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拒绝不了他。
    微闭上眼睛,唇边凑上来温柔的吐息,轻柔而浅尝辄止的亲吻绵延出深深的爱意。
    站在身旁的少年俯下身,一点点压低肩膀,几乎就快要将她搂进怀里。
    正要再靠近些,头脑一阵闷痛,激得他没压抑住喉咙的吐息,“嗯”了一声。
    柳云溪忙睁开眼睛,紧张问:“怎么了?”
    少年揉了揉太阳穴,摇摇头,“没事,就是刚刚头痛了一下。”
    “是因为药性吗?”
    “嗯,不过没关系,我不会再被它控制了。”
    看他笃定的眼神,柳云溪却很怀疑,听沈晏的说法,他应当是撑不过三天就会因为上瘾而极度难受。
    头痛的劲儿缓过去后,沈玉衡站直身体,看向窗外。
    “我十岁时,贴身伺候的亲信被杀,后来被拨来我身边伺候的人,经常往我的饭食里下药,后来有次替沈晏办事,身上划了个长长的口子,他给我服了止痛的药……”
    开了头,上的多,用的药也多。用药多了,不止痛感会麻木,五感反应也会迟钝,只有时刻绷紧神经才能保持清醒。
    长久下来,身体变得极度疲惫。
    那些药多是慢性药,没有蚀骨销魂散那般药性凶猛,用的久了也不觉得药效有多厉害了,
    柳云溪听着他平静的诉说,拧起眉头,这才明白为何初见他时,他身子会那么孱弱。
    说罢旧时,少年回过脸来,微笑着说:“我从前心智不坚定,才任他摆布,如今有你为我定心,他想用这药来控制我,就没那么容易了。”
    看着他坚毅的眼神,柳云溪轻轻呼气,张开手臂抱住他。
    突然被抱住,少年有一瞬的错愕,回过神来看到她领口中露出来的牙印,轻轻往上头吹了口气。
    “是不是还会疼?”
    “一点点。”柳云溪低笑一声,“你疼我也疼,就当我们一起分担了。”
    她说的随意轻快,沈玉衡也觉得开心,陷在她的怀抱中,胸中的充盈着满满的幸福感。
    ——
    入夜,废弃的宅院中里外都有暗卫在明里暗里巡守,脚步声极轻,毫不费力的融入黑夜的寂静中。
    沈晏坐在屋里,忍着身上的疼痛,饮下了一大碗苦涩的汤药。
    心口的伤虽然没扎到要害,可实实在在的是刺破了血肉,甚至戳到了骨头上,无论是呼吸还是吃饭喝水都会牵扯到伤处,无时无刻不在疼。
    他疼的厉害却不能表露出来,在一众暗卫的面前要时刻表现出尽在掌握的强大,时刻叮嘱自己绝不能示弱。
    咬咬牙,沉着声音问暗卫,“沈玉衡那里还没动静吗?”
    这已经是第二天了,按理说药性已经散干净了,他应该会痛苦的忍受不了,跑到他面前求饶认输,求一瓶蚀骨销魂散才对。
    为什么还没过来……
    暗卫正要把桌上的药碗端下去,听到他问,便俯身答话:“只知道他们昨天下午回了柳府,如今还没出来过,柳府周围有密探暗中盯防,奴才们不敢贸然靠近,因此不知里头是什么情况。”
    没有得到消息,沈晏愤怒的踹了他一脚,把暗卫踢翻在地,“滚!”
    托盘和药碗摔在地上,暗卫连滚带爬的出去。
    伺候在身旁的暗卫见状,眼神犹豫着开口:“主子,容奴才说句不该说的……”
    不得他允许就擅自开口?
    沈晏转头看过去,那暗卫似乎知道自己做事不合规矩,心虚的低着眼,也还要继续说。
    “六皇子看上去不好对付,如今咱们带来扬州的人手已经折损了近八成,真的有必要再和他耗下去吗?”
    “你想让我半途而废?”沈晏抬高了下巴,冷声质问。
    暗卫忙解释:“不,奴才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六皇子既然逃到这里隐姓埋名,还跟商贾人家的女子不清不楚,大概是没有夺嫡的心思,既然对咱们构不成威胁,不如放他一马。”
    听到这里,沈晏冷笑一声,“放他一马?他背叛了我,我还得放过他?”
    他一意孤行,甚少听旁人的意见,更不会听这些没用的奴才们的话。
    暗卫跪在地上,苦苦劝说。
    “主子有更高的野望,奴才只是不希望主子把时间和人力都耗费在一个不值得的人身上。”
    “六皇子算什么呢,他从来都是您的手下败将,主子何必盯着一个落败的废物不放,京城中还有太子、和硕公主、四皇子和七皇子他们,无论哪一个都是不不可小觑的劲敌。”
    若要他放过沈玉衡,那不可能。
    可被人一提醒,他才意识到,自己现在还不是皇帝,还要更兄弟姐妹夺嫡,才能坐上皇位。
    一瞬间有了些动摇。
    可一想到自己离去后,沈玉衡会和柳云溪恩爱甜蜜,顿时就生起满腔怒火。
    沈玉衡凭什么能过上安稳的生活,如果背叛他的人个个都有好下场,那他手底下这些暗卫难免不会生出异心。
    他坚决道:“不解决掉沈玉衡,我誓不罢休。”
    “主子……”暗卫抬头看他,眼神中满是失意。
    “不要再说了。”沈晏扭过脸去,打发他,“滚出去。”
    沈玉衡自然是他的手下败将,他一定要让柳云溪亲眼看到,她看走眼选了一个怎样懦弱无能的废物。
    他可以耐心的等,反正药要折磨的人又不是他。
    到了后半夜,耳边的声响越来越少,院子里极为寂静,连暗卫们行走的声音都变得明显起来。
    忽然,一支利箭划破空气射进院子里,精准的射中了一个暗卫的心脏,那暗卫应声倒地,“噗通”一声。
    一声起,其他的暗卫立刻察觉到不对劲,但为时已晚。
    在院墙外守着的暗卫早已被无声无息地抹了脖子,密探隐藏在黑暗中,数不清的利箭在同一时间射进院里,暗卫们想要反击,但在黑夜中根本看不清箭来的方向,连一丝反抗都没能有,便死在了箭下。
    被赶出房间的暗卫算是除穆山之外,沈晏手下比较得力的人。
    走出来,刚关好门,就看到院门打开,行走在黑夜中的少年抬手搭箭,还没等他叫出一声,就被迎面射来的箭刺穿了脖子。
    他向后倒去,撞开了房门。
    少年将手中的弓往身后一扔,张进接了弓在手中,侧身又射出一箭,射中了往这边赶来的暗卫,动作行云流水。
    几乎是在电光火石间,入目所及之处,所有的暗卫都被杀,没留一个活口。
    沈晏震惊的看着,比起密探们行事的果决迅速,他更惊讶于沈玉衡竟然还维持着清醒的头脑!
    心里已经开始慌了,脸上也要作出镇定的样子,站起身来,笑脸相迎。
    早早扮出胜利者的姿态,“你终于来了,我可是已经等了你很久了。”
    少年不接他的话,踏过门口的尸体,反客为主。
    “让我猜猜,你带了多少暗卫过来,像你这样凡事都留后手的人,不可能把所有的暗卫都带回来,所以……除了这些死人,你还有旁的指望吗?”
    说话间已经走到他面前,收在袖中的短剑也利落的抽出来,指着他的脸。
    “你想杀我?”沈晏嗤笑一声。
    “杀了我,你再也得不到蚀骨销魂散,你就等着变成个疯子吧。”
    被药性支配的痛苦仍旧在头脑中挥之不去,那真的是极其难以抗拒的欢愉,不只是身体上的热烫,更是精神上的折磨,只有不断的吃药才能用更高的欢愉掩盖痛苦,但当药性减弱,留下的只有填补不满的虚弱。
    但他撑过来了,无论以后如何,眼下他并不渴望那药带来的极致疯魔的失控。
    桌上唯一亮着的烛台散发出微微暖光,映照着少年一身红衣,他不笑时,站在黑暗中如同阎王殿的鬼魅,平静而冷冽的眼底投映着眼前的男人。
    一个被填不满的欲望蛀成空壳的人。
    沈玉衡轻笑一声,“你觉得此刻,我们两个谁更像疯子?”
    “少在这儿诡辩。”沈晏不听他的话,自信的从怀中摸出一瓶药放在他眼前引诱,“药就在这里,你就不想再吃一回?”
    少年低眸看他手上的药瓶。
    反问:“你想用这药换你的命?”
    “哈哈。”沈晏笑出声来。
    说什么能抵抗得住药性,还不是忍不住,不过是装的不在意罢了。
    他从容应和:“未尝不可。”
    说着把手上的药瓶往前递了递,沈玉衡瞥了下眼睛,伸手拿过来药来。
    看到他接了药,沈晏脸上笑意更深,却不曾料想下一秒,门外走来两个密探,一左一右按住了他,狠狠的把他摔在了身侧的桌子上。
    仰头看着房顶,耳边响起少年的脚步声,他停在他身边,语气悠闲。
    “这么喜欢给人下药,你也该尝尝这苦涩的滋味。”
    随即,密探分出手来捏住了他的脸,强迫他张开口。
    沈晏惊恐的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粗重喘气,声音模糊道:“沈玉衡!我是你皇兄!你敢!”
    一边说着话,苦涩的药便倒进了嘴里,顺着他发声的喉咙流了下去。
    沈晏被药水呛到,剧烈的咳嗽。
    沈玉衡站在一边看着他,看着目中无人的沈晏如今也成了待宰羔羊,心中狂喜。
    他笑了一声,随意说起:“听说这药被酒催化后,药性会更强,我没瞧见过,不如先拿给你试一试。”
    说罢抬手,又一密探从外头进来,拿了一小坛酒奉到他手上。
    撕去坛封,对着沈晏的嘴,把酒往里倒。
    “呜呜,沈玉衡……啊……”
    沈晏被迫张着口,不愿意咽下酒去,拼命的在桌上挣扎,也没能挪动半分,酒水从唇边溢出到脸上,打湿了他的头发,流到了鼻子里,眼睛里,火辣辣的疼。
    看他狼狈的样子,沈玉衡微微一笑,拿着空了的酒坛,猛的打在他头上。
    酒坛碎成片,沈晏晕了过去。
    “哼。”沈玉衡冷哼一声,重新抽出短剑。
    看到他颈肩上露出的伤疤,沈玉衡知道那是自己安排的刺杀,那时没成,遭到了这后头一连串的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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