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缘由,金氏欢喜得很,想了想她抽出张纸,然后把刚才老爷信里面的另外几个字也写了出来,一一指着对许淙道。
    “淙哥儿,这是什么字?”
    这个字最复杂,许淙也记住了,“澜!”
    “不错,就是瀾,”金氏更是欢喜,又指着另外几个刚才给他念过的字问他。
    “那这个呢?淙哥儿你仔细想想,刚刚娘跟你说这个字怎么读?”
    许淙佯做思考,然后都顺利地答了出来,只有个别简繁体差别太大,又没有办法通过部分结构辨别的,才假装自己没有记住,苦恼地摇头。
    “不会。”
    但即便是这样,金氏及其他人也欢喜得不行了,金氏的奶娘田嬷嬷更是频频抹泪,说少爷如此聪慧,姑娘你后半辈子有靠了云云。
    金氏亦欢喜地搂着他,连连夸赞。
    “娘,信!”
    许淙催促,他今天不但要告诉渣爹他的新名字,还要送一份大礼给对方的,所以一见金氏只顾着欢喜而不动笔,他就忍不住了。
    金氏好脾气地应着,“好好,娘这就写,这就写。”
    她先是把许淙选中了‘淙’字作为自己名字的事情说了一遍,又说自己和婆婆都觉得好,问许明成的意见。
    然后笔尖一顿,又略说起前阵子婆婆王氏生病,但现在已经大好了的事。
    之前夫妻两人虽有信件来往,但金氏却没有提及婆婆的病情,主要是因为王氏这次得的只是小病,并不凶险。若是早早地告诉了许明成,反而会让他长久地担心,毕竟两边通信即便是以最快的速度,一来一回也要三个多月。
    对此,王氏也是支持的,婆媳两个一致决定先不要告诉许明成,免得他那边刚刚上任,正是忙碌的时候,反而还要分心担心家里。
    不过现在王氏既然已经好全了,那这件事就得告诉对方了。
    所以金氏在信中写到婆婆只是中了暑气,再加上之前从京城到庐州,舟车劳顿有些疲惫,所以染了病气。
    自己请了庐州城最好的大夫给她看病,如今婆婆已经好全,至于她想种的菜也种了。地不大,种的菜也只够自家吃,不会太过劳累,请他放心云云。
    许淙看得津津有味。
    虽然不全认识,但他连蒙带猜地也能猜中不少字,大致明白他娘在写些什么。不过这些字金氏都没教过他,所以他也谨慎地没有读出声,只用眼睛看。
    免得神童没装成,反而把大人们吓一跳。
    等金氏一放下笔,许淙就眼睛一亮,朝信纸伸出了小手……
    “淙少爷,使不得,使不得啊!”
    早在许淙目不转睛地盯着信纸看的时候,秋月就在心里揣测上了,现在一看许淙的动作,吓得她马上就把信纸拿在了手里,生怕这次淙少爷再印了一个手印上去。
    这信纸和信封可不一样,若真是印了手印上去,那字就没法看了。
    抢走了信纸之后,秋月担心许淙哭闹,连忙拿了一张新纸给他,“淙少爷,你看这一张,这张是夫人刚制的花筏,可好看了。”
    “你要写什么,就在这儿上写。”
    许淙将手上这张纸翻来覆去地看。
    花筏也是很有时代特色的了。
    他现在已经知道了,古代的纸不是一张一张,拿起来就能用的,而是一大张一大张,就和宣纸差不多。
    人们从铺子里买来之后,要裁开才能用。
    当然以他娘这样的身份,是不用自己裁的,自有丫鬟替她裁好,而且丫鬟们不但裁得整整齐齐,还会往纸上熏香,画图案等等。甚至有些纸铺还会给有需要的人,比如闺阁女子提供专门的定制服务。
    比如他手上的这一张,不但颜色偏粉,闻着有淡淡的桃花香气,角落里还画着几支鲜艳的桃花,可以称得上是艺术品了。
    但渣爹配用艺术品花筏吗?
    不,他不配!
    许淙气咻咻地将这张花筏扔到一边,朝桌上最高的那叠纸伸出了手,“要这个!”
    桌上的一堆纸里,就这个最丑。
    金氏好笑着给他取了一张,柔声问道:“淙哥儿,你也要给你爹写信吗?”
    许淙郑重点头,朝砚台伸出了小肉手,“写!”
    上次用左手打了渣爹的右脸,这次他要用右手,打渣爹的左脸!
    一左一右,般配!
    于是两个月后,远在兴元府的许明成就收到了这封飘过了好几个州府的信。
    他稍稍用手一捏,便感觉到内里不止一张纸,这让他的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笑意,把这几个月因他的雷霆手段吓得不轻的属下们再吓了一跳。
    许县令,难道又要有什么大动作了?
    上回他们因为瞧不上这位外来的县令,办事有些推诿,就被他这样摆着一张笑眯眯的脸狠狠整治了,如今銥嬅若是对方再有大动作,那自己是投靠好,还是不投靠好啊?
    一时间,好几人目光闪烁。
    第7章
    兴元府发生的事,远在庐州的许家是不知道的。
    毕竟和她们报喜不报忧一样,许明成每次寄回来的家书也是哪哪都好,县衙的人好,县里的人好,他自己也好。
    这样的信件,除了知道对方平安之外,没什么实际意义。
    所以与其猜测兴元府发生了什么事,还不如庆祝一下许小淙两岁了。
    没错,过了一个年后,淙哥儿足足两岁了!
    两岁的淙哥儿,凭借他灵活的小短腿,一次能够清晰地吐出三个字的小嘴巴,以及和同龄小孩相比,更好的身体素质,给自己赢来了外出的机会。
    去村长家做客!
    许家村村长是渣爹的伯父,他的伯祖父,村长媳妇许淙之前已经见过了,就是去年这个时候来给儿子借书的伯祖母刘氏。
    这次他们家娶小儿媳妇,也是她亲自来请的。
    请他们一家!
    除了王氏和金氏之外,许淙也被单独邀请了,他今天是新郎和新娘的滚床童子,作用就是在新房的床上滚三滚,据说这样能够给新郎新娘带来好运。
    事情真不真不知道,但应该很好玩。
    不过和许淙只顾着玩相比,金氏对这次宴请就很重视了,因为这是他们一家回到庐州之后第一次外出赴宴,上一次和这么多族人见面还是许淙周岁的时候。为此她提前好几天就让丫鬟给全家都做了新衣裳,许淙的身上这套还是她亲手绣的。
    虎头帽、绣着大老虎的衣裳、还有红彤彤的虎头鞋。
    从头到脚一整套。
    老虎套装!
    许淙穿上之后,顿时就觉得自己威风凛凛。
    不过王氏和金氏觉得,这样的孙子儿子实在是太萌了,王氏还对金氏道:“慧娘啊,我看淙哥儿穿红色的好看,喜庆。我那还有些大红缎子,都是朝廷赏的,或者你们孝敬的,你都去取来给淙哥儿做衣裳穿吧。”
    金氏忙道:“哪儿能要娘的东西,儿媳这还有呢。”
    她这是实话实说,虽然金家只给了她一千两的嫁妆,但她的生母孟姨娘却是江南某个商人的女儿。她这次出嫁不但孟姨娘私底下准备了一份,江南的孟家收到金氏将要嫁给新科进士,成为敕命夫人的消息后,也没有空着手来道喜。
    所以金氏的嫁妆并不少,不但有布料、首饰、还有铺子、庄子,虽然比不上嫁到侯府的嫡长姐,但比起其他庶妹来已经超出许多了。
    毕竟金父虽然做了大官,但金家是清流,并不富庶。
    王氏也知道金氏有钱,不过她有钱那是她的事,乖孙自己也疼着呢,于是她道:“就这么说定了,我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那些红的绿的料子,都不适合我。穿出去人家要说我是老妖怪呢。”
    你就都拿去给淙哥儿做衣裳吧。
    说这话的王氏满意地看着许淙身上的衣裳,“我看你这老虎绣得好,多给他做两身。明成小时候的衣裳是补了又补,如今咱们家不缺布料了,可不能委屈了淙哥儿。”
    既然婆婆都这么说了,金氏自然答应了下来。
    浑然不知自己将来会有很多大红衣裳的许淙一大早醒来就兴致勃勃,还没开门呢,就期待地等在门口了,势必要做第一个出去的人。
    他还伸出胖手去推,“芝麻,开门!”
    门房虽然因为许淙的原因挨过打,但那也是他自己看门不慎,再加上后来得到了许淙的安抚,所以现在看到许淙是一点都没有表露出不喜来,乐呵呵地弯下腰道:“诶,淙少爷您站远些,小的这就给您开门。”
    说完这话,他就伸手去推门。
    要不怎么是大人呢,许淙推都推不动的门,被门房一推就嘎吱一声打开了,引得许淙发出哇哦的惊叹声。
    门一开,许淙就转头招呼,“奶,娘,门开了,我们快走!”
    两年的时间没出过门,他已经迫不及待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
    外面的世界多姿多彩!
    许小淙目不暇接!
    他蹬蹬蹬地跑到门口的石狮子面前,伸手去摸它的脚趾,“这个狮子好威风!”四肢特别的粗壮,头倒不是很大,和现代的风格很不一样。
    杨奶娘连忙跟上,“淙少爷真聪明,这是石头做的狮子,摆在家门口能添福纳吉。”
    许小淙又蹬蹬蹬地跑到更远的地方,他这次是被路的那一边连成一片的的绿油油稻田吸引了,顿时又发出了哇的惊呼。
    壮观!
    好奇心大起的许小淙一路上走走停停,连路边的野花都要蹲下来看一看。更别说走着走着会看见的鸡鸭以及其他村民了,只要是能发出声音的,他都会凑前去唠两句,充分证明了不能长时间把孩子关在家里。
    不然一放出来就要撒手没。
    这不,还没等王氏和噫哗金氏反应过来,许淙就跑得老远了,吓得杨奶娘立马往前追,就这样也是好一会儿才追上。
    “淙少爷,淙少爷快停下,咱们已经到了!”
    正在路边蹲下来,好奇地和一条身材瘦削,有着细长四肢的狗大眼瞪小眼,谁也不甘示弱的许淙扭头,“在哪儿?”
    “就在那儿呢。”
    杨奶娘看到他蹲在大狗面前,吓了一跳,连忙快步跑来把狗赶跑。
    接着杨奶娘又蹲下身子给他擦了下汗,然后才直起腰有些气喘地指着后面的某座宅子,“那就是今天娶小儿媳妇的村长家了,淙少爷咱们赶紧回去吧。您看,那门口还挂着两个红灯笼呢。”
    “一看就知道家里有喜。”
    见许淙的眼睛还望着跑走的那条狗,杨奶娘赶紧补充,“淙少爷,老夫人和夫人也都在等着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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