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都大法师啊!
    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了,我不是不给你啊,这,这,有必要直接把事情告诉清吗?
    你告诉玉清也好啊。
    你伱你,你怎么来了个脾气最差的?
    可听闻大天尊所问,似又非此事,当即心中一松,后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是紫府玄都观的玄都大法师亲自前来,将这青牛牵走了的。”
    嗯?是玄都啊……
    黑衣道人心中一下松了口气,便即自语失笑,却是失策也,失策也,皆说凡人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典故,谁能想到,吾竟也是如此,只见到了老青牛便以为是太上呢?还可以是玄都将此牛带走啊。
    太上老君心中担忧不已。
    却不见得回应,抬起头来时候,却见到周围云气逸散,一片祥和,并没有那般凌厉森然之气度,那位威名赫赫的黑衣道人,也已离开不见,当即松了口气,往后数步,一下坐在椅子上,只觉得额头冷汗落下,长呼口气:“幸好,幸好。”
    “还以为【事儿】发了……”
    血海和天河彼此碰撞,轰然做声如雷霆,黑衣大道君袖袍一扫,又将那勾陈截断的一部分扔入了整个河流之中,让这兵戈在则轰然的奔流之中洗练,施展出了一道道法决,而后伸了个懒腰,往后一躺,直接躺在云霞上,懒洋洋翘起二郎腿,满脸神色放松愉快,道:
    “哈哈哈。”
    “我就知道的,不就是老牛嘛?看起来是玄都送过去的……”
    “不是太上道友!”
    “……”
    黑衣大道君的笑容微顿住,另一個念头浮现出来,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问题是,玄都那小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出门就是拎着丹炉干架的小暴脾气。
    他牵着太上的青牛,去见一个不认得的家伙,要做什么?
    黑衣大道君晃悠的右脚顿住,而后数息之后,他一个骨碌坐起来,眼底浮现出疑惑之感,下意识伸出手就要去算,可旋即想到了玉清和自己的约定,于是又长呼一口气出来,放下手掌,眉宇微皱起:“难道说,这小子……”
    黑衣大道君垂眸看向人间,这一番波折,人间已是天亮了。
    见山高水长,见人间炊烟阵阵,百鸟振翅,见云霞流转,有樵夫喊着梆子上了山,而那山中小院里面,青牛漫不经心甩尾吃草,少年道人踱步走出,背后有一位老者含笑抚须,似在指点那少年道人功法。
    黑衣大道君的眸子微敛,刹那之间,不需要再算了。
    送去了老青牛的玄都。
    以及这素来不出面的道友亲自指点。
    黑衣大道君垂眸,眼底似乎有波澜掀起,震怒不已以及愤恨懊悔,缓声低吟道:
    “原来,如此——”
    ……
    “无惑今日的点心,倒是不错,呵,你我师徒长久未见,你这一身本领,也大多是你自他处得来,老夫尚且不知,今日你已三花聚顶,堪为登仙,来来来,让吾来看看你现如今的手段如何。”
    早上齐无惑准备了些时兴蔬果做出的菜色,老者似乎颇有兴致的吃了不少,而后便是带着齐无惑来到院子里面,要见识见识他的手段,少年道人握着了那柄连鞘的血河剑,行礼称是。
    太上的指点和其余人的不同。
    他不会亲自和齐无惑对练,只是任由齐无惑自己施展招式神通,他只在一旁旁观而已,少年道人自无不可,持剑将一路行来的诸多神通招式尽数在老师的面前施展了一遍,有的是传授而得的,有的是在和别人交手的时候学会的,也有的是自悟。
    自纵地金光,剑气纵横,又有御风,控火之术,剑气超凡,琴音无边。
    一路轮番施展过来,纵然是齐无惑没有动用自身纯粹到已经可以被称之为是仙气的炁,仍旧是掀起了阵阵波涛,元气四散流转,乃是以单纯神通就足以吸纳引动了外界之炁,以展现出种种不可思议之手段异相。
    老青牛看得感慨。
    果然,二爷的根基雄浑,手段也高。
    谛听那老小子,只要不靠着他那先天神通作弊的话,单打独斗,决计不会是二爷对手,但若是让谛听提前做好了准备的话,结果就又会不一样。
    白泽和谛听在遭遇战的时候基本上是最弱的那种。
    也就靠着境界欺负一下普通神仙。
    遇到了几个有手段的同境界对手都得跪。
    但是若是白泽和谛听这两个和旁人约架,是从没有输过。
    无他,那手段和神通实在是太过于不讲道理了些。
    齐无惑将自己一路行来的诸多手段都演示一番,而后才站在了老师的面前,老者含笑夸赞了几句,正要开口,忽而动作微顿,微不可查地抬眸看了天界北方的方向一眼,而后又恍然无事发生一般,抚须笑道:“无惑根基雄浑,基础扎实。”
    “在这一点上,该是别有奇遇,倒是用不着为师操心了。”
    “呵——【为师】需得要感谢感谢他啊。”
    老者未曾在这件事情上多说什么,只笑而道:“不过,根基虽然扎实,但是无惑亦未曾度过雷劫,是吗?”
    齐无惑点了点头。
    老人抚须道:“之后的道路,无惑可知道?”
    齐无惑点了点头,道:“是,三花聚顶已经是化二为一,只是此身还有一点阴质不曾祛除,伴随修为渐长,便有雷劫招来,破去雷劫,此身纯阳,便是正统的仙人,可有阳神出外景的手段,神游万里,只在一念之间。”
    “更有诸多不可思议的手段。”
    “之后便是汇聚五炁,以证地仙。”
    老者笑道:“地仙和真君,已是上品,为炼神还虚之道,炼精化炁,炼炁化神,着眼点皆在于一个【化】,而炼神还虚之道,却在于一个【还】上,吾弟子道心惟精惟一,八难当之中至少大半难不住你,其余诸多却要你一一走过。”
    齐无惑道:“请老师指点。”
    老者抚须,道:“世人称呼八难,此八难却非是寻常定数,只说,多情者,则其难在情;无情者,其难在无情,何解?唯是一人秉性最强最弱之处,释家所言,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寻常杀戮者,如何能称呼为屠?”
    “是要杀戮极重者放下杀戮,无情者知何为情,多情者知何为断情。”
    “天下苍生万物万法,每一个的八难都不尽相同。”
    “而无惑你之难……”
    老者叹息:“正在于北极南极,你是求道者,旁人之道,便是你之难。”
    “需得要【证道】,方才可以踏过这八难一步,若你已证道,则你成地仙之日,前方将会毫无半点的阻碍,一路畅通,直至于真君。”
    齐无惑沉思,道:“何为【证道】?”
    老者笑而道:“证为明,道心既明了,则需要内证自我,亦可以彰显于外,如大日之昭昭,可令自我成道,也可以使得苍生受益,是为证道,若此道当真存在,那无论你在何处,其皆存在,安有不可以示之于人的道理?”
    老青牛眸子收缩,头皮一麻。
    ???
    这,这是要开辟自己的道统法脉吗?
    嘶——
    二爷这是要比那伏羲养大的混球都要走得远吗?!
    老者手中当年自己开辟道统时候的八景宫灯提起,递给少年道人,笑而道:“虽距你还极为远,但是无惑当有此心,此灯给你,也是因此之愿,只自己苦思冥想,上下求索的话,如何能称之为证呢?”
    “只是在想着道罢了。”
    “这样的情况下,你死了的话,你的道就不存在了,可是若是你自己身死,道就不存,那么你的道,不就只是依附于你而存在的吗?那能称之为道吗?”
    少年道人心中有豁然开朗之感,双手托举,承载此灯,敛容,正色道:
    “弟子谢过老师指点。”
    老者抚须,笑而道:“无惑且自修行吐纳。”
    “需在半月之内,踏破雷劫,臻至于元神纯阳,才有下一步修行。”
    “是。”
    少年道人于是修行吐纳,认真专注,老者则是自煮茶斟茶,约莫有盏茶时间,茶才泡好,老者微微抬眸,看向远处之地,不见动作,一盏茶已经消失不见,他起身的时候,也自消失不见,眼前一切如梦幻泡影,转瞬即逝,眼前所见,乃是波涛如怒,长空如洗。
    一黑袍道人立于这天海之间,手中拿那杯盏自饮,眉宇凌厉如剑。
    老者含笑道:“原来是上清道友,来此何为?”
    黑袍道人神色缄默沉静,只饮尽了茶,淡淡道:“我才要问你,消失不见如此之久,竟然出现,看起来,你确确实实是对他很是看重啊,太上。”
    黑袍道人看着远方那少年道人。
    如见往日一幕幕。
    是自己认可的晚辈剑客,是自己赞誉的后辈修者。
    是自己和玉清的赌局所选中的人。
    是决意要收为弟子的璞玉。
    也是现在的隐隐愤怒懊悔不甘之源头。
    许久后收回视线,漠然注视着眼前的老者。
    万籁俱寂,如雷霆之将落,大厦之将倾。
    黑衣大道君淡淡道:
    “他,就是你的弟子。”
    “太上玄微吧。”
    第20章 是谁弟子?!
    黑衣大道君的语气,似是在询问,可先是玄都,又有青牛,而今太上也已在此,除去太上玄微之外,还有什么其他的可能吗?故而这询问的语气,实则已有了十分的笃定,已是在逼问。
    白发白须的老者若有所思,而后微笑道:
    “你问什么?”
    黑衣大道君不耐烦道:“是你弟子否?!”
    若是太上玄微的话,他自不可能再去教导此人,更不可能为其铸……剑是因后土所托付,便是再不痛快,那也需得要铸造,却绝不可能再如先前说好的那样,是在这人间院落之中,亲自手把手帮着铸剑了。
    非是他迁怒恼恨于齐无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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