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请问这是您的支票吗?”柜台的小买办梳着恶心得中分,一身洋派打扮,语气之中很是倨傲。
    张尧冷哼一声道:“不是我的难道还是你的,快点给我兑换了,爷儿有急用!”
    小买办用手扶了扶眼镜,微微一笑道:“先生你先往这边请。”说着往靠左边的一间办公室一指道:“你这是商务汇票,需要那边的商票经理负责。”
    张尧一把抢过小买办手里的支票,道:“原来你小子不管事儿,耽误老子这么长的时间,真是扫兴!”说完直奔那间办公室,小买办则看着他的背影冷冷一笑,转身叫来一个印度阿三,道:“去东瀛九江商务会社告诉武川君,癞蛤蟆跳上脚面了。”
    没过多久,三四两别克四轮汽车呼啸而至,车上跳下十几个彪形大汉,这些大汉一下车便被小买办低头哈腰地领到了办公室。
    办公室内,张尧在一边喝着茶一边和洋美女买办大吹特吹,将自己的土,将自己的无知也将自己的有钱展示的淋漓尽致,道:“怎么着?跟了爷儿,保你吃香的喝了辣的!”
    突然他便听到办公室的大门咔嚓一声被人强硬的拗断,跟进来十几个大汉一下子将办公室几乎站满了,这不但坏了他调戏美女的性质也极大地让干感到了一阵不自在,他回头有些不高兴的吼道:“干嘛呢,干嘛呢,懂点规矩行不,这可是大英帝国的租借。”
    谁知道那几个壮汉根本就不搭理他,伸手将他揪过来,上来就是几个响亮的耳光,一下子就将张尧打得有些晕乎,随后两个彪形大汉一左一右将他生硬地架了出去,塞进了别克车里,剩下的彪形大汉分成三行每行三人齐刷刷地对着美女洋买办九十度鞠躬,然后便撤了出去,轻轻地关上门。
    当张尧回过味来的时候,他已经身处东瀛九江商务会社的一间地下室仓库之中,幽暗的灯光直射他无精打采的双眼,粗木椅子极不舒服的成了将五花大绑的道具,身上的绳索捆得相当艺术,极少的盘桓便将他所有的要害都制约了。
    恐惧如潮水间慢慢地从他脚下一点点升了起,渐渐地浸泡了他的双腿,淹过了他的腰肢,漫过了他的胸膛,直逼他的口鼻,似乎就差那么一点,这幽暗的灯光便会将他溺死在这漫天的恐惧之中。
    突然他的心猛地一挑,一个轻微声音从上面发出,那清脆的声音是开锁的声音,接着大皮鞋一声又一声咣咣地落在地上,如打桩机一下下狠狠地戳在自己的胸口,打在自己的心上,更像一点鬼火烧断了他的紧绷的精神,幸亏那些东瀛人并没有将他的嘴巴堵上,让他有几乎大声喊叫起来。
    “你们是谁?你们知道我爹是谁吗?”
    那人并不回答而是一点点的走了下来,脚步声显得清脆逼真如烧红的烙铁落在雪花上一下。
    “我爹是九江张继飞,你们得罪我了,老爷子不会放过你们的!”
    终于可以见到那个人的庐山真面目了,张尧一见之下顿时惊呆了,来的人并不是什么凶神恶煞一般的人物,却是个气质端庄举止有礼的年轻女人,一身红白洋装穿在她的身上宛如一朵易逝的樱花,恐惧之中张尧忍不住生出了心疼的感觉。
    “姐姐,就是这个该死的贼人偷了赈灾的款项!没想到他竟然是张继飞的儿子!”
    一个气愤填膺的青年男子从台阶上追了过来,在美女耳边轻轻地说道。他的轻柔的语气如同淘气的孩子在向大人撒娇。
    美女说道:“常君做了利国利民的好事,姐姐很高兴,他不亏是常君啊。”
    “是啊,振邦哥哥现在很伟大了,也有了很好的归宿了,姐姐你还是……还是跟我上去吧,这个人自会有幸英哥哥处理。”那个年轻人厌恶地看了张尧一眼,便将美女劝了上去,接着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几个头上缠着红太阳白布条的彪形大汉簇拥着一位不但阴鸷还有些英武的年轻人来到了张尧的面前,这个阴鸷的人和刚才美女有几分相像,和刚才的年轻人几乎是一个模子中刻出来的一样,只不过刚才的年轻人稚气未脱,日渐成熟的脸上残留有几分天真,而眼前此人却已经成熟完毕,一脸阴鸷,宛如一头秃鹫披上了人皮,随时准备着在茫茫人海之中寻找美味的尸体。光是被那一双阴鸷的眼睛盯着便让张尧感到很不舒服。
    “张继飞是你的父亲?”那阴鸷的男子阴阴一笑,冷冷地说道。
    张尧点点头,说道:“张继飞是我爹,谁给了你们这么大的胆子竟敢绑架我!”
    “看来这位先生对我们有些误解啊!”阴鸷男子淡淡说道:“那在下就自我介绍一下好了,在下武川幸英,这里是东瀛九江商务会社,我们并不是绑费,之所以将先生请过来,便是想探明这张支票的来源。”说着武川幸英从怀中掏出了那张二千元的支票。
    “这是我的支票!”
    武川幸英摇了摇头,一手举着支票,一手指着上面的签字道:“很遗憾,这张支票是属于我们东瀛九江商务会社,并由我的弟弟武川幸雄开出,为了救济九江的难免,幸雄将它赠送给了你的父亲。”
    张尧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不服气地说道:“给了别人哪有收回去的道理,你们这些东瀛人当真唯利是图!”
    此话一出,顿时惹怒了武川幸英身边的一??彪形大汉,他毫不客气地上来就是一记耳光,将张尧打出了血。
    当他还要教训张尧的时候,武川幸雄却摇了摇,制止了他,道:“可惜当晚发生了一点小误会,包括这张支票在内的所有善款都被人偷走了,然而这张支票突然出现在了先生的手里,这让我很是好奇。”
    那场慈善晚会的事情,张尧还是知道的,是老爷子和镇守使大人联合弄得,东瀛人善款丢失事件他也有所耳闻,只是不详细,所以才会傻呵呵地去用那张支票。没想到今天会遭遇如此全是因为那张支票,不过他并没有怀疑到常振邦身上,反而将一切种种都理解为老张家和常振邦展开了亲密的合作,坑了这些东瀛人一把,心里不由得没了,因为有了这层合作,他只要撑住常振邦过来保他就可以了,想到这里,他不由得胆子又壮了,立马有恃无恐地说道:“这有什么好奇地,盗窃善款的人只拿走了现金,支票又不能随便取,所以就放弃了吧。”
    “原来是这样啊。”武川幸英嘿嘿一笑道:“原来是这样啊,那在下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啊,你的父亲张继飞趁火打劫私吞了武川家的支票?”
    张尧也不傻,事情到了这种地步,总要有人承担不是,二千大洋在老爷子面前就是九牛一毛,不值一钱,可是老爷子的清誉可真伤不起,甚至可以说张家的基业便是建立在老爷子的清誉上面,若是没了老爷子的清誉,张家就完了。
    这事不能推到老爷子身上,更不能推到常振邦身上了,他是堂堂镇守使东瀛人不敢得罪他,也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是让常振邦翻了脸,自己老张家可就无法在九江立足了,想到了这里,这件事唯有他张尧承担下来,本来他张大公子就没有什么好名声,也不怕多这一条,索性承担下来,也让常大人看看他张尧的担当,说不定以后还有大用,想到这里之后,张尧说道:“此事与我父亲无关,全是张尧一人所为!我愿意双倍奉还,希望这件事到此为止可好?”
    “好担当,好儿子,好主意!”武川幸英忍不住轻轻地为他拍了几下手掌,孤单的掌声在空荡荡的地下室中回荡,随后武川幸雄淡淡地说道:“不过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不是张公子能够承担的了吧,不过你不要担心,钱,我们可以不要,你,我们也会好生招待之后放了,不过我们需要和老爷子谈谈今后合作的相关事宜了。”说完扭过头对着他身边的壮汉低声说道:“通知下去,今天发生的事情不可走漏了一丝风声,张继飞的名声也是帝国所需要的,谁要是多嘴,就让谁切腹!”说完便在这些彪形大汉的簇拥下走了。
    张尧总算松了一口气,虽然他还被束缚在椅子上,但起码不会再坏下去了。只不过老爷子怕是不能轻饶了自己了。
    尽管东瀛人严守抓了张尧的消息,但张尧一大早去英租界,甚至去银行的事早就被派去蹲墙角的人偷偷告诉了常振邦,常振邦知道后,第一时间下了批文,却在黄昏的时候才让人送到了各大报社。接到批文的各大报社顿时沸腾了,不过那个时候报界还是将良心的,这种事关本地德高望重之人的负面消息可不是官府一道批文就能办得,那样做岂不成了朝廷的鹰犬,政府的走狗?如何对得起无冕之王的称号!所以大部分报社一开始还是拒绝的,可是就有的那些个不知廉耻的小报记者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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