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澹终究是没听到赵婳给他讲故事, 因为赵婳有些困了,便说要午眠。
    霍澹怎会不知她这借口,想拆穿的, 但是赵婳在他脸颊落下一吻, 还同他说了句“午安”。
    阿婳又主动亲他诶。
    可能阿婳是真的乏了。
    无奈之下,霍澹回了思政殿。
    为了不让阿婳忧心,为了不让她再以身涉险, 霍澹装作一身轻松, 可他哪会不去想。
    虽不知宁王和赫哲休屠的具体计划, 但他做些什么防患于未然得好。
    赫哲昊刚从京城启程回西州, 但是赫哲休屠却还在京城。
    倘若赫哲休屠要置赫哲昊于死地,在赫哲昊回程途中是最佳时机。一旦赫哲昊平安回到西州,他想要对赫哲昊下毒手便是难上加难, 再者,他知道赫哲昊此行贺寿的目的, 赫哲昊抵达西州, 便带了虞国与西州交好的消息回去, 此后赫哲休屠再想动手, 便没那么容易了。
    霍澹无论如何想,也觉得赫哲休屠不该留在京城。
    不管事情如何,霍澹先做好最坏的打算。
    宁王要等一月后冬至祭天以后才就离开, 一个月的时间,能做太多事情,也能掀起一番巨浪。
    霍澹写了一封密诏, 调镇守越州的胡奎秘密回京, 再让手下的人暗中盯着宁王。
    安排好一切,天色渐暗, 初冬就是这般,明明刚过酉时,夜便来了。
    霍澹回凤栖宫时赵婳已经醒来,正等着他回来用晚膳。
    见她精气神十足,霍澹牵着她手往殿中去,拆穿道:“现在倒是不困了?”
    赵婳笑着回道:“臣妾歇息了一个时辰,满身疲惫都消了。”
    霍澹才不相信,不过是借口罢了。
    用过晚膳,霍澹在寝殿等赵婳沐浴出来,闲着无事便让内侍摆了棋盘,自己各执黑白两子对弈。
    他有时下棋,下着下着,愁困已久的难题霍得就解开了。
    鎏金烛台上烛火摇曳,殿中恍如白昼。
    赵婳从净室出来,只见霍澹盘腿坐在木榻上,手中捻了枚棋子,对着一盘快要被棋子填满棋局愁眉不展,举棋不定。
    “陛下又在想什么?”赵婳去了霍澹旁边,因刚沐浴完,脸上被水汽氤氲得似六七月的桃子,粉粉嫩嫩,纤长的睫毛湿漉漉的,眉眼含丝,别有一番韵味。
    霍澹搁下白子,“等着无聊,随便下下。”
    赵婳披散着头发,发梢被水打湿了,霍澹止了棋局,拉她到贵妃榻上坐下,“头发湿着睡觉对身子不好,擦干净。”
    自从早前杨医女和罗太医给赵婳把脉后说了那句“脉象若有若无”的话后,霍澹就对赵婳的身子留心着,特意问了些女子不在意,但正因忽略了才让身子日渐亏空。其中一个便是湿着头发睡觉,湿气入体,时间一场,头晕的毛病随之而来。
    取了张干净的锦帕来,霍澹立在榻边,指尖捋了一撮头发,一点一点极有耐心给赵婳擦头发。
    起初,赵婳没什么感觉,后来霍澹那温热的指尖撩头发时,一次又一次蹭到她脖子,弄得她有几分心痒痒。
    迎着烛光,赵婳稍稍一抬头就能看见他那凸起的喉结,还有干净清隽的下颌线。
    她一直觉得霍澹的喉结很好看。
    赵婳口干,抿抿唇瓣,鬼使神差间伸出手去,在霍澹毫无准备下摸上他喉结。
    指腹摸到凸起的喉结。
    坚硬。
    霍澹身子一僵,手上的动作骤然停住。
    脑中紧绷的一根弦,断了。
    炙热的眼神凝在她面庞。
    就在赵婳意识到她干了什么后猛地缩回手去,可晚了,下一刻手腕被他握住,动弹不得。
    锦帕落在地上。
    赵婳心虚不敢看他,扯了个蹩脚的理由,“陛下脖子上有脏东西。”
    都是她的错,不该招惹他。
    这样的气氛,面前的人生得俊俏,她有悸动很正常!
    “阿婳。”霍澹握住她手,眼眸似火,沙哑的嗓子一遍又一遍喊这她名字。
    赵婳心头一颤,从他印着烛火的眸子中看见她小小的人。
    霍澹往前一步,直到她踩在榻边规规矩矩并在一起的双腿抵着他膝盖才停住步子。
    握住她手,指节从她指缝中滑进去,霍澹低哑着嗓音,似在隐忍,可眸底的一团火,却灼热不减。
    “阿婳,今晚,可以吗?”
    霍澹曾经答应过她,倘若她不愿意,他不会勉强。
    但两人已经同床数日,霍澹每夜都被她那睡姿弄得心猿意马,若不是定力好,他真不是哪夜就与她欢好了。
    今夜,她又如此撩拨。
    “等……等一下。”
    赵婳结结巴巴,回避着霍澹目光,要缩回去的手偏生被他死死扣住。
    ……
    海棠色的小衣被扔在地上。
    不消片刻,幽暗的罗帐中,一只纤纤玉手伸了出来,将掌中的玄色金线腰带扔在床榻边。
    烛光摇曳,寝殿中四下寂寂,轻微的呼吸声从帐中飘来,俄顷又变得急促起来。
    复而那急促的呼吸声,被女子略微颤抖的斥骂声代替。
    “出去!骗子!出去!”
    赵婳手抵在霍澹肩头,推搡着他。
    “是朕不好,没事了,没事了。”
    霍澹听她喊疼,心生愧疚,忙往后退了。
    是他太着急。
    谁知霍澹刚有动作,肩头便被她往里带了带。
    赵婳:“等一下……”
    好奇怪的感觉,她又不想让他出去。
    一阵寒风起,轻纱缥缈。
    霍澹额上蓄了层汗,吻去她薄汗的鼻尖,低首在她耳边轻声哄了几句,赵婳这才敛了不愿的声音。
    “阿婳,阿婳。”
    低低唤着她名字。
    赵婳勾住他脖子,“陛下知道臣妾不是真正的她。”
    她指的是谁,两人心知肚明。
    是原身。
    霍澹低首,细细的吻落在她肩头,“那朕叫你小名,嘉嘉?”
    眯着眼睛,赵婳下意识将头往后仰了仰,缓了一阵,“嗯”了一声回道。
    屋外夜风簌簌,凉意四气。
    殿中,两人说着小话。
    “看吧,朕没骗你,缓过去就好了。”
    赵婳原本精疲力尽,听来了他这话气急,一口咬住他喉结。
    霍澹瞳仁缩了缩,眸色变得更加炽热。
    风雨刚歇,又来了……
    翌日,赵婳是被吵醒的。
    昨夜霍澹一直央求着她,一次又一次,光是净室她就被抱进去三次,且还是有记忆时。
    冬日天亮得晚,窝在被子里睡觉在合适不过,赵婳也不知几时入睡的,睡着睡着,感觉手指被人握着把玩着,昏昏沉沉间又有一只手在她眉上鼻尖停留。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霍澹不知何时早已醒来,脸上丝毫倦怠都没有,反而神清气爽。他支起手肘,单手撑头,目不转睛直勾勾看着她。
    “陛下怎还不去上朝?”赵婳瓮声瓮气问他,抽回被他握住的手,指尖捻着锦缎被角,躬身将头缩回被子里,闭上眼睛继续补眠。
    “今日休务,朕不坐殿。”
    手上落了空,霍澹抚上她背,清楚地感觉到她凸起的一对蝴蝶骨。
    昨夜,他无数次吻过的地方。
    霍澹素来没有懒床的习惯,即便是冬日里也是卯时二便已起床更衣了。
    如今天已大亮,他竟还恋床,不愿起。
    香软在怀,栽了便栽了。
    被子里,赵婳被他吵得睡意全无。
    她越想越生气,昨夜她又累又困,想睡觉可偏被霍澹缠着,也不是多少次了,他仍孜孜不倦,今早更过分,她明还在睡梦中,他那手不老实一直在她脸上摸来摸去,现在那指腹又在她背上摩挲打圈。
    赵婳心痒痒。
    又困又难捱。
    她索性便推开霍澹,将被子一裹,翻身将背对着他,不让他碰,安安静静补眠。
    “陛下,下次可不许这么晚了。”
    被子少了一截,下一刻霍澹便听见她迷迷糊糊的声音,将这话嚼了又嚼,终是反应过来。
    耳尖有些泛红,霍澹抿抿唇,态度良好,“朕下次……会注意的。”
    没听见回应,霍澹心想阿婳该不会因昨晚的事生气了?她的脾气霍澹清楚,当真没怕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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