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国太师,一把年纪,胡子都能拧麻花了,居然坐在地上哭的跟着三岁孩童似的。
    容月一个头两个大,急忙跑过去将人扶了起来。
    江野子从小就读书不用功,只喜欢闯祸,所以别说是看到太师了,就算是看到一个书生秀才脑门都疼,所以在看到容太师的第一眼,他就果断的跑路了。
    速度快的跟一阵风似的,顺手还抱走桌子旁的一棵八宝珊瑚。
    北凤珏正要过去帮忙,容太师胡子一翘,飞快的起身,拉着容月一溜烟的跑了。
    大过年的跟他抢人?
    北家那小子忒混账。
    北凤珏无奈,摇了摇头,扭头淡淡的朝着暗处的暗卫吩咐道:“将年节礼,送去太师府。”
    说罢,他准备跟上容太师的脚步,可刚走两步,又回头补充道:“若是被扔出来了,只管再送进去就是。”
    这还没把容月娶走呢,容太师便是这么一副护犊子的状态,日后提亲娶妻之时,怕是更难。
    北凤珏长叹了口气,带着人去了死牢。
    圣武的死牢,建造的十分坚固。
    防火,还防水。
    还防震。
    听闻当年京城发了一次大地震,结果圣祖皇帝就是躲在这死牢里,安然躲过了一劫。
    十分的安全。
    进了死牢的人,这辈子几乎也就没什么盼头了。
    所以一进去,就听见一些不甘心的死囚犯哭丧哀嚎,喊冤的喊娘的混合在一起,十分热闹。
    一道颀长的身影不紧不慢的进了死牢,直接下了地下一层的牢房。
    周遭的死囚犯一看到那人,突然间闭嘴安静了。
    乖乖,杀神,这是杀神武安侯。
    死牢难得能有安静成这样的时候,大理寺的人纷纷感慨,日后若是再被这些人吵得睡不着觉了,就去请武安侯来这里露一面,必定能够清除噪音,还他们安静。
    可惜,武安侯殿下平日里连上朝都不一定去,该翘的班一点也不含糊,更何况死牢这种死气沉沉恨不能进去一趟出来要洗个十年澡的地方。
    几个狱卒正在喝着小酒聊着天,冷不丁的却发现有人走了进来,那几人当即便丢下小酒杯,飞快的拔剑:“什么人?”
    北凤珏面无表情的扫了眼几个小狱卒,目不斜视的朝着最里面最阴暗的那处牢房走去。
    “这,这就是武安侯殿下?”
    “废话!这么丰神俊朗气质高贵英姿飒爽风华绝代的不是武安侯殿下,还能是谁?”
    “我娘一直想亲眼见一见武安侯殿下,今天,今天我终于帮我娘圆梦了。”
    “你娘?你不是个孤儿么?”
    “老子的娘托梦,托梦不行啊?孤儿就没娘么?”
    “……”
    北凤珏面无表情的走到了那处单独的牢房前,朝着身后的狱卒道:“打开。”
    狱卒一愣,“可是,可是,万一跑了呢?”
    北凤珏还没开口,牢房里的凤明简便自嘲的笑了声,“有武安侯在,你还怕我跑了?”
    狱卒一想,好像也是啊。
    但凡这人敢跑,武安侯殿下一定一掌拍死这人,武侠小说里都这么写的。
    狱卒屁颠屁颠的给北凤珏开了牢房的门,然后又恭恭敬敬的搬了把椅子进来,这才退了出去。
    北凤珏脊背笔直,站在牢房正中,这阴暗的牢房,好似瞬间倾泻而下了一道月光。
    几日不见,凤明简再没了往日的风采,蓬头垢面虽然算不上,可却也是狼狈不堪。
    早前自家儿子被凤明简糟蹋过的大臣早就来着死牢里交代过了,要好生照料一下立南王。
    所以凤明简从进来到现在,睡觉也睡不成,折磨还要挨着,求生不得求死无门,痛苦不堪。
    往日抱着他的大腿的那群人早就不知去了何处。
    两下对比,算了,不比也罢。
    凤明简自嘲的笑了声,“自小你便是这样,走到哪里,都是前呼后拥,无论权贵之子,还是普通百姓,都喜欢以你马首是瞻。”
    北凤珏面无表情,站在那里,可他即便是不说话,也难以让人忽视掉。
    凤明简背对着他,再次冷笑了声,“你自小就知道我嫉妒你,可你总是什么都不在乎,却偏偏什么都比我做得好。”
    北凤珏看着那道背影,并不说话。
    其实少有人知晓,在北凤珏十分年幼的时候,曾与凤明简关系极好。
    可年岁越大,凤明简的性子便越是难以捉摸,加上北凤珏练功勤学,时间更是少的可怜,所以两人才渐渐疏远。
    北凤珏是天之骄子,凤明简好歹也是王爷,即便是没有实权,可身份已然是尊贵的。
    可惜,同样的尊贵,那些宗亲,依旧更袒护北凤珏。
    “在你眼里,本王是不是就是个笑话?”
    北凤珏冷笑了声,毫不客气的道:“本侯从未将你放在眼里。”
    凤明简浑身一僵,慢慢的转过身,通红这眼看着北凤珏。
    他谋算了这么多年,斗了这么多年,恨了这么多年,居然就被北凤珏的一句没放在眼里打发了?
    “你,你就一点都不恨吗?这八年来,你背负的一切,都是我一手策划!看你这些年,朝堂不容你,边疆不容你,天下不容你,只有一处小庙堂,等着你,北凤珏,看看你这些年,真是凄惨啊。”
    凤明简笑的猖狂,嘶哑的笑声在死牢里回荡,像是半夜吃饱喝足的小鬼儿撒欢,在这鬼气森森的死牢里,格外的恐怖。
    狱卒们纷纷哆嗦了下:亲娘呀,今晚又要做噩梦了,一准儿能梦到自己被立南王撕碎了衣裳吃人肉。
    北凤珏垂下眼帘,八年前,他也不过十三岁,第一次带兵上阵杀敌,却展露出了惊人的帅才之能。
    那时候,风光霁月,天下无双。
    此时,罪魁祸首就在眼前,北凤珏神情冷淡,甚至可以说是,目中无人般淡淡的道:“你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了。”
    他云淡风轻的一句话,便将凤明简堆积起来的怨气一拳头砸碎了去。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的阴谋诡计,都不堪一击,尤其是,你这种下三滥的把戏。”
    北凤珏冷嗤了声,“让你放肆了这么多年,并不是毫无应对之法。”
    凤明简的眸子陡然一眯,咬牙道:“当初给了你最致命一击的人,你知道是谁吗?”
    “知道。”
    北凤珏笑了下,功高震主,也不是从他这里才有的,自古以来,武将都要面临这个难题。
    但凡名扬四海,必定招来猜忌。
    “知道什么,重要吗?”
    闻言,凤明简猛地怔住,他死死地瞪着北凤珏喃喃自语,“原来你都知道,你都知道……”
    “本侯没心情理会这些,相比较而言,看你们上蹿下跳的折腾,本侯都替你们累得慌。”
    北凤珏说的十分随意,好像过往承受的那些,都是一句话就能概括的轻飘飘的事儿而已。
    却没人知道,无数个日子,他所承受的谣言,打击,甚至是要边疆筹谋,以及朝堂之上的势力均衡。
    有些人,生下来好像就知道自己该走什么路。
    凤明简感觉自己好像被北凤珏隔空打了一巴掌,“北凤珏,你永远都是这般,目空一切,让人厌恶。”
    北凤珏挑眉,“是么?本侯还以为,自己很招人喜欢。”
    凤明简:“……”
    无耻。
    “今日来,是有一事问你。”
    北凤珏说完,就见凤明简又缩在了一旁。
    “你问我什么?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做的,你还想问什么?”
    凤明简面色有些苍白,额头上瞬间起了一层冷汗。
    说完,突然又抬眸怒道:“你想来看我的惨状直说便是,找这么多弯弯绕绕的借口做什么?”
    惨状?
    北凤珏瞬间沉下了脸,“你还能有力气跟本侯说话,算什么惨?”
    他见过最惨的人,四肢不全,却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入侵的敌军。
    惨这个字,没人比他更能深刻的体会。
    “或许,你现在可以考虑一下,说清楚那批火药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还能有一线生机。”
    北凤珏说完,目光森然的盯着凤明简。
    凤明简的脸色由白变青,一点点的又变得煞白,却死死地咬着唇,坚决不开口。
    北凤珏不屑的笑了下,上前一把拎起凤明简,一字一句道:“你以为,你跟太子的那些勾当,我当真半点都不知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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