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打算再生孩子!
    这个女人简直是不可理喻!只有大家想不到的,没有她做不出来的!
    ……
    萧少爷也不知道自己随口的一句话会造成如此大的震惊,也没发觉有什么震动,她娘说要给他生弟弟妹妹不知道说了多少年了,如今虽说是要付诸行动了,可没成之前,谁也不能说就是真的!
    至于修养嘛,管她说什么,只要是陪着他就成了!
    进入六月,京城进入了酷暑时节了,萧少爷高高兴兴地提起包袱跟着爹娘去庄子避暑了,虽说他娘没有真的丢下他爹就陪他一个,不过他还是很高兴,再说了,他是这般狠心的人丢下他爹一个人孤零零的吗?
    “爹,我跟小武去爬山,你陪娘休息一下再出来!”
    到了庄子,萧顾便兴高采烈地出去玩了,也很体贴地让爹娘休息一下,没马上让他们陪着,反正只要他们只顾着自己就行!
    再说了,娘不是说要生弟弟妹妹吗?当然是不能累着了。
    嗯,说不准现在已经有了。
    “小心点!”萧惟没有阻止。
    萧顾挥挥手,“爹你就放心陪娘吧,小武,我们走!”
    这庄子是当年长生陪嫁的一个皇庄,环境自然是很不错的,冬暖夏凉,最难得的是庄子后边还有一座小山,没什么猛兽毒物,但是野鸡野兔什么的也还是有的,正好给萧少爷解解闷。
    “可累了?”萧惟看着妻子问道。
    长生走到床边的罗汉床坐下,叹了口气,“看来真的是岁月不饶人,这才坐了半天的车便累了。”
    “累了便睡会儿。”萧惟皱眉道。
    长生拉着他的手,“陪我?”
    “当然。”萧惟笑道。
    长生抬手抚平了他眉间的皱着,“别老是皱眉,你可比我大上几岁的,再皱眉的话,还得再老几岁,小心本公主嫌弃你!”
    “好。”萧惟失笑。
    长生躺在了他的怀中,微风拂过湖面吹入了屋子里,阵阵清凉,没多久便昏昏欲睡了。
    萧惟见了,又皱起了眉,“长生。”
    “嗯?”长生低喃地应了一声。
    萧惟沉吟会儿,“要不就算了吧。”
    “什么?”
    “再要一个孩子的事。”萧惟道,“先前我是高兴糊涂了,你……”
    长生打起精神,“怎么?怕我生不出来?”
    “怕你有事。”萧惟道,这些年她没病没灾的,便是再累也身子也没出什么问题,所以他便忽略了,生产如同步入鬼门关,更忘了她如今的年纪本就不合适再生育,“还是算了吧。”
    “那便是嫌弃我老了?”
    “我也不年轻了。”萧惟道,“一个阿顾便让我焦头烂额的,再来一个,怕真的应付不了。”
    长生哪里不知道他真正的想法?“你啊。”语气颇为无奈的,偎依入他怀中,“我是那种为了生孩子而不要命的人吗?你是太嫌了才总是胡思乱想。”
    “那你便是……”
    “太医的诊断你又不是没有听到,我这身子要想怀孕还得调养一阵子。”长生抚着他的脸,“你就暂且歇歇这个担忧的心吧。”
    萧惟失笑,“也是。”随后又道:“不过还是算了,你好好调养身子便成,我们有阿顾一个就够了。”
    “行,你说什么便是什么。”长生也没跟他继续争辩,靠在他怀中打起瞌睡来了,很快,便真的睡了过去。
    萧惟了结了一桩心事,也安心地闭上眼睛,享受这夏日难得的清凉闲适。
    夫妻两个一睡便睡了一个下午,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淡下来了,简单梳洗一下,便见到儿子哀怨的脸了。
    “爹,娘可是主要陪我来玩的!”
    萧惟顿时板了脸。
    “不过娘累了,爹陪娘休息也是应该的!”萧少爷顿时改口了,欺善怕恶的劣根性在这时候跑上来了。
    萧惟挑了挑眉,上上下下瞄了他,“都疯成什么样子了?还不赶紧去梳洗,不怕一身臭味熏到你娘?”
    萧少爷怔住了,恼羞成怒地瞪了他爹一眼,“这就去!”正不该把娘让给他一个下午,哼,竟然说他臭的熏到娘!
    火急火燎地把自己收拾干净,便赶紧回来宣誓主权了,也没忘记显摆自己一下午的战绩,“娘,今天下午我猎了两只野鸡还采了不少野菜,就是运气不太好碰不到野兔子,不然我就可以给你烤野兔子吃了!”
    “野鸡也不错。”长生很赏脸,笑道。
    萧顾顿时精神不少,连忙吩咐下去他今晚上要亲自下厨。
    来这庄子主要便是陪萧少爷玩的,大长公主跟驸马爷自然便由着他这个主角闹了,只要不把厨房给烧了就成,而结果,还真的给他做出了一桌子有模有样的菜来了,主要材料便是他下午的收获。
    野菇子炖鸡、辣子炒鸡块、半只烤鸡,还有几样清炒野菜,都是很家常的菜式,不过出自一个十岁养尊处优的少爷手里,已经是很不错了。
    萧少爷搔了搔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也不全都是我一个人做的,小武还有厨房的王大娘都有帮忙……”
    便是说,不是他一个人的功劳。
    “也很不错。”长生笑道,“我的乖儿子真孝顺。”
    “那是!”
    萧惟失笑。
    这顿晚饭,一家三口自然是吃的高兴满足的,萧少爷被被格外开恩,得了一小杯酒尝了尝鲜。
    酒足饭饱之后,便是萧少爷独占母亲大人的时候了。
    萧惟没跟儿子争宠,领着人亲自去重新查看庄子的布防。
    ……
    长生大长公主修养去了,按理说来,朝堂上的那群官老爷日子应该好过不少才是,至少不必每天小心谨慎的免得被抓到小辫子丢了官帽子,甚至还有可能趁着她不在,搞点小动作,可事宜愿为,这段没了长生大长公主的日子也不好过,因为皇帝陛下心情不好,一天到晚地黑着脸。
    长生大长公主这次休假,政务依旧交给了内阁,不过今年皇帝已经开始接触政务了,自然而然的凡事都要经过他才成,虽然最终做决定的还是内阁,可朝臣跟皇帝相处的时间也多了。
    皇帝陛下也不知道是不是担心长生大长公主这回想老蚌生珠又给他弄出一个对手来,一天到晚的沉着脸,便是没有大发雷霆,可只要不是瞎子都可以看得出来他心情很不爽!
    虽说年纪还小还没有亲政,可到底是皇帝,皇帝不高兴,臣子怎么能高兴怎么能有好日子过?
    而接下来,又发生了一件大事,一件让皇帝陛下心情更不好的大事!
    方阁老病重了。
    这位大周元老级的臣子终于还是走到了生命的尽头,虽说以他这个年纪也算是喜丧了,可皇帝还没有亲政,他保驾护航的使命还没有结束的。
    可谁也抵不过天年。
    皇帝下令太医院全力救治,可老阁老并不是病,而是时候到了,非人力可能救的,即便是尊贵如皇帝也不能。
    或许是因为外戚的缘故,建元帝对自己的两位老师多多少少还是更为亲近方阁老的,如今两大帝师有一个即将离开,而大周朝怕也找不到比他更有分量的老臣了,往后上书房便是钱太傅一人的天下了。
    在权利的漩涡之中,即便是一个小小的上书房也都是暗潮汹涌。
    皇帝不希望方阁老死,不希望上书房钱太傅一家独大,可人力终究抵不过天命,便是太医院使出浑身解数,钱阁老的病情还是一日一日恶化。
    与皇帝一样担心,渴望老天爷开恩再留方阁老几年的除了方家的人,便是宁王了,如今的宁王已然是京城无数闺中少女梦寐以求的夫婿人选了,与皇帝伴读数年,同进同出的,在外人的眼中,已然是皇帝最为亲近的人,而因为比其他伴读年纪大许多,皇帝许多事情都更为依仗他,可想而知,来日若是皇帝顺利亲政的话,宁王的权势绝对不可小视!
    不过跟方家的人到底还是希望方阁老活着庇护方家为方家子孙保驾护航之外,宁王此时此刻只是希望留住这个疼爱自己的长辈。
    他不需要他庇护,也不需要他为自己谋划,只是希望他多活几年,让自己多孝顺他几年!
    可天命已定,哪里是单单一份孝心便可以改变的?
    这一日,昏迷多日的方阁老突然间醒来了,而且精神还很不错,不过没有人因此而开心,谁都知道这是为什么。
    太医暗示道,回光返照,有什么需要交代安排的,便抓紧时间。
    方阁老虽说出山给皇帝当了帝师,可家族的事宜早已经交给了下一辈了,该交代的在感觉到自己时日无多的时候也都交代清楚了,如今,若说还有什么放不下的,怕便是两件事了。
    其中一件,便是眼前这位曾外孙宁王了。
    方阁老对出嫁的外孙女多年以来并没有过多的关注,对这个曾外孙,前些年也都是淡淡的,不过这几年,倒是亲近起来了,也最放心不下,“你母亲有你照顾,我很放心。”
    宁王太妃这些年的精神一直不太好,迷迷糊糊的,有时候还会癫狂,到底还是承受不住当年方老夫人的死。
    宁王很孝顺,将她照顾的无微不至的。
    “那是我母亲,我理应照顾。”
    方阁老咳嗽了一声,拒绝了宁王端到嘴边的茶水,只是清了清喉咙,便继续笑道:“你可知道你母亲为何会走到这一步?”
    宁王眸色一颤。
    “因为她放不下。”方阁老道,“放不下你父亲,放不下心中的仇恨,所以才会一步错步步错,以致到了如今再也无法挽回。”
    宁王脸色微白。
    “如今她这个样子,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方阁老叹了口气,“所以孩子,不必再自责,更不要如你母亲一般放不下。”
    宁王浑身一震,眼眶被一股温热包围,“曾外祖父……”
    “你是个好孩子。”方阁老颤抖的双手握住了他的,“曾外祖父相信你一定可以过好自己的人生的。”
    宁王跪了下来,眼眶中的热泪再也压抑不住,“孙儿不孝……”在老人最后的时间里,最担心最放心不下的居然是自己,陪在他身边的不是他的子孙,而是他这个不懂事的外孙,“孙儿不孝!”
    “不,我们的启儿很孝顺,很孝顺的……”
    “曾外祖父?!”宁王听着老人越来越虚弱的声音,心惊叫道,“我这就去叫……”
    “我没事!”方阁老摇头,精神也起来了一些,“没事没事!还死不了!”
    “老师……”
    “呵呵……还是叫老师好,叫了老师就要听老师的话……”
    “我听!我都听!”
    方阁老的确没事,他还有一件事没做,还有一个人没见,所以,他还不能走!
    “方阁老如何?”
    宁王看着一身素服的皇帝,愣了一下,方才行礼,“臣参见陛下。”
    “这个时候便不必多礼了!”皇帝着急道:“方阁老现在如何了?”
    宁王知道他必定是得知了曾外祖父的情况来的,只是他不是曾外祖父要等的人,若是想见皇帝,曾外祖父早便说了,“回陛下,外祖父方才喝了药,如今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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