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是痴人说梦。
    祝家平也没想到,军委那边给出的反应竟然这么大。
    调查组被喊了回去,新的调查组入驻到沧城,从沧城地委到沧化路派出所,再到祝家大院的街坊邻居,王家兄妹老母亲,以及两个受害者刘家和南雁。
    事无巨细的调查。
    一开始还不敢说话的街坊邻居,在知道主席介入这件事后,这才说了起来。
    不外乎是死去的祝家子侄口上花花,欺负人一系列行径。
    事情不大不小,但被欺负的女孩子没几个敢说的。
    直到现在。
    拿着调查报告回去的调查组很快又打通了那边军区的电话。
    暂停工作的事终于有了进展。
    祝家平被暂停工作。
    吴孝钢长松了一口气,但他不明白,“他又不是不知道自家侄子被他老娘惯成什么样,怎么还敢这么折腾。”
    怎么敢?
    因为这就是一个出头鸟来试水的罢了。
    又或者,真没把这事当成一个影响很坏的恶.性事件。
    吴孝钢叹了口气,“您说这会是什么个处理结果?”
    什么样的结果呢。
    其实当这件事闹到首都后,最终的决定权早就被南雁让渡了出去。
    如今决定这件事到什么地步的,是那书房的主人啊。
    “轻点处理那就是降职,祝家大院所在的街道那边的人也会都被处分。或许还会影响到季长青,他有监察失职的嫌疑。”
    如果再重点的话,大概会有一轮严打吧。
    南雁也说不好。
    其实不管轻还是重,自己都得罪了祝家,甚至还得罪了很多压根不认识的人。
    可真是给自己挑选了一条地狱模式之路。
    南雁倒不后悔。
    做事做事无愧于心。
    不然上辈子也白白挨了那一枪。
    她再度被调查组问话时,对方的态度很温和,“能请教南雁同志你几个问题吗?”
    同样是调查组,但不一样的成员,不一样的态度,南雁的态度也有所改变,“您说。”
    “我们在调查祝光明这件案子时,有不少同志反应问题。但这些反应是否属实,南雁同志你觉得该如何判断?”
    “真实与否应该交由公安检察机关来判断。”南雁的回答让对方皱眉,但很快她又给了下文,“如果非要我给建议,那我只能说,增强监督机制,如果发现诬告,那么不妨加大惩罚力度。没有成本的前提下,诬告很容易成为挟私报复的手段。”
    惩处手段不够,南雁是经历过网络时代的人,可太清楚什么叫“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严刑是震慑,而配套惩处力度的加大,这是保障。
    “那这就需要执法人员的公平公正,又如何保证?”
    南雁听到这话笑了起来,“如果连公平公正都做不到,他们又凭什么做执法人员?”
    调查组的人被问的一懵。
    “工农兵大学生的本意,是给农民工人和普通战士机会,让他们能够读大学,但现在每年进入大学校园里的工农兵大学生之中,农民出身、普通工人又有几个?又有多少是干部子弟?”
    这话彻底问住了这几人。
    “南雁同志,这和这次事件没什么关系。”
    “我知道。我只是想说,没有配套的保证措施,即便是好的政策也会被有心人利用。”
    事实上,在有心人眼中政策那就跟筛子似的充满漏洞。
    防不胜防。
    但该有的总该有啊。
    调查组的人很快就离开了。
    他们还有的忙,哪能一直盯着这边?
    钟厂长倒是不太忙的样子,迟迟没有离开的意思。
    “你都把这事给我捅破天了,老同志你该不会还想要再搞什么事吧?”
    “谁老同志,没大没小的。”
    南雁哈哈笑,“是是是,您还年轻呢,老当益壮,所以给我喊来了救兵。”
    她没想着再去把东北的老关牵扯进来,但显然钟厂长不放心啊,也不知道许下了什么。
    钟厂长听到这话叹了口气,“傻姑娘,你不是一个人在单打独斗啊,别总是觉得自己一个人。”
    为什么觉得他们就不会帮她呢。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你怎么会是孤零零一个人呢。”
    钟厂长这话让南雁恍惚了下,一贯无所畏惧的人这会儿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我不是,我只是……”
    “你只是不想牵连我们,真是孩子气。我们这些老东西,在你眼里就是这么的没担当吗?老子当年跨过鸭绿江时,你这娃娃才刚出生没几天。”
    当初就不怕,现在又有什么好怕的。
    他们所寻求的,也不过是一个公道而已。
    “这世上有人翻身想要当欺压人民的人,可也有那么多人,和你一样,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敲了敲那聪明的脑瓜,考虑太多也会变成笨脑壳,“下次再这么犯蠢,我可不轻饶你。”
    “知道啦,下次遇到麻烦,肯定第一个向你求助。”
    她鼻子有些酸涩,“那你也得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这样才能继续给我当靠山。”
    “就你这小身板,咱俩指不定谁活过谁呢。”钟胜利揉了揉这个小辈的脑袋,“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羞不羞?”
    南雁的眼泪再也没忍住。
    她自小跟着外婆长大,性子也随外婆。
    犟得很。
    经历过一遭生死,倒是学会了圆滑。
    但这会儿倒是纵容自己软弱起来。
    反正除了老领导,也没人看得到,其他人想笑话她都不成。
    好在应对这种情况,咱们的钟厂长还算顺手,从口袋里拿出一块糖来,“别哭了,吃块糖就不苦了。”
    南雁又不是小孩子,一块糖解决不了问题。
    她把钟厂长口袋里的糖全掏空了。
    老领导哭笑不得,“你还真是……”
    拿她没办法。
    拿南雁没办法的人多了去了。
    一场源于她的事件,最终也终结于南雁。
    八月下旬,暴雨降临后的第二天,南雁接到了省里的电话。
    祝家平提前退休。
    这只是体面的说辞而已,这这场不见硝烟的斗争中,最终还是南雁取得了胜利。
    而这年九月成为了严打月。
    其中也不乏诬告之事,而恢复了工作的监察部门,重新行使职责,调查这一桩桩事件,让犯罪者受到惩罚,诬告者付出代价。
    监察部门成为这个九月份最为忙碌的所在。
    南雁去化工部开会时,遇到了其他几个大化肥厂的总指挥。
    老关拉扯着南雁到一旁说了起来,“你最近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我要真有什么事,那这事怕不是又要闹大了。”
    老关听得直摇头,“也别太大意。”
    现在真要是出了事,第一个跑不了的是祝家平。
    但难保没人会舍弃祝家平,直接解决南雁这个麻烦。
    祝家平就是一个棋子而已,废了的棋子。
    万一有人狗急跳墙呢?
    “我知道。”南雁笑了起来,“年轻人贪生怕死的很,往后肯定会小心的不能再小心。”
    最好如此。
    老关忽然间想起来什么,又说了起来,“对了,听到消息没,说是教育部这边打算重新开展高考。”
    这事南雁倒是有所猜测,检察机关和法院重新行使职权,需要有人才来填充这些机关单位。
    工农兵大学生这条路如今已经走不动了,那就再走别的路。
    恢复高考其实是最好的选择。
    南雁的小翅膀蝴蝶了不止一星半点,至于恢复高考提前什么的倒也不是大事。
    当然,从有这个消息出来,到真的恢复高考,那也得是明年的事情。
    相较于恢复高考这事,南雁更关心的是建交事宜。
    中美两国的建交牵扯甚广,全世界都盯着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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