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那夜老皇帝召见了晋王一行人后,晋王府的动向自然成了满朝文武加上三宫六院密切关注的对象。皇后听完了琥珀的禀报后,显得有些不解,这个周若彤挺着个大肚子跑天牢去做什么。
    “查,给本宫查明白周若彤究竟想做什么。”
    “是。”琥珀闻言,就速速离去了。
    这回,李贤妃的消息倒是比皇后的快,她总算对自己儿子有些满意了,“你说周若彤要把生意做到国外去。”
    “正是。”恒王恭敬的说道。
    李贤妃摇了摇头,“这丫头,成日里竟想些这些不着边际的事情,蛮国地处塞外,偏僻荒芜,有什么好赚的。更何况,她晋王妃还能缺钱,当务之急,乃是大统之争,真是拎不清。”
    恒王本想着替王妃辩解两句,但是一想起母妃那性格来,就又住了嘴。李贤妃不明白自个儿儿子性格,继续自顾自的说道:“如此倒也好,她那心思不在大统之争上,对我等也不是坏事。”
    恒王的嘴角一抽,自个儿的心思也不在大统之争上啊。做生意多有意思,想干嘛就干嘛,出门不怕钱不够,还能赚钱,不比皇帝的那个冷板凳舒服的多,不知母妃是怎么想的,非要争这帝位。
    太子听说周若彤去了天牢去看另一个太子后,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太子侧妃周若琳却不以为然,她冷静的思考了一下,自己心知这个姐姐绝非池中物,行事作风虽然有时怪诞,但事实证明皆是高瞻远瞩。
    不行,我得弄明白去。
    说干就干,太子侧妃直接起身,太子望向新晋侧妃,不满道:“你做什么去?”
    “去天牢,弄清楚晋王妃究竟想做什么。”
    太子怒了,“她做什么,与你何干?”
    太子侧妃也没什么好脸色,冷笑道:“却也与我没什么干系,怕就怕到时候你那储位不保,还不知何时丢的。”
    被太子侧妃赏了一句,太子的脸瞬间变得阴沉,他刚想动手,太子侧妃早就跑远了。这个妇道人家,太子一甩袖袍,朝内走去。
    晋王府内,周若彤始终缠着萧成渝,萧成渝有些发火了,“荒谬,他乃是敌国俘虏,屠戮我大梁百姓,现在你让本王把他迎到府上,奉若上宾,让父皇怎么看我?让满朝文武怎么看我?让天下百姓怎么看我?”
    周若彤端了一杯茶递给了萧成渝道:“王爷消消气,本王妃此举,不是没有深意。我观那太子,心性了得,蛮国乃是地处大梁和西域诸国的中间通道,若是凭借此事,我等大梁将会收获亿万财富,福泽子孙后代。如此共利之事,他不会想不明白。”
    “他既然能想明白,我们为何还要如此抬举他。”
    周若彤叹了一口气,说道:“就是有心,也得有力啊,他虽然是太子,但名义上还是俘虏,若是大梁不能让他面子上过得去,回国后,如何继承大统?”
    萧成渝喝了一口茶,“父皇不理朝政,身体每况日下,所有的眼睛都在盯着本王,此时正值多事之秋,本王行事也不得不小心翼翼。”
    周若彤知道自己说服了王爷,就说道:“既如此,那就先搞定百官。”
    “王妃你倒是说的轻巧。”
    天牢外,狱卒前一日才送走了晋王妃,这回又迎来了太子侧妃,狱卒心生疑惑,这倒好,自己这常人避之不及的臭石头,现在倒成了人人抢手的香饽饽。
    许久后,太子侧妃自天牢内走出,脸上无喜无悲,也不知问出了什么没有,她对狱卒吩咐道:“那蛮国太子一有动静,就来禀报。”
    “下官明白。”
    就在众人都想搞明白周若彤究竟去天牢做什么的时候,另一件大事将众人的疑惑压了下去,不得不先放放在说。左丞相兼救国公的新府邸建成了。
    救国公府的建成,这可是件大事。自打老皇帝病重以来,对张甫之是越来越看重起来,大事小事,凡是百官拿不定主意去问他的时候,他总是说:“朕累了,问甫之吧。”
    此等信任,何等之重,甚至有超越顺王和瑞王的趋势。老皇将死,新皇即将诞生,但这新皇人选还未最终确定,全京城风起云涌,内中潮水暗流涌动,在这诡谲的气氛里,谁要是第一个拉到了张甫之,必定是吃了一粒定心丸。
    左相新居,并不如右相豪华,但来者众多。不止是一向热情的李贤妃,就连凤仪宫的皇后都亲率太子夫妇前来道贺。这可不是等闲小事。
    “哟,未曾想在救国公府前巧遇姐姐,我还以为姐姐是去右相府呢。”李贤妃当着张甫之的面笑得花枝招展,故意提起周霖宜,好说给身旁的张甫之听。
    皇后不喜不悲,在外,她的一举一动皆彰显着皇室的尊严,她平静的说道:“左相救国有功,本宫感激,现在新居落成,故特带太子前来恭贺。”
    “谢两位娘娘厚爱,真是折煞老夫。”张甫之恭敬的说道,被两个女人夹在中间,他感到头疼的很。
    听到皇后提到了太子,李贤妃在心里暗骂恒王,自己早先就吩咐过了,让他今日一定要备上厚礼前来,怎么到现在还没个人影。正当李贤妃张望寻找恒王之时,发现恒王竟然跟着晋王夫妇来了。
    随行的还有当朝御史大夫和京城一干权贵,恒王跟在周若彤身边显得快活无比,也不知他快活个什么劲,当着众人的面,李贤妃也不好发作,只能私下忍着,脸上挂着尴尬的微笑。
    萧成渝见到皇后后,脸色罩起一层白霜,典型的萧成渝式冷漠,他朝左相一拱手道:“救国公乔迁大喜,本王特来道贺。”
    “王爷客气了。”张甫之着实有些受宠若惊,晋王萧成渝一向冷淡,不喜应酬,他原想着晋王妃可能会来,未曾想王爷亲来了。
    “哈哈哈,老张,你可总算有了间气派的大屋子,到时候老夫可要时常叨扰了。”御史大夫顾之章愉快的拍了怕张甫之的肩膀,好像彼此之间十分熟络一般,张甫之点了点头,连连称是。这回,换皇后尴尬了。遇到顾之章这个老朋友,她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应对。
    “张大人,老夫带着六部尚书来给你道喜来了。”人未到,声先至,一开口就是带着六部尚书,好大的口气,众人寻声望去,果然是那最近志得意满的周霖宜。
    周霖宜愉快的迈着大步子,脸上挂着春风,可是行到半途,他的脸上猛地变得诡异起来,说道:“张大人,老夫猛然想起还有事,歇会再来叨扰。”
    说完,也不待众人反应,立马转身就走。“见过瑞王!”人群里,不知是谁最先发声,原来是秦朗到了,怪不得周霖宜撒腿就跑,他谁也不怕,唯独怕自个儿那小舅子。
    秦朗依旧一身便装,身后跟着瑞王妃和秦成两夫妇,皇后见到秦朗后,眼中寒光一闪,转瞬间就消失殆尽,秦朗首先朝皇后见礼,“老秦家秦朗见过皇后娘娘。”
    秦朗见礼,不用瑞王自居,而是说的老秦家,这是在打皇后的脸,提醒她,不管如何,她也是老秦家出身。皇后的脸色并不好看,笑得有些勉强,“瑞王客气了。”
    李贤妃精灵般的人儿,自然能够听得明白,她故意道:“姐姐,你这脸色不太好啊,可是身体有些不适。”
    皇后知道李贤妃这贱,人故意恶心自己,所以就笑道:“多谢妹妹关心了。”
    张甫之再直,也知道场间形势诡谲,就说道:“娘娘,瑞王,各位快里面请吧。”
    左相乔迁,虽是大事,来者的又都是当朝权贵,但是招待的宴席并不豪奢,皆是家常菜,什么萝卜青菜豆腐,一股脑的全上了。虽然承蒙朝廷赏赐,但以张甫之的性格,如何愿意铺张浪费。哪怕是皇帝来了,他也最多杀头猪。
    张甫之就是张甫之,不富贵时,不在乎权贵,富贵了,更不在乎权贵。这也是老皇帝看重他的愿因,一个人落魄时,不惧权贵,很可能是嫉妒心理作祟;若是一个人有朝一日飞黄腾达了,还是不在乎这些,那这个人的清高就是刻在骨子里的。
    望着如此简单的酒席,再一看,家里的一应摆设皆是先前旧物,这偌大的国公府,院子倒是宽敞,只是家具都没两样,周若彤暗中叹了一口气,都说张甫之清高,看来不是装的。
    周若彤看得到的东西,别人自然也看的到。李贤妃朝恒王使了个眼色,恒王明白,说道:“老师乔迁新居,学生没什么相赠,就特备了一些金丝楠木的家具摆设,希望老师喜欢。”
    这时候,太子也说话了,“左丞相劳苦功高,本太子亲自物色了一批家仆侍女,各个机灵,定当好好侍奉左相。”
    张甫之摇了摇头,说道:“太子殿下,恒王殿下客气了,今日摆宴,乔迁新居,已是承蒙皇恩浩荡,这礼物,老夫是不会收的。”见太子和恒王还想说话,张甫之继续说道:“谁的东西,都一视同仁,自然是不收的。”
    周若彤笑了,说道:“张大人,你还没见到王爷准备的东西呢?”
    张甫之满脸正色的摇了摇头,“谁的东西,老夫都不收。”
    萧成渝对周若彤点了点头,然后对跟着的仆役说道:“抬上来。”不多久,晋王府的家仆就抬了整整三个大箱子上来了。
    众人好奇的伸长脖子望去,萧成渝亲自离席打开了箱子,只见三个大箱子里装满了书。众人叹气,摇了摇头,当是什么好玩意儿呢。
    张甫之见到如此多的书,顿时两眼放光。他再也按捺不住了,立刻离了坐席,一本本的扒拉着,嘴里念念有词,“好书,好书,这些可都是好书哇!”
    左相之子朝晋王夫妇一拜,感动的说道:“王爷王妃,你们可是帮我家省了无数的钱啦。”
    萧成渝笑道:“此话怎讲。”
    “我爹的俸禄,大多都拿去买书去了。这么多书,够他看好一阵子了。”
    闻言,众人皆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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