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下人抬着一个大红木箱子进来,打开后,是一件轻薄的几乎半透明的小衣裳。
    容月扭头:“金丝软甲?”
    看着就很高端。
    一般武林小说里面都喜欢写这些。
    北凤珏摇了摇头,“再猜。”
    金丝软甲?
    十件金丝软甲,也抵不过这一件雪蚕丝衣。
    放眼天下,至此意见,且不说价值,就说做工,上千个织娘,忙忙活活五年,才得这一件。
    这还不算等十年一吐丝的雪蚕吐丝的功夫。
    前些日子南洋岸就开始拍卖,价值不菲,江野子收到北凤珏的消息,半是威胁,半是一掷万金的将东西弄到手,沿途遭遇多少艰难才将东西带回来,不过这些账,那些人自然是记在了北凤珏的头上。
    开玩笑,他江野子就是个跑腿的,可什么都不知道。
    容月伸手摸了摸,又觉得格外的舒服,轻薄柔软,手感极佳。
    “给我的?”
    容月挑起眉头,那眼神,大有你敢说不是给我的,我就哭给你看的架势。
    北凤珏哭笑不得,看着容月,眸子里含着笑意,轻声道:“你说呢?”
    容月抬头望天,假装自己不知道,嘴角却忍不住的上扬。
    这边两人一路虐狗撒粮,江野子捂着胸口,可怜巴巴的看着北凤珏,语气暧、昧道:“我为了你,被多少人追杀,你真的一点都不心疼吗?”
    青天白日,眼瞅着像是要打雷。
    北凤珏警告的瞥了眼江野子,突然,容月扭头,“真的有很多人追杀你吗?”
    “有有有,多了去了,西南的万毒窟,南海的红花潭,极北的雪绒族……”
    容月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他们都是重金悬赏想要杀你吗?”
    容月月牙儿般的眼里,隐着三分狡黠,可惜的是,江野子跟容月相识不久,自然是看不出来。
    顶多就只能看出来一点:侯爷眼光不错,容小姐很有胆量。
    仅此而已。
    一无所知还不知道自己正在把自己卖了还在帮容月数钱的江野子继续道:“是啊,听说那红花潭出手就是一千金,就为了我的人头。”
    容月颇有深意的点了点头。
    一千金啊……有多少?
    回头,看向北凤珏:“一千金的话,府里库房装得下吗?”
    北凤珏淡定端起茶杯,微微颔首,“万金也不在话下。”
    江野子:嗯?感觉好奇怪。
    是觉得自己太便宜了吗?
    “其实不止的,各门各派,被抢走了这个宝贝,自然都很想夺回来,光这个宝贝,他们都肯出大价钱呢。”
    容月再度回头,“库房真的足够大吗?”
    北凤珏喝茶的动作一顿,默默的放下茶盏,好心的替江野子倒了一杯茶,以表示自己内心的感激:辛苦了。
    江野子眉飞色舞,总觉得自己的价值好像等到了肯定。
    然而,容月接下来的一句话,险些把江野子吓到不举。
    “这么看来,只要把你的行踪透露给那些人,我就可以发家致富了?嗯?”
    北凤珏忍笑,面不改色的喝茶。
    容月此言,他一点都不意外。
    江野子双腿发软,小脸瞬间惨白一片,“认,认真的吗?”
    容月一颔首,“美女不说假话。”
    江野子艰难的咽了口口水,“为,为什么呀?”
    容月:“因为你值钱。”
    “呜呜呜,我开个玩笑嘛。我真的一点都不辛苦,真的,绝对不辛苦。”
    容月捂着肚子,狂笑。
    北凤珏宠溺的看着容月,眼神温柔,哪里还有半分武安侯往日的影子。
    江野子意识到自己被耍了,也不生气,谁让容月是美人呢。
    其实关键在于,这是武安侯带来的女子。
    不一样。
    桌子上的菜色,的确都是北凤珏爱吃的。
    因为容月实在是……不怎么挑事。
    江野子给两人倒上酒,凑过去小声道:“我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这姑娘能镇得住你。”
    北凤珏挑眉,不置可否。
    “只是,你身后有铁甲营,以现在的状况来看,铁甲营只要威胁到帝位一日,只怕是,你就身处险境一日。”
    这样的话,对容月真的好吗?
    江野子话没说完,毕竟是偷偷唠嗑,还要时不时的赔个笑脸给容月,以防自己随时被卖掉的悲惨命运。
    北凤珏没回话,回头下意识的抬手揉了揉容月的脑袋,轻声道:“不准只吃肉。”
    容月哼哼唧唧,捧着桂花糕默默的啃了起来。
    江野子叹了口气,感慨道:“这个天下,欠你的太多了。”
    容月吃东西的动作一顿,没说话。
    北凤珏不动声色的替容月将嘴边的渣子擦掉,不紧不慢道:“天下人不欠我什么。”
    “听说凤明简疯了?可是真的?”
    北凤珏其实,也不是完全没事情。
    容月拖着腮帮子,看着两人聊天。
    凤明简?
    说到这个,容月就来气。
    如今容长轻,该如何安置才好?
    那日护国寺被封之后,容长轻去见了凤明简最后一面,容月提前知会过季恒,所以季恒带人去暗中做了笔录。
    最让人震惊的居然是,凤明简不止是在护国寺内藏了造反的兵器和火药,还给太后下毒,栽赃北凤珏。
    简直丧尽天良大逆不道。
    江野子皱起眉头,摇头,“这个时候疯?我看更有可能是利用咱们陛下心软,想保命。”
    北凤珏俨然也是这么想的,“只怕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北疆选择在这个时候作乱,还有南蛮,之前南蛮世子入京的时候,他似乎就与南蛮世子达成了某种协议,想要借南蛮世子之手,除掉本侯。”
    江野子大惊,“他到底是蠢成什么样?居然觉得南蛮世子,能得手?”
    亲娘啊,这个智障。
    北凤珏淡定额给容月倒了杯山楂水,“去腻。”
    刚才吃了那么多肉,只怕是要难受了。
    容月老实的接过来,一边喝,一边不高兴道:“要是皇上不按照律法处置那个混账凤明简,我就让季恒每天往皇上的龙床里塞蝎子毒蛇。”
    说的很理直气壮且认真严肃。
    江野子震惊了,张大了嘴巴看着一旁淡定的北凤珏:原来你喜欢这样的!
    那那个南缨县主,好像更符合啊?
    怎么是容月这个半路打出来的?
    猿粪啊,你的名字叫不可思议。
    容月说完,狠狠的将被子放在桌子上,又道:“处置凤明简之前,我能去死牢里看一眼吗?”
    “不能。”
    “当然。”
    前一句,自然是北凤珏。
    至于后一句,也无所谓是谁说的了。
    容月无语的望着北凤珏,“就看一眼,我保证不打死他。”
    一定要把容长轻的那笔账算清楚。
    北凤珏瞥了眼容月,关于容长轻的事儿,容月虽然没特意说明,可也没瞒着他,所以他也清楚。
    “我顶多就是揍一顿打成傻子。”
    反正都要被处置了,变成傻子也没什么区别吧?
    “死牢阴冷,再者,这件事,我替你去处理。”
    即便是日后皇帝真的追究这件事,那么也怪不到容月的头上。
    江野子在一旁又被喂了一把狗、粮。
    他有点同情季恒了。
    也不知道季恒一个大光棍,每天呆在这两人的身边,是个什么感受。
    容月小心翼翼的扯了扯北凤珏的袖子,讨好道:“让我去吧,就一次。”
    北凤珏对皇帝陛下的了解颇深,那是个矛盾至极的皇帝。
    又想顾念情义,可做起事情来,又绝不留情义。
    比如对他,又想夺了他的权,却不曾想要他的命,也只是想把他赶去当和尚。
    再比如说凤明简,不是不知道他的暗地里的所为,却放任不管,只为了牵制朝堂。
    容月不高兴的转过身,她可以偷偷的去,带上淡淡就行。
    这个念头还没想好,就听见春江月外,突然一声鞭子砸地的声音响起。
    江野子急忙起身:“怎么回事?谁来砸场子?”
    下人匆匆忙忙的从外面冲进来,还没进来,就被一鞭子托住了脚。
    紧接着,容太师虎虎生风的从外面走了进来,将手中的鞭子一甩,突然一撩袍子,坐在地上,“孤家寡人啊,孤家寡人没人疼没人爱啊!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的孙女儿啊,说跑就跑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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