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带走了未来媳妇的武安侯殿下,大半夜的,裹着披风坐在灯下处理政务。
    脸上,隐有喜色。
    季恒端着药进来,恭恭敬敬的俸给北凤珏,“侯爷,容小姐走前交代,让您喝药。”
    北凤珏那句刚到嘴边的先放下,就这么被噎了回去。
    随后,北凤珏看了眼那碗黑魆魆的药,端起来,一饮而尽。
    季恒松了口气,低声道:“侯爷,您,您还是克制克制吧,总是洗冷水澡,这,这风寒几时才能好啊。”
    这话一出,北凤珏便是一声嘲讽的笑意传来,他看了眼季恒,不咸不淡的道:“怎么?嫉妒?”
    季恒:“……侯爷!”
    “本侯有分寸,无碍。”
    北凤珏说完,就又咳了起来。
    小小风寒,他稍微运功逼出寒气就好。
    只是,没必要。
    他就是个普通人,生个病也是正常。
    况且,久病床前,多情、人。
    北凤咀这么一想,起身看了眼挂在一旁的厚重披风,转身换了那厚重披风,像是要出门的大半。
    季恒一看,立马道:“侯爷,半夜三更,你去哪?容小姐说,不准你半夜出门会情郎。”
    北凤珏迈出去的脚步堪堪一顿,回头瞪了眼季恒,咬牙切齿道:“本侯去砍树。”
    季恒懵逼:“侯爷,您砍树,做什么?”
    武安侯殿下挑起半边眉头,笑道:“做梳子。”
    护国寺的后山,有一片上好的金丝楠木。
    可惜没人敢来护国寺砍树,否则早发家致富了。
    这日夜里,护国寺的后山,“砰”
    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断了般。
    紧接着,又是接连响起几声,吓得不少僧众纷纷以为山塌了,立马前去查看。
    可当他们去的时候,又只看见几棵断了的树,每一刻都是最上好的木质缺了。
    而一间禅房内,武安侯殿下正用一把刻刀,一本正经的刻起了梳子。
    季恒在一旁看的肝儿都疼了。
    侯爷啊,这可是金丝楠木啊,您,您不带这么浪费的。
    谁料,他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北凤珏忽的抬头,道:“雪蚕丝,去寻。”
    季恒:“侯爷,那雪蚕丝千年吐一次丝,有钱都买不着,宫里头都不见得有,属下去哪儿给你找?”
    “找不到雪蚕丝,你亲自去喂养雪蚕。”
    季恒:亲娘呀,救命啊。
    被拎回家的容月,正与容太师两人一同,蹲在祠堂里,谁也没有要跪下来的意思,一老一小,相对而蹲,大眼瞪小眼。
    容月期间不由自主的拍了拍自己僵住了的脸,调整了一笑笑容,尽量的维持自己最好的状态。
    半晌,容太师胡子动了动,看起来好像有话要说。
    容月揉了揉酸胀的眼睛,无语道:“爷爷,再这么下去,我就不是桃花眼了,而是斗鸡眼。”
    大晚上的来看祖宗,跪也不跪,拜也不拜,这是要气活祖宗啊?
    容太师长叹一口气,干脆一屁股坐在了蒲团上,苦恼道:“可怎么办哟。”
    容月:“……”
    什么怎么办?
    她眼珠子这不是还好好的么?
    容太师看了眼容月,又是一声恨铁不成钢的长叹,“我对不起列祖列宗啊。”
    容月额头青筋隐隐的跳动了起来,抬手抹了把脸,呢喃道:“你得了个这么貌若天仙的孙女,有什么对不住他们的?”
    “欸,你对谁下手不好,怎么偏偏是北凤珏那小子?”
    容月:“说明我眼光好。”
    “嗯,眼光继承了我,但是有了那小子,日后老头子我的日子可怎么过哟?打也打不过,下棋也下不过,还没他年轻俊美,呜呜呜,老夫的命也太苦了吧?”
    说着说着,一代大儒,天下宗师容太师,居然跟个三岁孩童般,说哭就哭。
    容月嘴角抽了抽,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家爷爷这是在,争宠。
    话说,争宠,真的不需要分一下年龄段的吗?
    容月揉了揉自己已经跳的乱七八糟的眼角,无奈道:“爷爷,你放心,他以后绝不敢欺负你。”
    容太师闻言,抬了抬头,又委屈的哭的更厉害了。
    容月:“……”
    容太师:“你让他以后下棋都让着我一些。”
    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闹腾了大半天,容太师的目的只有一个,让棋。
    等等,如此说来,容太师知道那只白兔……
    容月讪讪的看了眼容太师,干巴巴的道:“爷爷,他……”
    容太师胡子一翘,嫌弃道:“老子是年纪大了,但不是傻,立南王好端端的突然指着武安侯说是妖孽,这么多年武安侯告病的次数比老子都多,什么身娇体弱,今天看他分明壮实的很嘛。”
    容月头疼的道:“爷爷,他就算是妖孽,也是我一个人的妖孽。”
    “出息,哼。”
    容太师冷嗤了声,忽的又红了眼眶,委委屈屈的道:“他以后下棋真的都让着我?”
    容月捂脸,没眼看了,自家爷爷居然这么怂,这让她说什么好?
    “是是是,一定假装赢不了您,您放一千个心吧。”
    容太师脸色阴晴变换了会,哼哼唧唧的瞪了容月几眼,这才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爬了起来,给老祖宗们上了一炷香,祖宗们放心,日后的家庭地位已经定了,北凤珏那小子就算是征战四方的武安侯,也没机会在家里兴风作浪了。
    容太师上完香,又默默的许了个愿:若是护国寺的佛祖真有灵,便将容月所作的一切大不敬之事的惩罚,降在自己身上吧。
    容太师闭上眼,那张枯老的脸上,一派祥和。
    容月默不作声的看着容太师上完香,想了想,自己也跟在一旁磕了磕头,这才规规矩矩的扶起容太师。
    一老一小,便顺着祠堂后面的小路,溜溜达达的朝着府内的梅花园而去。
    “月儿,爷爷知道,你想着太师府,可人各有命,谁也不能护着谁一辈子。人这一生太短,恩和怨,当撒就撒。”
    容月脚步一顿,回头笑吟吟的看着自家爷爷,没出息道:“爷爷,管他什么恩怨,我可都指着你给我撑腰呢。”
    “万一将来有个什么人欺负我,爷爷还能拎着一卷书去替我报个仇呢。”
    容月一本正经又万分怂包的说着,说完,还不忘拍一拍容太师的马屁。
    这个爷爷聪明绝顶呀……爷爷,您头顶没绝,口误,口误啊。
    容太师脸上微微动容,笑了笑,无奈的叹了口气,道:“爷爷知道,长轻那丫头,做了不该做的事。也知道,你在此事中,刻意维护她。月儿,人各有命,她的路,是自己选的。做错了事,就活该要受罚。北家那孩子,是个好孩子,比咱们家的都要出息的多。”
    容月无所谓的笑了起来。
    容长轻暗中勾结立南王,还故意周助为虐放出那么多对北凤珏不利的消息,容月是个护短的性子,这些帐,早晚会算。
    “我知道,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承担后果。”
    容月说完,心中忽然有些暖意,容太师的心中,始终是维护她的。
    容太师笑了笑,转身替容月摘下了脑袋上的梅花瓣,“多大的人了,怎么还是这么迷迷糊糊的,真是个笨丫头。”
    笨丫头容月:“啊?爷爷,您怎么能睁着眼说胡话呢?我要是笨,还能给你骗回来个北凤珏?”
    容太师吹胡子瞪眼,怒道:“放屁,你当老子不知道,你是趁人之危,要不是你非要跟那小子签了个卖身契,那小子能乖乖的给你当媳妇?欸,没出息啊。”
    容月:“……爷爷,看破不说破。”
    容太师笑了两声,没搭理容月,一路往前走,“你们俩日后的日子还多,这些天,就在府内陪着我这个老头子,没意见吧?”
    “快过年了,陪着您赚点压岁钱,听起来不错。”
    容月嘻嘻一笑,心里却有些酸酸的。
    “长轻有身孕一事,爷爷,您知道吗?”
    虽说这个事,让人知道了丢人。
    可若是想要容长轻光明正大的嫁出去,这个事,早晚得捅出来。
    容太师皱了皱眉,松开容月的手,满脸愤懑。
    容月一看,立马道:“爷爷,你放心,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
    谁知,容月话音刚落,容太师扭头便是一板栗下来磕在她脑门上,恨铁不成钢道:“连她都知道要生米煮成熟饭母贫子贵,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怎么到现在还这么怂?嗯!”
    容月眨了眨眼,无辜可怜:“爷爷,昨天,昨天分明是你把我从护国寺拎出来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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