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曰:「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怨憎会苦,爱别离苦,求不得苦,五蕴炽盛苦。」
    人生八苦,前七苦都建立在最后一苦之上。五蕴,色、受、想、行、识。炽盛,兴旺。
    五蕴兴旺,所以苦。佛法追求的是「空」。
    萧本紓一点也弄不懂。人生苦短,五蕴皆空有什么乐趣可言?
    他是一辈子也无法得道了,他的慾望无穷。翻烂了经文也不可能六欲不生。
    然他现在最想要的,无非就是吴惠了。
    苦痛、苦痛,痛苦基本不分家,吴惠为什么喜欢痛?
    对萧本紓而言,一切疼痛都伴随苦,被赐与疼痛的时候,他虽皮肉感知不到,心理上却异常痛苦,他感觉自己像垃圾一样被糟蹋玩弄,人都不是。
    施予疼痛的人面目狰狞,因为用力而扭曲,咬着牙观,偶尔用力得都无法收涎,口水直流。
    丑陋,可憎。
    哪一点值得心喜?
    真的好想知道。
    原来痛,也能带来喜悦吗?
    清脆的巴掌过后,吴惠跟萧本紓对视着,两人都跪在地上,吴惠却狼狈多了。
    「我当花钱消灾,会继续跟你保持床上的买卖,所以拜託你快点离开我家!」吴惠朝他道。
    「……」萧本紓一语不发只站起身,随后便逕直从大门离开。
    吴惠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万马奔腾。
    他现在到底该去报警还是去收惊?刚刚碰上的那是人吗?!
    世道艰辛,这疯子都能满街跑了。
    吴惠站起身,摇摇晃晃的打开了家里那道深锁的房门。
    房里所有光源都被厚重的窗帘遮挡,一点缝隙也没有,白昼如同黑夜。吴惠走进了门,将自己锁在里面。
    焦虑爬得满心都是,他需要疼痛将他抱紧。
    每个礼拜二跟五,是吴惠预约的时间,期间他尝试各种方法联络杨悦皆无果。
    礼拜二到礼拜五,这不到几日时间,吴惠天天像在跨年,度日如年,生不如死。他既希望永远不见,又希望快点见面。
    萧本紓能给他痛,目前也没有别人能,当然要找的话谁都可以,但黑影家办事比较让人安心,也配合了好一阵子,吴惠也没兴趣将自己的性癖张扬得满世界都知道。
    不能给老爸惹麻烦。那是他安生过日子的不二法门。能有源源不绝的钱,能有幕僚替他舖好仕途路,只要听话。
    听话一点也不难,跟着那个男人的时候他早听话听惯了。
    囚禁他整整八年的,是他的哥哥吴念。
    吴念从小身体就不好,身上老是有一个药味。打从年幼时期,就散发着一股命不久矣的味道。
    他瘦弱阴沉,住在三楼的房间。
    吴惠一家除了他以外,都是alpha,就只有他是o。这也不奇怪,毕竟家里上一代的确也有基因。
    吴惠在家是老么,除了吴念以外,还有其他哥哥。那些哥哥年纪多半比较大,早早就成家了。
    身为最小的孩子,吴惠的童年还算愉快,直到他开始发情。
    发情这件事,通常都是在第二性徵显现,分化以后才会出现。
    可吴惠的分化却出现的比较早,十岁左右他是omega这事就确定下来了,然而隔年他便迎来了发情。
    还那么小的孩子自然没有伴侣,吴惠的母亲也不希望他这个年纪就开始吃抑制剂。
    因此他发情一般都是父亲或其馀兄长发动信息素压制的。
    唯独吴念没有。吴念虽然是a,但由于体弱多病长年不出房门。
    那天夜里吴惠又迎来发情热,他赤着脚走出房门,月色下白皙的皮肤透着粉嫩。
    他找遍了整个家里,都没找到父亲或哥哥。难受噬心,吴惠做了一个另他后悔多年的决定。
    他敲响了吴念的房门。
    房门一开,萧本紓已经来了,吴惠从回忆里抽离思绪,走进了饭店房间里。
    萧本紓替他沐浴更衣,无微不至。
    吴惠被服侍着,萧本紓的手很温暖,抚摸的方式很温柔,可这不是他要的。
    「即使你这么做,我也不会高兴。」吴惠坐在浴缸里,没好气的瞪着蹲在一旁替他搓洗的男人。
    萧本紓看向他,「是吗?」
    吴惠根本懒得理他。
    接着下一秒,他的头便被按进了浴缸里。
    猝不及防,水逆流倒入鼻腔,双眼酸涩难受,吴惠无法呼吸,他挣扎着,随后一把被提起。
    空气混杂着水气被他吸入肺里,吴惠大口呼吸着,眼泪鼻涕全逼了出来。
    肉棒直挺挺的。
    「你知道喜欢疼痛是为什么吗?」萧本紓问道。
    吴惠无法回答,他还喘不过气。
    「因为享受活着。疼痛过后活着的感受更加强烈,那种死里逃生的感觉带来愉悦与舒爽,不是痛本身。在水里那么难受的时候你并没有勃起,但一离开水面,快感就来了。」
    「……我不是来做治疗的。」
    「嗯,是我在做实验。」萧本紓将他从水里捞了出来,「恐惧未知以及疼痛,都能让人在事后如释重负般松一口气。」
    吴惠被他甩上床,紧接着他的性器便闯进了身体。
    「啊……」
    未经扩张的后穴吞吐吃力,可热水浸泡过后的确松软了不少,痛但不出血,硬生生撑开了身体。
    这种无爱的性,真的爽吗?
    萧本紓想着,却又想,他自己其实也不懂爱。
    但他一直很想被怜惜,被温柔触摸,指尖轻轻扫着面颊,尽是爱怜。
    他一直很想试试,被深情望入眼底的滋味。
    想成为某个谁眼底的星空,想被谁捧在掌心施予温柔。
    若那是爱,那疼痛到底是什么?
    对他而言,疼痛是他得到过,却无法理解的感受。
    越低下的人越可能遭受,他咬牙往上,从被虐者变成了施虐者。
    本以为这样人生便能快乐些。但才发现一点意义也没有。
    身体上的受苦结束了,但那对他而言一点感觉也没有。但心灵上的受虐却不曾止息。
    被当作垃圾,亦或把人视为牲畜般打骂,他都不喜欢。
    虽然那些人都主张自己喜欢那样,可看上去那更像是一种舒压。
    透过疼痛驱赶压力。
    唯有吴惠。他脸上疼痛所带来的快感更像是救赎。
    疼痛彷彿是他的归属,让他安心,让他无忧。
    那深深吸引了萧本紓。
    救赎。他想要那份救赎。
    大掌摀住了吴惠呻吟的嘴,也堵住了呼吸,他再一次被剥夺了呼吸。比起皮肉疼痛,萧本紓更爱给他生理上被剥夺的难受。
    剥夺再给予,那彷彿主宰、支配了他的性命,他给了吴惠救赎,主宰了他的呼吸与快感,这一刻,他是他的神。他的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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