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流木小声的说:“我悄悄的,不会被发现的。以前我也捉过几只鬼,虽然都是游魂,也算有经验了。”
    李团结道:“你可知道以你的本事……”话到一半,他又不说了,改口道“这样也挺好的。”
    画面一转就是第二天,齐流木回来的时候脸色却并不好:“他疯了。”
    “那个大爷疯了,谁都认不得了,嘴里只顾说着些胡话,我听着好像是天地鸿蒙,混沌初开……之类的。”
    李团结道:“奇怪,他一个大字不识的农民,从哪听来这些文绉绉的话?混沌……”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又把那两个字念了一遍,“混沌。”
    齐流木却并没有什么反应,他双眼直愣愣的盯着地面,好像没听到他的话。
    李团结用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怎么了?”
    “……我本来能救他的。”他说,“如果我昨晚回去了,他还不会疯掉。”
    李团结有趣似的凝视着他,半晌应道:“是啊。如果你回去了,他说不定还有救。”
    风吹过他们的鬓角,把两条人影映在土地上。齐流木出了一会神,把包放下往里走。
    李团结叫他:“干什么去?”
    “做饭。”
    …………
    祁景睁开了眼睛,入目一片模糊的白。他抬了抬头,才发现自己正趴在床上,陈厝探过脑袋来:“兄弟,你也光荣负伤了啊。”
    祁景慢慢撑起身子来,背后麻药的劲还没过,刺刺拉拉的疼,陈厝扶了他一把:“缝了几针,没啥事,就是看着有点吓人。”
    祁景坐了起来:“你好了?”
    陈厝把衣服拉起来,腹部光洁如新:“好的不能再好了。”
    祁景扫了一眼,确实连疤都没留下,他现在满心都是别的事:“江隐呢?”
    陈厝拿眼觑着他:“你怎么跟找鸭子的小妈妈似的……不是,你怎么跟找妈妈的小鸭子似的。”
    祁景没心情开玩笑:“人呢?”
    陈厝挠了挠头:“之前一直陪在这边的,刚出去的,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祁景眼神放空,对着墙发了会呆,陈厝在他旁边坐下:“你状态不对啊。发生什么事了?”
    “我听说你们抓着王天庆了,还遇到了个吊死鬼,然后就被炸了,你……”
    “陈厝。”祁景忽然说。
    被他这么正经的一叫,陈厝也不由得正色道:“你说。”
    “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人。”
    陈厝一愣,随后松了口气似的大笑道:“这是好事啊!”他揽着祁景的肩膀用力拍了拍,但看着他一副魂游天外的样子,“看你这副晚娘脸……有哪里不对吗?”
    祁景幽幽道:“性别不对。”
    第123章 第一百二十三夜
    陈厝被他这句话干懵了,拿眼睛盯了他很久,好像木了一样,祁景也看着他,俩人大眼瞪小眼,像在演一出默剧。
    良久,陈厝慢慢转过了头,把脸埋到了手里:“是江隐吗?”
    这下轮到祁景惊了:“你怎么知道?”
    陈厝差点没爆粗口:“我怎么知……算了。你是什么金鱼脑,忘了吗,我提醒过你,别陷进去,别陷进去!我早就觉得你小子有点奇怪,你俩又怎么看怎么怪怪的,我还说服自己不要狗眼看人基……谁知道——”
    他说不下去了。
    祁景心里的波澜并不比他小:“我也没有想到。”
    陈厝沉默了一会:“不是,你不是直的吗?难道我这么多年都看错你了?”
    祁景嘴刚一张,他就立刻伸手打住:“你千万别说什么我不喜欢男人我只喜欢他的话……可怜可怜我的小心脏,我受不住这个。”
    祁景顿了一下:“其实我也不知道。”
    “我对江隐的感觉……很特殊,我不知道这是什么,说不清,我也一直在回避,可再怎么想,我都觉得我喜欢上他了。”
    陈厝跟不认识似的看着他,把所有波澜壮阔的情绪凝聚成了一个字:“……草。”
    他猛的揉了两把头发:“不是我说,江隐真的好强一男的,定海神针都能拧成蚊香……我现在想想刚认识那时候你宁死不屈的样,就觉得特别幻灭。”
    祁景沉默不语,要一个直了二十年的男人接受自己弯了的事实,也不是件容易事。
    陈厝想了一会,忽然凑过来,有点猥琐的小小声说:“问你一个事。”
    “什么?”
    “你不能恼羞成怒。”
    “……不会。”
    “你有想过和江隐……那个吗?”他给了祁景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眼神,祁景立刻接收到了这个意思,脸上一热,与此同时,脑海里却一片空白。
    他想吗?
    ……不想吗?
    祁景:“……我不知道。”
    “这怎么能不知道呢?”陈厝有点急,“你就说想没想过吧,在脑海里有没有过那画面?”
    “……没有。”
    这还真没有,自从和江隐遇到后他几乎没过过几天安生日子,要是那种脑袋别在裤腰的情况下还能满脑子黄色废料,他成什么了。
    陈厝一拍手:“兄弟,我觉得你还要有救!”
    祁景没对他这奇怪的用词做什么评判:“什么意思?”
    陈厝说:“你看,我们一起出生入死几个来回了,有科学研究表明,在遇到极端危险的情况下,飙升的肾上腺素会给人一种爱情的错觉。”
    祁景觉得特别荒谬,他有点想笑:“那我怎么没爱上你呢?”
    陈厝啧了声:“咱俩这么多年了,要有啥早有了,江隐那出场,那反差,那冲击力,那牛逼程度……自古天降胜竹马懂吗?我知道这人很特别,但你的喜欢可能只是一种错觉,直男哪那么好掰弯的,又不是写小说。”
    祁景的眉头皱成了深深的川字,他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但是陈厝说的也不无道理。
    会不会这种种经历加起来,让江隐在他心中占有了一个极为特殊的位置,甚至于这个人本身就成为了安全和喜悦,刺激与神秘的代名词?很少有人能抵抗这种魅力。
    陈厝咳了一声:“那个,我绝不是歧视啊,你怎么选择都完全没有问题,就是,就是我觉得……非得这样吗?”
    祁景明白他的意思,就是能做兄弟就别做别的,他们这种关系,瞎搞起来不好收场。
    他的心绪很乱,不能否认的是,每和江隐多相处一天,对他的好感就多似一天,像着魔了一样。
    陈厝拍拍他的肩:“你再想想吧。”
    就在这时,门刷的一下开了,小护士走了进来:“打针啦。”
    祁景还在发愣,陈厝推了他一下,才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哦。”
    小护士在他身上擦酒精,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帅是帅,表情怎么这么呆呢?
    她试着搭话:“你不疼吗?”
    这种程度的伤,这个人还面不改色心不跳,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不知道该敬佩还是觉得他不正常。
    她这么一说,祁景才感觉到背上火烧火燎的痛,好像有人用滚烫的沸水浇了下来一样,他嘶了一声,冷汗刷的就下来了。
    小护士连忙安慰他:“没事没事,这针止痛打上就好了。”
    才把那管液体推进去,又有人进来了,祁景像竖起耳朵的狗一样直起了身子,就见吊着胳膊的瞿清白站在门口:“听说你受伤了,我来看看。”
    祁景嗯了一声,心里有点失望,虽然这并不是个见面的好时机,但他忍不住想,江隐怎么还不来看他呢?连小白这个伤员都来了,江隐还是没有出现。
    陈厝让出位子来让他坐下:“皮这么脆还不好好歇着,又来凑热闹,当心再折一次。”
    瞿清白是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哪能?我恢复速度惊人,再过两周就能拆石膏了。”
    他又转向祁景:“我都知道了……真没想到那两个人是假冒的,我问了我爸,他当时也只是看了工作证就信了,没多想,这才让这种安全隐患出现,他很愧疚,让我代他和你们道个歉。”
    祁景摇头:“没事。人已经抓住了一个,但不像魑的人,倒像走江湖的小混混,想要趁机捞一笔钱。”
    瞿清白唔了一声:“那不白忙活了?”
    “也不尽然。这两个人手上的好东西不少,买家多,对四凶的了解也远高于普通人,不知他们是从哪里知道的——这是一个可以挖掘的点。”
    瞿清白拍手道:“没错!还是你脑子灵光。”他看了一圈,“诶,江隐呢?怎么一直没见他?”
    陈厝看了看祁景:“刚还一直在的,后来不知去哪了。”
    小护士对这些稀奇古怪的话已经见怪不怪了,她受过专业训练,一个字都不会说出去。
    本来她已经在收拾东西了,闻言随口道:“是那个高高瘦瘦的男孩子吗?”
    祁景立刻道:“是。你见过他?”
    “见过啊。”小护士说,“我进来的时候他还站在门口呢,我一来转身就走了,他脸色有点差,看起来不太好相处,我就没敢问。”
    第124章 第一百二十四夜
    第一把二十四夜
    祁景想都没想就站了起来,可等他跑到门边,理所当然的,那里什么也没有。
    他又走了回来,怅然若失的坐回床上。
    小护士意识到气氛不太对,悄悄的收拾好东西溜出去了,门被带上,就剩满室寂静。
    陈厝也没想到情况这么尴尬,拍了拍祁景的肩膀,不知道该说什么。
    瞿清白毫无所觉,仍然在猜测着刚才的事:“你说的没错,卢志初和王天庆在黑市上一定有下线,只要找到他们的买家,就能按图索骥,把魑的人揪出来。”
    他站起来:“我想去看看王天庆,谁和我一起?”
    那边两个人还在愣着,瞿清白奇怪的看着他们,又问了一遍,陈厝才回过神来:“我去我去。”
    他拍拍祁景的肩膀:“你休息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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