,外面陈婶突然敲起了门。
    “夫人,公子病了好几日了,该沐浴更衣了。”
    容月一怔,抬头看了看北凤珏,心道:好吧,她果然忘记了这一点。
    陈婶将洗澡水抬了进来,放在屋内,然后抻着脖子往里看了两眼,这才红着脸捂着嘴退下。
    容月脸红的跟猴子屁股似的,耳根子也烧的慌,她心虚的看了眼北凤珏,清了清嗓子,冷静道:“反正早都看光了,我给你擦澡,也没什么的对吧?”
    北凤珏身材纤瘦,但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一丝多余的赘肉都找不到。
    只是这些天受伤,身体看起来比往常消瘦了些。
    容月鼻子发酸,把眼角的眼泪逼了回去。
    “我其实以前也经常给我家阿猫阿狗洗澡的,其实都一样。反正都是两只胳膊两条腿儿。”
    她拧了把毛巾,掩饰住自己内心的慌张。
    “其实你身材,我,我早就看过了,也就,也就那样。没什么的,模板,其实就是模板。”
    容月解开北凤珏的中衣,她眯着眼睛,红着脸不敢去看。
    伤口依旧狰狞,只是看那状态,是要正常长好了。
    容月松了口气,看到伤口之后,范儿不扭捏了。
    她用帕子轻轻的擦拭着北凤珏的身体,一边擦一遍道:“你们这些每天动刀子动枪的人,自以为自己是铜墙铁壁,实则不还是肉体凡胎么?这么大一口子,知道疼了吧?”
    床上的人睫毛颤了颤,可惜容月却没看见。
    她一边去解开北凤珏的裤子,一边冷静的道:“从现在开始,你要有一定的自觉性,被我看光,那日后就是我的人了。”
    她的袖子有意无意的滑过北凤珏的皮肤,如果仔细看,就能发现,床上的人,身体绷直,好像一块坏了的石头。
    容月浑然不觉,撸起袖子继续,“我很想在你还没上战场的时候就出现在你身边。这样你身上的每个伤疤,我都会替记住是谁所为,有朝一日,必为你报仇。”
    也不知容月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收下不自觉的用了力气。
    顿时,北凤珏面色一白,眼睛却没有睁开。
    容月擦的差不多了,将帕子扔进木桶里,大喘着气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真是吓死她了,这种事儿,以后,每天都要??
    容月老脸通红,纵然自己已经不是小姑娘了,可难免还是心跳加速。
    这个妖孽啊,妖孽。
    都伤成这样了,还能勾,引,她?简直没天理。
    “有什么的?不就是看了一块肉吗?”
    容月跺跺脚,愤愤不安的绞着自己的袖子,难得的有了几分小女儿家的娇羞。
    这事儿一定不能让北凤珏知道,否则她会被笑死的。
    容月心里暗想道。
    然而,下一刻,一双冰凉的手,忽然握住她的手腕。
    身后,北凤珏虚弱却明显带着三分笑意的声音,不紧不慢的传了过来:“哦?只是一块肥肉?”
    容月:“……”
    空气死一般的寂静。
    片刻后,一阵尖叫声,从屋内传了出来,震的房梁都在颤抖。
    “你居然让我给你洗澡!你这个魂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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