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城阳郡主府。
    昨天夜里凤明简遇刺之事,她并不知道。
    还是今日一早,凤明简派人来简单说了下。
    城阳面沉如水,手上紧紧的攥着剑,鼻尖还有渗下来的汗滴。
    “你是说,昨天夜里,凤明简被人揍了?”
    凤明简府中的家奴垂着脑袋,低声道:“是,公子派我前来,特意提醒郡主,近日出门,多带些随从,那人武功路子野,下手狠,公子觉得,是容府的人。”
    容府的人?
    城阳心下冷笑,将手中的剑扔给一旁的侍女,“知道了,来人,备一份薄礼,替我去看望一下。”
    说罢,城阳郡主转身便进了屋。
    那家奴面露不悦,却不敢多说什么,还得连声道谢。
    “郡主,凤明简此举是为何?“
    凤明简平日里得罪了什么人,挨了揍,那是他自己的事儿。
    挨了揍还跑来跟自家郡主说,这算是怎么回事?
    城阳并不傻,她接过侍女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淡淡的道:“他过来说一声,给本郡主卖个好,顺便,还能让挑起本郡主跟容府之间的矛盾,反正他都挨了揍了,派人这么跑一趟,也不是什么大事。”
    说起来,凤明简虽然聪明,却忽视了一点。
    城阳郡主是看不惯容月,却只会针对她个人,绝不会针对太师府。
    容太师三朝元老,又深受当今皇帝敬重,感情非同一般。
    这么多年,朝中多少重臣因为遭了皇帝的猜忌而被贬出京城,只有太师府,荣宠之至。
    容太师也不甚干预朝局,人更是闲散,闲云野鹤般,与谁都能相谈甚欢,可谓是做人做到了圆满。
    城阳郡主除非是脑子被狗啃了,才会跟太师府对上。
    想到这,城阳郡主心中对凤明简的厌恶,便更深了一层。
    “郡主,容小姐前来拜访。”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通报。
    城阳郡主听了一怔,“哪个容小姐?可是容月?”
    “是,就是那个容月。”
    容月?
    城阳郡主当即嘴角划过一抹冷笑,自己找上门的,可算不得她找麻烦。
    而此时的城阳王府门外,容月裹着披风,端端正正的站在门口。
    虽未施粉黛,可容月底子好,倒显得格外的清新脱俗。
    淡淡冷着脸守在一旁,“小姐,我去踹门。”
    “哎,不用她一定会见我的。”
    容月信誓旦旦的开口,其实城阳郡主如若没有儿女感情的话,容月还是比较欣赏她的。
    女中豪杰,能上战场的女子,想来也该是有着疏阔的胸襟的。
    可城阳郡主困在儿女私情之中,怕是要走错些路的。
    淡淡深吸了口气,“小姐,您要不先回马车里等?”
    “我长的这么好看,做什么要躲在马车里?自然是要多出来让别人看看了。“
    更何况,让堂堂太师府的嫡女这么等在门外,回头若有人议论起来,也会说是城阳郡主不知礼数。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城阳郡主这才派人前来请她进去。
    容月扯了扯嘴角,“你们家郡主的待客之道,确实让我折服。“
    说罢,她没动。
    出来迎接的家奴似乎看出容月的不悦,立马转身进去。
    又过了片刻,城阳郡主一身正装,款款而来。
    “容小姐,登门拜访,有失远迎。”
    容月面带微笑,装模作样的给城阳郡主行了一礼,“郡主今日盛装迎我,辛苦了。”
    城阳郡主:“……!”
    她何时盛装迎接了?
    不过是想着,在身份上压她一头罢了。
    容月自顾自的走了进去。
    城阳郡主冷哼一声,跟着进去。
    分明容月是个客人,可不知为何,那一身的气度,倒像是个主人家一般。
    城阳郡主心中烦躁,摆了摆手,“你今日过来,是为了什么?”
    “看美人。”
    容月回头一笑,目光真诚,毫不做作。
    城阳郡主暗自笑了声,双手负在身后,走到容月跟前,“你不怕我将你杀了?”
    马达,这么欺负弱小真的好嘛?
    容月欲哭无泪,“杀了我有什么好的?杀了我,搭上你们城阳王府,何必呢?”
    此话一出,城阳郡主倒是愣住了。
    她回京城,所代表的,自然不是她自己,而是她身后的整个城阳王府。
    即便是兵权上交,可城阳王府,也始终是皇帝心头的一根刺。
    容月盯着地面,突然道:“你不太喜欢我。”
    不太喜欢?
    她对容月,又何止是不太喜欢这几个字可以概括的。
    若是能将她塞回娘胎里,那想必城阳郡主是丝毫不会犹豫的。
    可惜,也只能想想而已了。
    容月自顾自的找了地方坐,好像也并不在意城阳郡主的态度,一边看,一边感慨:“气派,果真是气派啊。”
    院子里摆着一个兵器架子,上面排满了各式各样的兵器,有些容月连见都没见过。
    不得不说,城阳郡主,作为一名武将,还是合格的。
    “你今天来,到底有什么目的?”
    城阳郡主话音刚落,容月忽地起身,抬手便捂住了城阳郡主的嘴,“哎,说什么目的这么难听。人家是来,拜托你一件事的。”
    拜托?
    城阳郡主心中敲起了鼓。
    听闻容月诡计多端,是个恶毒狠绝之人,连自己的姐妹都不放过。
    这样的人,怎么配的上北凤珏?
    “我若是不同意呢?”
    “你就不能先听我说完是什么事情嘛?你这样我们还怎么愉快的玩耍?”
    对待城阳郡主,容月已经想明白了。
    她有她的好,城阳郡主与北凤珏年幼的情分是抹不去的,她与其自己生自己的闷气,倒不如床开天窗说亮话,北凤珏人都是她的了,还怕什么?
    城阳郡主将信将疑的看着容月,“你明知道我讨厌你,你还求我办事?容月,若非是你的脑子进水了,便是本郡主脑子有病。”
    “都不是。”
    容月果断的拍桌子而起,深吸一口气,冷静道:“你我之间,属于情敌,可你是女中豪杰,自有你的气度,我相信,这件事,无论站在情意的角度,还是站在你自己的利益角度,你都不会拒绝的。”
    城阳郡主不知为何,突然间竟是很想知道,容月求她办的事,是什么。
    不过,城阳郡主还是摆出一副不太情愿的模样,尽量不让自己看起来好像很容易说话一般。
    容月无语的看着城阳郡主这一副做派,心中深深的额叹了口气。
    女人啊,你的名字叫矫情。
    “成了,北凤珏请你赏花。”
    现有得福利,不送白不送。
    容月丝毫不吝啬借用某侯爷的美色行事。
    若是有一天,没钱吃饭了,容月也是不会介意找辆车子拉着北凤珏过街的,好歹也能掷果盈车,果腹那是绰绰有余了。
    城阳郡主当即脸一黑,怒道:“容月,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你把武安侯当成什么了?”
    容月从容一笑,“郡主息怒,郡主英姿不输男儿,若我是男子,必定会对你心生爱慕的,你喜不喜欢北凤珏是你的事儿,我们诚心邀你赏花是我们的事儿,只是有一点,我今日必须跟郡主说清楚,你既生了一颗匡扶天下的心胸,便不要行那等子阴沟龌龊之事,毕竟阴沟里翻船,可就没人能救的了你了。”
    阴沟里翻船?
    她都知道了?
    其实,容月不知道。
    她只是猜测。
    凤明简这个人,重回京城后,立马就抱住了皇帝陛下和太子的大腿。
    可这两条大腿是不够的,昨天太后设宴,凤明简那态度,明显就是讨好城阳郡主,可见,城阳郡主就是他的目标。
    而城阳郡主对北凤珏的心思,也没有藏着掖着,凤明简必定会利用这一点。
    虽然不知道凤明简会提什么馊主意。
    可毕竟容月也是个及美貌与智慧于一身的人,这点动静,还是猜得透的。
    城阳郡主沉默了。
    容月便坐在那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等待着城阳郡主最后的抉择。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城阳郡主怎么说,也维护了一方安定,容月能不与之结仇,便不会结仇。
    半晌,城阳郡主突然吐了一口气,“你说吧,什么事?”
    容月心下一喜,高兴道:“我想请你,帮我藏个美人儿。”
    阳春四月,京城之内,桃花盛开。
    花香四溢,弥漫京城。
    “往年的花香,好像也没有这么浓郁吧?”
    “是啊,今年这花香,好像有些过于浓郁了。我家那口子,在茅厕里都能闻到桃花香呢。”
    而此时,太师府内,容月正一口吃着淡淡剥好的葡萄,一边看着院子里的两只小老鼠打架。
    这两只小老鼠,便是昨天夜里,赤焰玉龙从隔壁府里抓回来的。
    小老鼠还没长大,浑身都是淡粉色,小小的两只滚成一团,倒是十分有趣。
    容月长叹一口气,咽下口中的葡萄,“别人家的老鼠,都是家猫去抓的,咱们府中倒好,一条龙,居然跑去给别人家抓老鼠了。“
    说出来谁信?
    啊?
    谁信啊?
    容月心中隐隐有些担忧,赤焰玉龙如今还只是吃些瓜果,若是日后要学猫吃鱼,那府上后湖里的一湖鱼,不知道还能不能保得住。
    淡淡面无表情的看着一人一龙,喂完了赤焰玉龙,又给容月递葡萄:“小姐,您不觉得,傻狍子最近的兴趣和品味,有些变了吗?“
    之前也就是烧个房子,这几天倒好,又是抓老鼠,又是在脑袋上插桃花,更要命的是,它居然是条龙?
    淡淡对龙所有美好的幻想都破灭了。
    说好的威猛霸气呢?
    容月深吸了口气,“是啊,好端端的,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它主仆二人正感慨着,院内,两只小老鼠突然撒丫子就跑,好像遇着了什么劲敌。
    容月正纳闷呢,只闻到一股不太美妙的味道,院子里,桃树微微晃动了几下,紧接着,一道人影,从天而降。
    那人,衣衫整洁,朴素,面色有些疲惫,一头银色的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紧接着,那人的袖子里,忽然哗啦啦的掉出来一堆的小老鼠,疯了似的满院子的跑。
    容月:“……”
    苏沄:“见面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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