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政哈哈一笑,神色坚毅,大声道:“好,就按你说的办。来人。”
    帐外跑来了一个小校,向着上官政行了个军礼:“将军,何事?”
    上官政从大案上拿起一枚令箭,交给那个小校,说道:“你去通知斛斯将军,就说本将的军令,要他守好弘农城,不得出城,而本将则要马上出发,奇袭叛军的侧后,无论胜负,都不允许他出城作战,明白了吗?”
    那小校应了声诺,拿起令箭,转身就出了帐外。许敬宗的脸色微微一变,说道:“上官将军,斛斯将军毕竟是卫大帅的人,此事让这样一个小兵去,似有不妥,还是您亲自走一趟的好。再说了,城中还有蔡王呢。”
    上官政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斛斯将军现在是听我的命令,是我指挥他,而不是卫大帅指挥,要是本将现在去了城中,那他们又会百般纠缠,要不就是劝本将不要出兵,要不就是想跟着一起去,吵来吵去,反而浪费时间,不如直接让人传令好了,反正万一出事,也如你刚才所说的那样,对吧。”
    许敬宗给噎得说不出话来,正待再开口,上官政却走出了大帐,高声叫道:“来人,擂鼓聚将,让各军的子总管们全部来帅帐议事,还有,全军作好准备,马上就要出发,快!”
    许敬宗看着上官政那得意而狂妄的背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弘农城,郡守府。
    这里虽然是一个小小的县城,却是弘农郡的郡治所在,本来这座城池正对着河对面的函谷故关,可是因为黄河改道,弘农城却成了锁住河东的重要要塞了,因此战略地位急剧上升,也正是因此,先帝杨坚才特意封了宗室诸王中极有才能的蔡王杨智积于此,杨广上位后,又改封这位远堂皇叔为弘农郡守,在这危难之际,这座小小的郡守府,就成了大隋关中的第一道门户防线。
    斛斯万善的咆哮声在整个郡守府的大堂里回荡着,那个传令的小兵给吼得不敢抬头,却也不敢动,只听到他那打雷般的声音在耳边回荡道:“什么?上官政是要做什么?卫帅几次三番地严令,不许他出战,他却执意要出兵,他这是把军令置于何处?还有,他要出战,为什么自己说走就走,就这么不待见我斛斯万善吗?你给我说清楚了,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蔡王杨智积,是个年过六旬,须发花白的老者,他的头发梳得井井有条,一派逍遥文士的风范,却是一身的将袍大铠,坐在堂上的大案之后,他叹了口气,说道:“斛斯将军,稍安勿躁,此人不过是个传令的军士,你就是吼破了他的耳朵,也没有什么用的。”
    斛斯万善一听这话,火气更盛,对着杨智积说道:“是啊,蔡王,你看这上官政,不把我放在眼里也就罢了,他连您这位宗室亲王都不敬,居然就派了这么小兵来传令,这还有一点上下尊卑的概念吗?就是当今的至尊,也得叫您一声皇叔啊!”
    杨智积微微一笑,对着那个传令小校说道:“好了,你辛苦了,上官将军的意思,本王已经明白了,你就去回报,说我等从命便是。”
    斛斯万善微微一愣,就在这当口,那个小兵赶紧一行礼,逃也似地跑了下去,斛斯万善反应过来,想要再去抓他的时候,连人影也不见了,气得斛斯万善重重地一跺脚:“唉呀,王爷啊,你怎么就把他这么给放了?”
    杨智积叹了口气:“卫大帅有令,前方诸军,包括我这弘农城的守军,都归上官政所节制,上官政的命令,就是现在最高的军令,你我无权违抗!”
    斛斯万善心有不甘,嚷道:“可是这军令,管不了您这个王爷啊。”
    杨智积摆了摆手,沉声道:“这里没有什么王爷,只有大隋的弘农太守杨智积,前线各郡县的兵力,一应归上官政所调度,这是军令上明明白白写着的,不要说我弘农的郡兵,就是我杨智积,也只能听这位上官将军的命令啊。”
    斛斯万善无奈地长出一口气,恨恨地说道:“也不知道卫大帅是怎么想的,居然让上官政做了前线指挥,只怪我斛斯万善走得早了,要不然,我留在那里,断然不至于让这上官政独掌大权。”
    杨智积摇了摇头:“前线众将,切忌令出多头,若是将军与上官将军不和,各行其是,只怕会比现在还要麻烦,上官政一介武夫,却能获得卫大帅的信任,独掌前线兵权,这回又突然改变主意,主动出击,我看背后有人哪。”
    斛斯万善微微一愣,疑道:“有人?蔡王的意思是说他有军师帮他出主意吗?娘的,你这样一说,我倒是想明白了,一定是他身边那个叫许敬宗的白脸小子,帮他出主意呢。”
    杨智积微微一笑:“大抵就是这样吧。许敬宗之父许善心,素有能名,当年作为陈国使者,出使我大隋时,正值大军讨伐陈国,他在朝堂之上言辞切切,不畏刀斧,厉责先皇违约出兵之事,那一身的正气,至今本王还记忆犹新呢。后来这许善心听说国破,一连绝食了七天,尽到了忠义之后,才入我大隋为官,先皇曾经说过,此人乃是我等为官的楷模啊。”
    斛斯万善咬了咬牙:“这么说来,这许敬宗也不是我关陇子弟了,而不过是个陈国的降臣之子,那他就更没有资格对我军中之事指手划脚了,上官政也是百战宿将,怎么会听这个白面小子的忽悠,就脑袋一热,要出兵了呢?!”
    杨智积叹了口气:“斛斯将军,许敬宗此人,本王观察过,他的面相阴险,城府极深,并不是好人,这种人,放在太平年代,也会是个奸臣,与他父亲完全是两种人,也正因此,他才会察颜观色,投人所好。”
    “上官政莽夫一个,部下却多是想建功立业的虎狼之徒,所以许敬宗只需要稍加利诱,就可以激得他们出战,为了独占军功,现在他们就不让我们跟进,斛斯将军,这回你明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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