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关系,等他长大将她再抢回来就是。
    可她竟然为了这样一个不过认识三个多月的男人,险些把命丢了。
    他很不高兴。
    不过他很快就调整过来,笑,“我要走了,所以想要跟姐姐开个玩笑,姐姐不想玩也没关系。”
    桃夭松了一口气,随即蹙了蹙眉尖,“你要去哪儿?”
    长生没回答,将手里编好的一只蚂蚱递给她,笑,“我们去摘桃子吧。”
    桃夭下意识看向谢珩。
    谢珩道:“去吧。”
    待人走远了,谢珩打量着这一片绵延数里的桃林。这里的桃树约有几千棵,几乎每一棵树都生得一摸一样,他并不相信一向记性不大好的小寡妇能在半个时辰内找到那几棵生辰树。
    可方才,他竟然也想看一看她是不是真能做到。
    坐了约有两刻钟,她怀里满满抱着十几个鲜艳欲滴的桃子出来,身边的少年早已经不见了踪迹。
    她把桃子一股脑放进谢珩怀里,见天色不早,笑,“我们回去吧。”
    谢珩往她身后瞥了一眼,“不等他了?”
    “他走了。”桃夭解释,“他从前不这样,很乖的。”
    那少年心机如此之深,看在她眼里也这样乖,也不知晓她看谁是坏人。
    谢珩并未多说什么,道:“回去吧,我累了。”
    两人回到家中,桃夭就迫不及待洗了几个桃子,拿了一半给宋大夫两夫妇,剩下的一半拿到书房去。
    这个时节的桃子味道最鲜美,一口咬下去全是蜜一样甜的汁液。
    她连啃了几口果子后见谢珩不动桃子,问:“好吃吗?”
    他摇头,“不吃。”
    他怎么这样挑剔,总是这也不喜欢,那也不想要。
    她“哦”了一声,啃完桃子后将桃核放在窗台上,觉得无聊,又洗了一个来吃。
    等要吃第三个时,才咬一口,突然听到他问:“吃那么都不怕肚子疼吗?”
    桃夭递给他,“先生要尝一尝吗?很好吃?”
    谢珩瞥了一眼那桃子,只见上面还有一圈牙印,淡淡道:“谁要吃你的口水。”
    “吃我的口水怎么了,”桃夭不满,嘟哝,“先生不也嘴对嘴喂我吃过药吗?”
    谢珩没想到她竟然不知羞说起这个,瞪她一眼,见她嘟着嘴,被汁液浸润的唇色娇艳欲滴,喉结不自觉地滑动,哑着嗓子道:“拿个好的来。”
    她立刻挑了一颗特别红的桃子递到他唇边,笑,“很好吃的!”
    谢珩就着她的手啃了一口。
    她道:“如何?”
    他咽下去后,神色淡淡,“不及酸梅好吃。”
    “真的吗?我觉得挺好的。”
    桃夭在他咬过的地方也咬了一口,再次递到他唇边,“要不先生再试试?”
    他皱眉,“有口水,不要!”
    她弯眉嗔笑,“我不嫌弃先生的口水!”说着又咬了一口。
    谢珩望了她数眼,见她竟又将那个桃子给吃完了,耳根子微微有些热。
    这个小寡妇越来越不讲究了!
    吃完桃子,桃夭想着这几日病着团扇都耽误了,开始坐在那儿飞针走线。
    两人一个看书,一个刺绣,竟不知不觉消磨一下午。
    吃完晚饭后,谢珩见桃夭又要做活,劝,“别绣了,伤眼睛。”
    “不行。”
    桃夭算一算再过几日兰子姐姐就要去金陵,她得赶紧绣出来。
    谢珩忍不住逗她,“你不怕这样熬坏了你肚子里的宝宝?”
    她一听果然露出一副为难的神情,粉白的颈微弯,翘着兰花指轻咬着扇骨似是在考虑。
    谢珩以为她必定要妥协的,谁知她道:“只熬一次宝宝不会怪我的。先生若是有空,不如好好给咱们的宝宝起个名字?”
    谢珩瞧着她煞有其事,顺着她说道:“那你想他叫什么名字?”
    她抿着唇笑笑,粉腮的酒窝若隐若现,柔声道:“我都可以的,若是他生得像先生,一定是一个很漂亮的娃娃,对了,先生小时候生得好看吗?你阿娘是不是喜欢极了?”
    谢珩闻言好一会儿没有作声。
    他从小到大听过各种各样的人,对他发出的各种各样的赞誉,却甚少听到他母亲的赞誉。
    唯一的一次,是在他十岁那年被册立储君的那一日。
    盛装打扮,格外美丽的母亲头一次夸了他。
    说他是她的骄傲。
    她第一次亲昵温柔地称呼他为“珩儿”,第一次对他露出满意而又欣慰的笑。
    她同陪嫁的孙姑姑一脸得意的说:“那个女子得到他全部的爱又如何,到头来,她生的儿子终是不如我的珩儿好。”
    她的美总是那样昙花一现,可那抹温柔的笑意在他脑海里定了格。从那以后,他就知道,自己只有做得更好,才能讨她的欢心。
    只有他足够优秀,父亲才会为了他多去后宫看望这个如同摆件一样的母亲。
    如今瞧见小寡妇这样期待一个并不存在的孩子,他这才知道,原来天底下不是所有的母亲爱自己的孩子都要附带条件的。
    又如莲生娘那般,她爱自己的孩子,只因为她爱他,不优秀也没关系,做错事也不打紧。
    她都会爱他的。
    “先生在想什么?”桃夭见他出神地望着窗外,走到他旁边挨着他坐下。
    谢珩回过神来,轻声道:“像我有什么好,像我这样不好的。”
    “谁说的,”她把脑袋搁在他肩上,“先生什么都好。”当然,若是不凶她就更好了。
    谢珩摸摸她的头发,“别绣了,熬坏了眼睛以后怎么看孩子。”
    “就快好了,”她打了个哈欠,“答应旁人的事情,总是要做到。”
    谢珩却上前熄了灯,道:“若是再不上来睡觉,今晚不许你上床睡觉。”
    桃夭怕他真不许自己上床,赶紧放下绣活抹黑上了床。
    可黑灯瞎火什么也看不着,一不小心,她整个扑到一温热结实的躯体上。
    她本以为他要骂自己,谁知却拦腰将她抱到床里去,帮她掖好被角,“睡吧。”
    虽是夏季,到了夜里总有些凉。桃夭躺在被窝里翻来覆去睡不着。
    谢珩也被她吵得睡不着,无奈,“怎么了?”
    桃夭把手伸进他被窝,越摸越觉得暖和,小声问:“我想同你睡一个被窝。”不等谢珩拒绝,她保证,“我再也不乱摸了!”
    他沉默片刻,掀开自己的被角,“进来。”
    桃夭生怕他反悔,立刻钻进去。
    男人的体温本就比女子高,被窝里暖意融融,还带着淡淡的皂荚香气。
    桃夭不由自主圈着他的腰,把冰凉的脚搁在他腿上。
    他身子一僵,低声呵斥,“不许抱!不然我打你!”
    桃夭假装听不见,将他抱得更紧些。
    她知道先生总是嘴硬心软,才不舍得真打她。
    一夜好眠。
    次日天还没亮,桃夭就听到有人在院子里吵。
    她揉揉眼睛起身向窗外看,见长生娘竟然坐在自家院子里,正哭得要紧。
    一问才知道,原来长生真走了。
    那个昨日还在給她编蚱蜢的少年留下一封说是要去参军的信,连夜离开了这座小山村。
    桃夭心想,也许那个小时候总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叫姐姐的少年早已经长大了,只是她还没发现。
    谢珩知道后,道:“他很好。可惜年纪太小。”
    说这些话的时候桃夭正坐在书房刺绣,闻言抬眸看他一眼,好奇,“是参军年纪太小了吗?我也觉得有一些。不过你不晓得,他力气很大的,箭法比冬至哥还要好,也许出去参军真能当大将军。”
    谢珩没作声,见她时不时捻一颗野果子搁进嘴里,皱眉,”不酸吗?”
    她羞涩一笑,“宝宝爱吃。”
    谢珩瞧她那副娇气天真的模样,想起她说的那些傻话,实在忍不住捂着眼睛笑。
    她瞧见,拿着果核砸他,被他一把握住,轻斥,“胆子越发大!”
    她朝他做了个鬼脸,又低下头飞针走线。
    屋外头蝉鸣此起彼伏,也不知为何,谢珩望着安静坐在那儿的小寡妇,心中却前所未有的宁静。
    待桃夭绣完所有的绣品时已经七月初六。
    这天早饭过后,孙瓦匠又过来,说明日便要带人来宋家打地基。
    孙瓦匠走后,通过宋大夫多日的开导已经想通的莲生娘道:“择日不如撞日,刚好你仲和大哥回来了,不如你搭他的车一块今日搬去城里,刚好也趁机逛一逛灯会。”
    明日就是七夕兰夜,万安县内是远近闻名的灯城,每年这个时候都会举行灯会。
    桃夭道:“那不我们一家子都去城里逛灯会。”
    宋大夫也有些意动。
    每年灯会梨园必会排戏,莲生娘最爱听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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