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在大明朝当过官的,房可壮不负其“清名”,深谙大明朝那些二货文官们内斗之道。
    在被俘后还想学刘禅,在内务府撑吃撑喝的弘光皇帝朱由崧倒霉了,真在吃着宴会听着小曲乐不思蜀的肥皇帝突然被闯进来的摆牙剌抓了出去。朱由崧一辈子安于享乐,他在位一年多,江南吃穷一层,不知道多少家的姑娘青春年华被关进了深宫,好不容易有点心眼还都斗到了为他支撑房子的宋青书身上,落了个亡国被俘,还想做福做乐,却不曾想起那句古话。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不过朱由崧走的不寂寞,早了历史上一年,建奴借口勾结南寇,将投降的潞王朱常淓,秦王朱存极,晋王朱审恒,荆王朱慈煃,德王朱由樂,衡王朱由棷以及其它郡王,镇国将军,辅国将军等将近三百多人斩首于菜市口。
    朱老爷子为了子孙计,各地分封藩王,以天下之力供养一家一姓,有明一带,这些藩王世家也的确过得骄奢淫逸,荣华富贵,就如福藩一家几十年吃穷了大半个河南,到头来却落得个让建奴如同猪羊那样宰杀,也算是善恶到头终有报,天道有常。
    执行这倒命令的是英亲王阿济格,明朝宗室的血,也算是稍稍缓解了旗主兄弟之间的矛盾。
    一反之前想要讲和的念头,多尔衮反倒显得咄咄逼人,大张旗鼓的宣称宋青书是叛贼,野心勃勃的权臣,冠上谋反,通寇,悖逆,不道,大不敬,不孝不睦不义内乱,总之,十恶不赦中几乎宋青书全都占有了,还号召天下来讨伐宋青书。
    可就在杀气腾腾的叫骂着宋青书的时候,清庭又是公开宣称,愿意封鲁王朱以海为明国主,以杭州,洞庭湖为届,只要朱以海愿意承认大清为宗主国,就让明宗室在这里继承国祚,永不征讨。
    房可壮这一招可够毒的,一连串政治动作,首先是弘光帝朱由崧的死,彻底否定了宋青书拥立弘光帝的正统地位,也让他没有了打着迎回弘光帝,号召江南士人奋战的口号,而册封朱以海,则是利用明宗室还有那些地方官僚贪图安逸的心里,并且,朱以海既然成了明国主,那么他就注定容不下宋青书占着应天发号施令。
    至于永不征讨?南唐对大宋那么恭敬,宋太祖一句卧塌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还不是给平了,挑起南直隶与浙江,江西的内战,等两方打的差不多了,建奴轻轻松松又可以连螃蟹带贝壳一网捞,鹬蚌相争渔人得利了。
    别说,房可壮这招还真不是没有根据,历史上,鲁王监国就与福州郑芝龙拥立的隆武政权激烈的交战过,最后被建奴双双击破,空遗恨。
    做完这些之后,建奴大军却是开始了雷声大雨点小,原本蜂蛹在两淮的四十五万大军,急促的向北方返回了过去,停驻在了山东郯城一带,一方面镇压青州民变,另一方面也是减缓江南的军事压力,让你们两家汉人,尽情的自相残杀去吧!
    一系列政治动向下,偌大的华夏又开始了暗流涌动。
    然而,暴风之眼中心的南直隶,却没有如房可壮,多尔衮想象中那样风起云涌。
    原因倒是简单,那些大地主,大世家,要么投靠了建奴,在朝中当官,被打倒了,要么就是土地被圈占,人口被驱赶出去,甚至被八旗霸占,阶层上跌落中等甚至下等阶级,就算打完仗了,浩浩荡荡站起来追究与惩罚叛国之罪的运动尚未停歇,还有些残余分子这时候躲都来不及,谁敢冒头去得罪宋大帅啊!
    应天城,十二月二十七,似乎春节提前三天在这里展开了,几十万应天民众张灯结彩,亲自出迎几十里,去迎接凯旋而归的自己家子弟兵,道路几乎都被彩色的假花瓣给铺满了,什么叫做夹道欢迎,两旁热烈的民众要不是前卫部队极力的维持,都要将军阵给挤垮了。
    悲欢离合在这里是展现的淋漓尽致,远征回来的丈夫猛地拥抱妻儿,儿子重重的为父母跪下,狠狠磕几个头,然后年迈的老父亲老泪纵横的挑着大拇指,儿郎好样的,跟着大帅杀鞑子!不过还有翘首以盼的白发苍苍翁老,领着孩子跳脚张望春闺梦里人,等候到的却是那里带着血冷冰冰的军牌。
    人间的悲欢离合,苦辣酸甜一时间在这应天城展现的淋漓尽致。
    其中最激烈的,却还是战俘营,三十万从江阴开始,一直到宜兴大战,先后阵死十一万余,剩余十九万全部做了俘虏,在这其中,嘉定三屠的罪魁祸首李成栋部队,昆山之屠的凶手李延龄部队,还有扬州十日,常熟之屠等一系列惨无人道大屠杀的主要战犯三万多蒙满军官,士兵全都押解到了应天城,这些凶手再也没有了屠杀时候的飞扬跋扈,被绳子捆猪一样绑成了长串,拖拽着进城。
    一道上,恨得咬牙切齿的江南百姓石头臭鸡蛋烂菜叶子铺天盖地的投掷过来,打的这些人头破血流,如果不是治安委员会的人出面,不断调停,没押解到禁宫前大广场,这些禽兽估计都得被打死一半了。
    自古流传,杀俘不祥,可不代表在战争中的暴行就这么被揭过了,在朱雀广场,临时委员会早已经组织好了新的法庭,又几十万民众共同审判的军事法庭,给这些刽子手们一个公平的审判。
    跟着迎接凯旋队伍,听闻再一次宋大帅要召开公审,甚至不少满是血泪的江南市民连家里火上给归来的子弟兵炖的鸡羊美食都不顾了,擦干净手就再一次簇拥在了朱雀广场上。
    第一批处理的,自然是当头的,端亲王博洛,谨亲王尼堪,江淮提督刘良佐,清刑部侍郎李延龄,哪怕被击毙的大恶魔,临清总兵李成栋,兵败,恐惧被俘而自杀的恭顺王孔有德尸体都被囚车压上了公审台。
    高举着手好半天,好不容易,工会会长,治安委员会副领事的韩大虎才压下了几十万人的喧嚣,伸手指着跪在审判台上那些活着的,死了的魔头战犯,对着十几个铜皮喇叭,嘶声竭力的大吼着。
    “英勇的应天市民,江南饱受苦难的百姓们,乡亲们,你们看好,眼前这些人就是率领建奴大军,侵入我家园,屠戮我亲人的罪魁祸首,有投靠建奴,杀害我同胞的孔有德,扬州大屠杀的主要指挥者博洛,尼堪,嘉定三屠的凶手李成栋,昆山之屠还恬不知耻上书报功的刑部侍郎李延龄,他们,就是这一切苦难的源泉!”
    “虽然按照大帅的指示,应该给他们一个辩驳的机会,可是我老韩认为,他们的罪行已经天下皆知,罪不容赦,应当直接对他们处以最残酷的极刑,有没有反对的!”
    如果用后世的话说,人民已经觉醒了,几乎全都是带着冲天的怒气,几十万人奋声的高举着双手呐喊着。
    “杀!”
    “极刑!”
    万众的迎合声中,一股子黑烟却是在会场弥漫起来,十几个钢铁厂的炼钢炉居然是被生生搬运了过来,与此同时,一大堆的翻模陶土亦是被手推车运了过来,治安委员会麾下的民兵吼叫着就用平时劳作的抢刀往这些人身上抹着,转眼间,博洛,刘良佐等人身上已经是曼上一大半了。
    “你们这些南狗,对我们做什么?”
    惊骇的被一点点覆盖着,博洛居然也用辽东腔的汉语大声的叫嚷起来,抱着胳膊,满面都是复仇的快意,韩大虎杀气腾腾的笑道。
    “干什么?你们屠杀了扬州,屠杀了江阴,屠杀了昆山时候怎么没想到如今,大帅的命令,以你们为模板,灌下铜水,铸成铜像,像秦桧那样,永远跪在几座沾满鲜血的城市前!”
    后世居然还有人给尚可喜开纪念馆,开学术研讨会,还给与一个积极的评价,为这事儿宋青书曾经很愤怒过一段时间,纪念什么,纪念尚可喜屠杀我同胞的英雄壮举,鼓励大家都当汉奸?
    不是纪念吗?这次就来纪念到底,让他们彻底遗臭万年,也警告那些做了叛徒的人以及心怀不轨的阴谋者,这就是下场!
    其实灌铜未必比凌迟痛苦,然而那带来的恐惧却是无以言表的,都被陶土抹到了胸口,尼堪恐惧的大声叫骂着。
    “汝等南蛮子竟敢如此对我们!等着,摄政王会为我们报仇的,屠干净你这破城!”
    跟着,十几个汉人,蒙古人,满人贵族也是或是叫骂着,或是哀求着,尤其是刘良佐,已经是一把鼻涕一把泪泪了,大哭着叫嚷着。
    “求求你们,告诉宋大帅,我刘良佐愿意降了,宋大帅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我,我的全部家产也愿意献给宋大帅,求求你们,绕我一条狗命吧,求……”
    求饶的话还没说完,一把泥已经塞进他嘴里,在群情激奋中,最后几个人的脸也是以此被陶土覆盖,迅速有工人用火烤干了翻模,可就在这功夫,靠着审判台附近,一个老迈的声音却是急促的叫嚷起来。
    “刀下留人!我是鲁王监国特使!我命令你们刀下留人啊!”
    可惜,没人听他的,在高声的欢呼声中,烧的通红的铜水顺着预留下的孔洞倾泻而下,一股子黑烟从十几个翻模上淼淼飘起,冲天的呐喊中,等候了几分钟,工人用大锤子狠狠杂碎陶土,十几个面容狰狞的铜人顿时显露出来。
    “这就是出卖祖国,出卖灵魂的下场!”踩着一句铜人,韩大虎高升呐喊着,再一次,偌大的朱雀广场,沸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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